張揚圍着老人的屍體轉了一圈，思索了起來。
“張揚，有什麼發現嗎？”馬景明湊了上來。
張揚看着老人嘴角的藥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伸向老人的嘴。
輕輕一捏，老人的下顎直接就開了。
張揚目光如炬：“二狗，你爹的下巴爲何是斷的？！”
高衙內腦袋靈光了不少，大聲嚷道：“定是你爹死了之後，你強行掰開你爹的嘴，把藥灌了進去！”
張揚道：“人死之後，全身肌肉僵硬，這下巴輕易是開不了的，現在卻是斷了，你如何解釋？”
二狗眼神慌亂，哆哆嗦嗦，隨後眼睛一轉，道：“是我爹死的時候，嘴巴是張的，我看了實在不忍，這才用力將我爹的下巴給合上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江案臉色一沉，這個解釋似乎也說的通，眼下似乎又變成了一個死局。
“二狗，我勸你說實話！”江案說道。
這二狗是出了名的賴皮，見張揚似乎又拿自己沒有辦法，遂得意道：“江大人何出此言，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張揚冷哼一聲，這二狗說的倒也有可能，別管是張還是合，下顎都會斷裂。
張揚道：“還有一法！”
江案眼睛一亮，都這樣了，居然還能有什麼辦法？
“解剖。”
“解剖？啥意思？”高衙內不解道。
“就是剖開屍體，一探究竟！”張揚道：“如果是先吃的藥，並且如二狗所言，吃完藥之後就不行了，那胃中定然會有藥汁，若是死後灌進的藥，那定然胃中不會有藥汁！”
“這...”江案有些猶豫，爲了斷個案子，居然要把死體剖開...
死者爲大，這麼做對死者未免有些不尊重。
“二狗，你是你爹的兒子，你怎麼看？”江案問道。
二狗心中有鬼，哪裡會願意讓張揚剖開屍體。
“大人，這...這不好吧...”二狗猶豫道。
張揚道：“既然不願剖屍，此事就此作罷！”
大夫自然感恩戴德：“多謝大人爲我做主！”
二狗心中不爽，自己廢了這麼多工夫，把自己這個死去的爹拉到這可是廢了不少力氣，就這麼再拉回去，來回白折騰，這可不是自己的風格。
“大人，剖吧！”二狗道。
江案道：“你確定？”
二狗道：“確定！”
“這要是剖開了，發現胃裡沒有藥，你就跟我們回衙門！”張揚道。
二狗又糾結了，總不會真的像張揚說的那般，死後灌藥就灌不進胃裡？
不可能！
二狗覺得一定是張揚在瞎說，是誆騙自己的。
“我確定，剖開！”二狗道。
江案與張揚四目相對，點了點頭。
“仵作呢！”江案叫道。
衙門的一個長得乾瘦的人走出來：“大人我在呢。”
“剖屍！”江案吩咐道。
仵作聽後直搖頭：“大人，小的不會！”
“不會？你都幹什麼吃的！”江案不滿道。
即便捱了罵，仵作仍然道：“大人，真的不會，小的沒幹過這事，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江案罵道：“你不會，難不成讓本大人來？還是讓張大人來？！”
仵作低着頭，不再言語。
張揚道：“江大人，要不我來吧。”
江案滿臉詫異的看着張揚：“張揚，你...你還會這個？！”
張揚笑了笑：“略知一二。”
這下子可把所有人都震驚到了，感情張揚真的會醫術？
之前那些嘴對嘴、按胸口、背後抱住的姿勢，真的都是正經的醫術？！
張揚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詫異，只說道：“有沒有很薄的刀，我需要。”
圍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人道：“家裡的菜刀行不行？”
張揚搖搖頭：“菜刀不行，太大了，要尖刀。”
又一人道：“我家的殺豬刀行不行，剔骨尖刀。”
“殺豬的剔骨尖刀...”張揚沉吟片刻道：“行，洗乾淨拿來看看。”
張揚想，這又不是給活人動手術，人已經死了，也別管什麼是殺豬的還是切菜的了。
二狗此時面色慘白，之前仵作說不能剖屍的時候，二狗心中着實竊喜，誰料峰迴路轉，這位年輕的張大人竟然還會解剖屍體！
張揚看了一眼二狗，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很快，這人便將自家殺豬的剔骨尖刀拿了過來。
張揚接過刀，看了看鋒利的刀鋒，輕輕的點了點頭。
此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真的要剖屍了！
一些膽子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張揚看着衆人的反應，遂對江案道：“江大人，要不拉個簾子吧。”
江案連忙點頭，的確該拉個簾子，人都死了，還要在衆人面人被圍觀剖屍，未免太不人道了。
很快，簾子便拉了起來。
張揚拿着尖刀鑽進了簾子裡，江案自詡爲本案的主判官，也鑽了進來。
馬景明和高衙內有這樣的好玩刺激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笑嘻嘻的也跟着鑽了進去。
“二狗，你不來看看嗎？”高衙內撩開簾子問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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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此時臉色煞白，頭上的冷汗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了，不了。”
馬景明已看出二狗不對勁，遂道：“二狗，怎麼？不舒服？”
二狗搖搖頭道：“我爹屍體要被剖開，我心中難受。”
馬景明道：“斷案所需嘛，若是你說的是真的，就判那大夫給你一百兩銀子！”
“好好！”二狗連連點頭，心中又多了一絲僥倖，萬一那胃裡有藥呢？
馬景明和高衙內鑽回簾子，對張揚道：“張揚，開始吧！”
張揚手持尖刀，看着面前的屍體，心裡也有些打顫。
此時面對這具屍體，也有些後悔了...
自己倒是接這個活幹啥！
張揚放下刀，開始給死者解衣服，馬景明膽子大，上前幫忙。
很快，死者的衣服便都解開了，露出了皮膚。
死者很瘦，算的上是皮包骨頭。
張揚拿起刀，手有些哆嗦。
“張揚，你行不行啊！”高衙內說道。
在高衙內面前，張揚不肯露怯：“怎麼不行，你別說話，不要影響我發揮。”
江案看了一眼高衙內，高衙內識趣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