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保在山神廟休養了幾日後,自覺身體已無恙,便就準備繼續出發前往龍城。
韓少保覺得智瑤一身紅衣太過招搖,便就把懷裡僅有的一錠金子拿出來,替智瑤置辦了身平民百姓衣服,又備了些乾糧和水,準備次日清晨出發。
姜子見韓少保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拿出一錠金子,奇道:“少保兄弟,適才我左右找尋不到,你倒是從何拿來?”
韓少保嘚瑟說道:“開玩笑,我藏起來的東西還能讓別人找到。現在身上就這最後一錠金子了,以後兩手空空,窮光蛋一個。”
“無妨,車到山前必有路。”姜子說道。
在山神廟休養生息了數日,平日皆是靠着扁雀先生救濟,韓少保自覺身體已恢復差不多,衆人決定次日清晨出發,離開鳳鳴關。
扁雀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幫助韓少保等人出了鳳鳴關和曲鳴關十鎮,在鳳鳴關與曲鳴關交界處的鳳鳴山腳下與韓少保等人告辭分別。
智瑤頗爲不捨,數次叫住準備要走的扁雀,那扁雀與智瑤說道:“瑤瑤,一人在外,不可在由着自己性子胡來。少保兄弟衆人有大義,他們必會善待於你,等你一切安排妥當,我和你父親自會去找你。”扁雀向韓少保等人作揖行禮,說道:“各位,萬望勿託,老夫拜謝。願你等一路平安,福星高照。”
韓少保等人回禮,智瑤眼含淚花,一把抱住了扁雀,猶如小女子一般哭哭啼啼不捨,扁雀狠心掰開智瑤雙手,頭也不回的騎馬走了。
王喬烈看着智瑤如此傷心哭泣,說道:“姑娘放心,有我王喬烈在,定保姑娘一路平安。”
衆人騎馬上路,借道鳳鳴山,往北而去。行了小半日路程,穿過鳳鳴山,到達了休屠城城門下。
姜子說道:“過了休屠城,前面就是河東草場,穿過河東草場,再行半月路程便可進入秦王封國。”
韓少保長嘆一聲說道:“好啊,終於要到了。這一路走來,實在不容易啊。走,咱們即刻進城。”
韓少保等一行人騎馬前行,進入休屠城內。那休屠城因地處大周邊界,受沙陀文化影響,城內建築頗有沙陀影子,大氣磅礴簡潔明瞭,不像大周內陸諸王封國那般雕欄繁瑣富麗講究。
大周尚武之風在內陸諸王封國內不是那般太強烈,但在邊疆休屠城池卻是尤爲明顯,城內幾處標誌性建築皆有特色,如演武場、雲臺閣、天策堂、死士行館等等,無處不透露出濃烈的尚武之風。
街道上,涼軍黑鐵騎兵來回巡邏,雖是此時處於和沙陀交戰之中,卻仍舊城門大開,各地東南西北商人絡繹不絕,人人皆揹着刀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生活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大有一副天朝上國捨我其誰的霸氣。
韓少保等人未見過這等極富特色的建築風情,與在中原地區所見的其他諸王城池大不一樣,又見這裡彪悍的民風習俗,甚是好奇,東張西望瞧着,不由的讚歎說道:“此地民風強悍,人人尚武,比之中原諸王兵民,更有一番新氣象。”
“這裡因地處大周邊疆,常年與沙陀爲首的北方蠻族交戰,故而這裡全民皆兵,戰時爲兵,和時爲民。常年的戰場殺伐,其兵力遠比那中原諸王之兵強上數倍。涼王帳下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十萬玄甲軍,曾經大敗北方十六族三十萬大軍,以折損三萬的代價,斬首除沙陀族外的十六族三十萬騎兵幾近全部,將北方十六族打得遠遁北海,幾近滅族。而沙陀族亦是抓住這次機會,統一了北方大半草原,成爲草原新的霸主。放眼天下,大周除秦王殿下的北府軍,無人能匹敵涼王的玄甲精銳鐵軍。”姜子說道。
姜子一些話,讓韓少保等人瞭解了涼王的精銳玄甲軍竟是如此兇猛厲害,不由的感嘆佩服。
韓少保心有所想,心嘆道:“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能在這裡當個鎮守一方的將軍。若能,豈不威風凜凜,風光無限。”
智瑤不屑說道:“沽名釣譽罷了。”
“此話不對,在下曾經見識過玄甲軍的兵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不勝不死絕不撤兵。”姜子說道。
英夫也道:“大哥,我也曾有所耳聞玄甲軍之威名,大週中原諸王皆不主動與涼王發生摩擦。其父曾在趙王帳下大營服役。原先也和智瑤姑娘一樣不信,曾有一次老趙王因兩王封國邊界城池劃分一事發生過摩擦,二王互不相讓,以致於兵戎相見,相互陳兵於各自邊界。涼王派出玄甲騎兵八百人,打得老趙王兩萬人馬丟盔棄甲,兩萬步兵竟被八百騎兵殺得潰敗。而我的父親,二哥和四哥的父親,皆是在那場衝突中,死於涼王玄甲軍之手。”
英夫又道:“涼王的玄甲軍,並非浪得虛名。老趙王兩萬步兵打不過涼王八百玄甲騎兵,老趙王此戰大敗,見識過玄甲騎兵威力,也是基於此次原因,準備開始組建雲騎營。”
“別說得那麼玄乎,我還真就不信。”王喬烈說道:“趙王敗於涼王,藉此組建雲騎衝鋒營。老趙王沒學到玄甲軍十成,怎麼也該學到了兩三城,那爲何被陳留王侵佔了八年的寧縣從不敢派兵奪回?雲騎營騎兵又爲何被姜子先生訓練的楚軍新軍打得潰不成軍?這是何道理?五弟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韓少保看着王喬烈,說道:“老三,你這不是擡槓嗎?”
“我擡什麼槓?哪裡有槓給我擡?”王喬烈一臉不解。
英夫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喬烈的話,姜子說道:“雲騎衝鋒營不弱,趙王實力也不比楚王和陳留王差,趙王缺得只是一個可以幫他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不過趙王性格優柔寡斷,禁不住左右近侍心腹的勸說,關鍵時刻拿不定注意。韓少保的叔父韓成子,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嘛。趙王若能用人不疑,自始至終相信韓成子,或許誰勝誰敗鹿死誰手也未嘗可知。”
“姜子先生的話,可說到我的心坎裡了。其他人不清楚,老三你能不知嗎?那日我和你各爲我叔父的執戟郎,對趙王爲人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禁不住那百里雲和其武將的三兩句挑撥,便就改了初衷壞了規矩,這樣的王上,焉能不敗!那陳留王雖然無道,把軍國大事交給慕容紈一人處理,絕不插手,那慕容紈未出一兵一卒,邀請楚王出兵解決調和。雖最後割了城池賠於楚王,但又從趙王處拿了兩座城池,這麼算來,慕容紈也算是個人物,最後還是他陳留王賺了。而趙王,就因爲朝令夕改猶猶豫豫,才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
韓少保的話通透在理,兩相互爲比較,一目瞭然,姜子連連點頭認同,韓少保此話在理。
王喬烈被韓少保這麼一點撥,倒也明白了,趙王之所以會打敗,即是性格決定命運,成也敗也皆早已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