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9章

曲君蘭一直都很神秘, 我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竟是林忘塵的弟弟!但他爲什麼要和我媽說那些話?他讓我很疑惑……從以前就是如此……總愛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好象一副什麼都瞭解的模樣……是真的嗎?心中的疑雲越來越大, 有種恐怖的想法在我腦袋中形成……但, 可能麼?

大中午的, 我手上拿着一袋海天醬油, 站在樓下菜場附近沉思——我媽打發我出來買, 免得我老呆家裡胡思亂想。可惜的是,無論在哪我還都能沉得進去!我不知道曲君蘭這個週末回來沒,他沒有聯絡我——應該說, 在碰了我N次硬釘子後,他也就沒怎麼聯繫我了, 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想到這裡我的胸口再次氣悶了起來——他就這樣算了?或許……我隱約還是有所期待……

可是……唉……實在是混亂啊……正當我腦袋快打結的時候, 眼前不知道怎麼就彪來一輛奔馳——有錢人!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麼個破菜場, 這麼小的街道,這麼……沒修邊幅的我面前?

望清楚車內的人後, 我硬是用一百萬分堅強的意志纔沒把那袋醬油給扔過去——竟然是林忘塵!他盯着我左手拉着拿醬油的右手好半天才來了句[小姐如果想送給我請用遞的不要再扔了]……[再]?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才笑笑說他記得我就是那天拿菠蘿包砸他的女孩。

原來……那天……不是幻覺……望着那我十分熟悉的笑容和麪孔,我的心,比起疼痛似乎多了分悲傷和無奈——那天,他應也是去找曲君蘭的吧?我隨着他上了車, 他帶我去到附近的咖啡廳——以前我們也常去的, 不過對現在的他, 應該是第一次。

同樣的環境, 同樣的人, 同樣的點了兩杯摩卡……但心境,卻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樣。我知道, 他現在來找我,無非是爲了曲君蘭,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了誰……

“季小姐,很抱歉,出於關心,我簡單的調查了一下……”他有些猶豫的開了口,口吻很公式化,沒有曾經的深情。“你和輕塵……似乎在一年半以前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吧?”果然,簡潔,明瞭。直接的問出心中的疑問,不會帶着你繞圈子。

我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怕我真會控制不住流露出過多的感情。聽着他的問題,我點點頭。的確,當年在老胡辦公室門口撞見他之前,我們還只是陌生人,包括在未來的日子。

“咦……?”林忘塵的語調有些疑惑,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拿出香菸。“可以嗎?”他很紳士很禮貌的問我,如果是曾經,我肯定會搶過他手上的煙再取笑他一翻,但如今,我又有什麼資格?無奈的一笑,順勢將視線移向他身後標着[禁菸]的牌子,他回過頭看了看,有些尷尬的將香菸塞了回去。

我也淺嘗了一口,還是曾經的味道。“其實……我有個很大的疑問……”他緩緩的再度開口,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當年,輕塵似乎是在一夜之間便決定去你們高中的……而原因,應該是你。”啊?我也顧不得其他,擡起頭來疑惑的瞪着他。他說什麼,曲君蘭當年是因爲我纔去那個學校的?

[如果我說,是因爲你,你信嗎?]

“……”不是吧……當時……他不是逗着我玩的嗎?!

“而且,也是那個時候,他纔想要徹底的脫離林家——以前,起碼還是會有少許聯絡的。”看見我也很奇怪的模樣,林忘塵更是不解。“而他……似乎很反對我接近你……呵呵……”低沉的笑聲,卻不再牽動我的心,我現在滿腦子都冒着疑問的泡泡。“那天你跑走以後,他第一次,用那麼……恐怖的表情對着我和倩茹,那也是我第一回見到他如此可怕的眼神,他警告我不準接近你……所以這次我是偷偷來找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告訴曲君蘭,我懂。

“我不太明白……不過你的確很特別。”他望着我的眼神帶着探究性,和曾經一般,我悄悄握緊拳頭,告訴自己,已經不是從前了,但心跳還是有些加快。“可奇怪的是,你和他明明就不認識,爲什麼他會突然就爲了你做那麼多事?如果是因爲你母親……也說不過去!還有……”他有些猶豫,不過他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到,因爲我媽說過類似的話。“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反感我提到你……不過這不重要,我今天來,也就是想問問你這些,但似乎你也不清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心中的那朵雲似乎已經有了形狀,但我還不能確定。依林忘塵的看法,曲君蘭似乎是在我不認識他的情況下,便對我很熟悉,更是在見面以前就準備着接近我,但這些……林忘塵是他的哥哥,他以前是否認識我他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會騙我,但既然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怎麼就會突然的……

就在我快要想起什麼時,手機忽然響了,是我媽——完了,買醬油以後就沒聯繫過她……“媽……”果不其然,那邊的怒吼聲差點震破我的耳膜!“對不起嘛……我臨時有些事……恩恩……晚點回去再和你說……醬油啊……那就別放了吧,多放點醋好了……我?我和……額……一個朋友在一起,滿久沒見了,好,拜拜!”呼——汗……好難才敷衍過我媽,再望向林忘塵,他的眼眸中,泛出我所熟悉的光彩——好奇,欣賞和……感興趣。

“我一開始的確想不通,輕塵怎麼那麼保護你,不過……”他的笑意加深,我的心開始有些不穩。“你真的挺有趣的……對了,我還沒問你,那天,爲什麼要用麪包丟我?”我記得,曾經的他,也是相同的語氣,雖然話題不同。我們就是那樣開始的……應該說,他就是那樣漸漸對我有了興趣,而這次呢?我自嘲的笑了,這次,我還要重蹈覆轍嗎?可我……又拒絕得了麼?

