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騎校尉雲水河也跪下說道:“山戎、羌族和胡人的殘暴,公主殿下不是不知。都尉將軍說得對,值此特殊之際,必要行這雷霆手段,不然我秦人苦矣!”
越騎校尉陳敖翻身下馬跪下,也道:“公主殿下明鑑,都尉將軍能以區區萬人兵馬殺退山戎、胡人和羌族十萬大軍,不僅沒有糟踐我北府軍兵士性命,相反卻是救了四萬人北府軍之命。這等功勞,不該責罰。若公主殿下非要懲罰,我陳敖願一力承當,但求公主殿下看在都尉將軍解救朵顏城功勞的份上,放了都尉。”
韓少保看着龍城公主慕容語,心道:“你爺爺的,小爺爲了你秦國立下如此功勞,你竟還想要責罰於我,當真是白眼狼玩意!”
龍城公主慕容語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又瞧了瞧中郎將公西正、東方治,左將軍冷衝、項晏等人,說道:“你們四人又是什麼意見?”
公西正、東方治、冷沖和項晏即刻下馬,跪在龍城公主慕容語馬前,齊聲說道:“韓少保有功而罰,不公不妥,望公主殿下手下留情,願能功過相抵。”
越騎校尉陳敖身後餘部北府軍騎兵紛紛下馬跪地,齊呼道:“都尉將軍有功,往龍城公主贖罪,功過相抵,不予責罰。”
衆秦軍北府軍將士紛紛向龍城公主求情饒韓少保一命,慕容語看着衆人,冷冷道:“你們到底是我北府軍,還是他韓少保的私募大軍?”
衆將士沉默不言,無人應答,慕容語看着韓少保,收回佩劍,淡淡道:“韓少保,你真是好手段,只不過一戰便就收買了我北府軍衆將士,若假以時日,整個秦國上下不都要聽你的號令了嘛?”
韓少保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不是我收買,而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左將軍秦峰被山戎賊軍圍在朵顏城裡十數日,身爲領兵之人,卻不能酣暢淋漓的與敵人大戰,窩在這朵顏城裡,如何能不憋屈?我韓少保只不過是順應大勢罷了。據我所知,秦國國力雖不如大周內陸諸國,但與山戎人相比則是綽綽有餘,面對山戎人的大軍圍攻,卻如此龜縮怯戰,山戎等蠻族人必定會捲土重來,再次燒殺搶掠。此戰,我雖只領五千北府軍,兵力遠不足矣,但我的後面不僅有四萬北府軍兄弟,更有數萬萬秦人百姓鼎力相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秦兵若都戰死,秦人也如何會有安定日子相過?今日不惜以羸弱之兵攻山戎等蠻族後營。並非胡亂作爲指揮,而是審時度勢之下的戰況分析,山戎、羌族和胡人此次合兵十萬一路南下燒殺搶掠,不僅秦國受其災難,過境之處草原沙漠上其他弱小蠻族也都深受其害。第一次攻它大營是爲了摸清狀況,第二次便就是有目的而爲之。山戎後營裡藏有搶劫而來的金銀女人,若我攻它後營,即便山戎不願退兵,羌族和胡人也斷然不會隨他,爲了他們營帳裡的金銀女人必然回兵而救。雖只有五百騎兵,但山戎、羌族和胡人不在決戰,而在回援搶救身陷火海里的營帳金銀。即便龍城公主殿下的援兵在旁看熱鬧不出兵相救,擊退不了山戎大軍,那也能全身而退。如此戰機,爲何不打?難道非要等山戎人把頭伸過來給我們砍,纔會出兵?”
韓少保下了小紅馬,跪在龍城公主慕容語馬前,抱拳說道:“今日之事,我韓少保一人獨力承擔,與他人沒有絲毫關係,全是我一人所爲,公主要責罰便就責罰我韓少保一人。對於此事,我韓少保絕不後悔,此戰一出,就是要讓山戎人明白,犯我大秦者,雖遠必誅!”
龍城公主慕容語看着韓少保,心道:“王兄,你是對的。韓少保雖桀驁不馴不肯服人,但他的確有些本事,說話也都在理。此次山戎、羌族和胡人南下圍城,援軍大軍還未到來,僅憑着萬人兵馬便就擊退了敵軍,這等雷霆手段實在是厲害。我慕容語自認不比他韓少保差,但若論魄力,確實是不如他那般敢打敢殺兵行險招。”慕容語說道:“韓少保,你雖有不遵軍令之罪,但亦有擊退敵軍之功勞。此次念你是初犯,不知我北府軍規矩,便就功過相抵,不予追究。下次若敢再犯,即便王兄求情也絕無他用,望你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
衆秦軍將士齊聲道:“謝公主殿下不殺之恩。”
韓少保抱拳以謝,隨後與衆人皆是起身。
龍城公主慕容語道:“此戰左將軍秦峰,越騎校尉雲水河、陳傲,中郎將公西正擊退山戎敵軍有功,各官升一級,賞二十金、五十銀,其他有功兵士一律封賞。”
衆將士拜謝,而此戰最大功勞者韓少保則什麼也沒有。
韓少保倒也坦然,功勞不功勞的倒也無所謂,心中也不是不知龍城公主慕容語這是故意在打壓他。
衆將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着韓少保,韓少保說道:“你等有功封賞應該,我韓少保不遵軍令,得龍城公主寬宏大量和衆將士求情才免遭懲處,不敢有他求。”
慕容語看着韓少保,心道:“算你識相!”隨後說道:“進城休整吧。抓緊時間加固城防,防止賊軍再來攻打。”
衆將士領命,隨後帶領兵馬進入朵顏城。
龍城公主慕容語騎馬位於一邊,韓少保跟隨其後,韓從拿着赤子劍跟着韓少保身後。
“你可恨我?”慕容語淡淡問道。
“不敢。”韓少保答道。
“本公主承讓你確有些本事,但是不遵軍令擅自出兵,勝則也就罷了。若是輸了,遭敵軍埋伏而全軍覆沒又當如何?”慕容語道。
“真要全軍覆沒,大不了一死罷了,又何足道哉!”韓少保坦然道。
“你死了倒是輕鬆,可你想過那些心有羈絆牽掛於你之人的心情嗎?”龍城公主慕容語說道。
韓少保瞧着慕容語,不知此話是何意思,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無甚他心。
“以後不要不聽軍令行事,你若有什麼奇謀妙計出兵之策,報之於本公主,多半是同意的。你若事事都如此先斬後奏不聽調令,不僅是爲難本公主,也是在逼你自己走上條不歸之路。”慕容語說罷,騎馬離去。
韓少保看着龍城公主離去的身影,腦海裡回味着慕容語說的話,不再如先前那般兇惡,反倒是像良人一般和顏悅色循循善誘。
韓少保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韓從,韓從低頭不語,隨後二人策馬揚鞭進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