“因爲……”我無限諷刺的開了口,“你那張臉長得實在是讓我很想砸……”[噗]……我看見林忘塵口裡含着的咖啡全流了出來,我想,他這一輩子,也只有此刻,在我眼前狼狽成這副模樣……不自覺的笑了,我還是迷惘了,在林忘塵的面前。

他最後還是硬挺着紳士風度送我回到我家樓下,我刻意裝作沒看到他西裝胸口前的那片污漬,他也刻意的假裝剛剛只是他的幻覺……唉……我無限感慨的嘆了嘆氣,沒有回頭,知道他還沒有離開,也知道……他在用那種我閉上眼睛都看得到的探究目光盯着我。

回到家,卻看見曲君蘭來了——他正拿着鍋鏟幫我媽炒菜,看到我回來,愣了一下子,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嚷着開飯了。我還是沒有理他,有些賭氣的,他竟然還可以這麼心平氣和的來我家做飯給我吃……好嘛……我是挺懷念他手藝的,可不該是這個時候吧……

我媽知道我們之間的詭異氣氛,也裝成不明白,不停讓曲君蘭給我夾菜,他乖乖的聽話,每樣菜都往我碗裡塞,我也沒有拒絕——看來,他是想利用我媽來討好我。嘴角微微上翹,他還是來找我了,並沒有放棄我,不是嗎?陰鬱的心,似乎沒有那麼沉重了……

吃完飯,我媽一腳把我踢出去讓我送曲君蘭回家,還警告我沒一個小時不準回來!可是……他離我家也就那麼幾分鐘的路,您讓我上哪兒遛個把小時再回去啊?

站在院子門口的大樹下,我寒着臉停住了腳步,等他自覺的離開,可這傢伙竟然就跟着我站在一旁不往前走了——“你還不快回去?!”我沒好氣的吼過去,實在耐不住沉默。他試探着靠近我,這回,我沒有退開。

他又用那種溫柔得不行的眼神望着我,我只能扭開頭,害怕自己向他妥協。“雨寒……”他的聲音有點不確定,好久,沒有聽見這使人舒心的嗓音了……“不要生氣了,好嗎?”哼!再怎麼求我也沒用!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我這氣生得是過了點——相對於他。可我心裡的那股莫名怨氣就是散不去。

“你家人對你那麼好,爲什麼要離開他們?”起初,我是以爲他被排斥,可就林忘塵來看,似乎並不是那樣。“還有你哥哥……”講到他,我習慣性的停頓了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對你真的不錯。”是的,就算不是今天的事,就是以前,林忘塵和我提起[林輕塵]的時候,真的是很溫柔。

卻在話音剛落時,我感覺到曲君蘭的身體猛的僵硬,一股強烈的寒意從他身上散發過來,我有些詫異的擡起頭望向他——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怕,陰沉,憤怒,卻又哀傷。“曲君蘭——?!”被他那瞬間變化的臉嚇到,我還是不自覺的退了開,而他卻步步逼近。“你……”

他忽然抓緊我的手臂,不容我掙開:“你還是忘不了他?!爲什麼……你根本就不是在氣我騙了你,是不是?!”我被他捏得好痛,可我的心卻被他問得更疼。“你在意的,只不過是[林忘塵]!你生氣,只因爲——我是他的弟弟!”我驚慌的望着他,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他那麼對你,爲什麼你還要那麼愛他?!難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比不過你見他那一面麼?!”

“你怎麼知道——?!”好難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對着他吼過去。“曲君蘭,現在的我和林忘塵還只能算是陌生人,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他被我的吼聲震得清醒過來,鬆開我,但臉上的悲傷依舊不減,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痛苦的表情讓我的心猛然一顫——我傷到他了!

他幾度開口,卻始終沒有再說話,我看到他眼裡的懊悔與無助,在我想走近他的時候,他卻轉身離開……我沒有跟過去,因爲,我也處於震驚之中——他竟然,真的知道一切!

[你快樂嗎?]

[真的,都放下了?]

[雨寒,那個樑子輝真的就是你這一次的選擇麼?]

[如果我說,是因爲你,你信嗎?]

[……]

曲君蘭曾經說過的話,一句句的冒出我的腦海——不是吧……難道他……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我立刻提起腳步向他家跑過去。他沒有瑣門,只虛掩着,我聽見有東西被狠狠摔落的聲音,連忙推開門走進去,看見客廳桌子上一片狼籍,而曲君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狼狽的埋着頭抱住腦袋,我似乎,聽得見他痛苦的呼吸聲,我的心,揪了起來——

他發現了我,身形一僵,但沒有擡起頭,而就在我想要走過去的時候,地板上斜落着的一樣東西使我徹底的震撼住——

那是一隻雪白的絨毛小狗娃娃,只有眼睛是紅色的,彷彿還泛着微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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