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一個山包上。
山包上很安靜,一個大帳搭建起來,帳中幾十個人,好些個身上都帶傷帶血的匈奴人席地而坐。
一名眉眼粗大的匈奴人好像是頭領,受不了帳中這般安靜的氣氛,出聲道:“大家總要拿點辦法出來吧,好些個族人都已經受傷了。要沒有藥草,就都要死在這裡!“
“昆普,你想的我們大家都清楚。可藥草在哪裡?這裡不是草原,又回不去部落裡!”年長些的匈奴長者朝着粗眉大眼的昆普道。
“義渠僕,我不管,帳裡七八個傷了族人。總不能丟下,必須要找到藥草!“昆普不聽老者分辨,仍舊堅持道。
“昆普,你是我們幾十個人的頭領,可不能魯莽啊!這總要等探子回來再下決定吧!“名作義渠僕的長者不在分辨,仍舊勸道。
昆普一聽,也覺得有理。點點頭,算是認同。
過了一刻鐘,帳外便來了腳步聲。
一人入帳拜下:“頭人。”
昆普點頭:“嗯,可查到什麼消息?”
探子回稟:“查到了。”
昆普面露喜色:“快說!這裡是哪裡?“
探子恭敬回道:“這裡是河套,東套!”
昆普先是一喜,隨後便愣住了:“蒙恬的所在?”
探子點點頭。
義渠僕跌坐在地上:“這,這可怎生是好。竟然跑到這個惡魔這裡來了!“
“閉嘴!“皺眉不已的昆普低喝一聲:“蒙恬不要讓我遇到,不然,拼死殺了,也算給族人報仇!有什麼懼怕的?”
義渠僕低頭,不敢說話。
“還打探到了什麼東西,統統都說出來!”昆普看向那探子。
這探子方圓百里都尋了個便,只有吳村有人煙。於是探子扮作了一個深山的獵戶,和一個吳村人套了個近乎。也巧,那吳村的人生性~愛說話,將吳村的情況說了個遍。
說得最多的,便是王家小姐王芙。連帶着,也將王芙哥哥王離也說了出來。
探子將所大廳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告知了昆普,昆普一聽面上露出喜色。
“那個王家小姐真是王離的妹妹?”昆普怕消息出了錯漏,在又問了一次。
探子老老實實磕頭:“確認無疑。”
“好,哈哈,真是太好了!”昆普,歡喜不已,拍手頓足。
義渠僕心中急轉問道:“頭領,是要綁架那王家小姐,脫關出去?”
“不這般,又如何?”昆普點頭。
義渠僕心思急轉,問向那探子:“吳村可有兵丁駐紮?”
探子認真搖頭:“沒有,頂多有二三十個民壯。百里內,只有這吳村有人煙。不過,王家莊園也許有幾十個壯碩僕役!”
昆普嗤笑:“秦人軍隊是強悍,難道那些僕役還比得上軍隊嗎?”
義渠僕想想認同道:“我們可是冒頓大王子手下的人,比起其他部落也要強許許多多。更何況只是秦人的僕役?”
昆普忽然嘿嘿一笑:“那王家小姐家世這麼顯赫。不知道得有多漂亮,想不到我昆普一個百長也能有機會享用那些大貴族都享用不到的絕色!”
大帳之中,一片淫笑。
吳村,王家莊園。
“你家小姐就沒說是什麼事情嗎?”扶蘇腦袋迷糊着跟小婢問道。
這小婢柳眉杏眼,清清秀秀的令人看着到舒爽:“柳杏不知道吶,應該和李家少爺有關吧。”
扶蘇瞠目愕然:“我不認識什麼李家少爺啊!”
柳杏無辜的搖搖頭:“小姐讓柳杏喊你,其他的,婢子也不知道了。”
扶蘇以手撫額:“走吧走吧,早解決早完事。不然我這。”說着指指頭:“不痛也要被你家小姐弄痛了。“
柳杏眼睛眯着甜甜一笑:“公子可是好人,一定會要起來的。”
扶蘇摸摸鼻子,心中無言:好人卡嗎?少爺我這麼像好人?扶蘇閉眼,沉思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麼。
“公子快走啦,小姐等急了可不好!”走到前面帶路的柳杏一看蘇扶又揉揉起了太陽穴,催促道。
不得以,扶蘇只好將這些先放下:“好,來了。“快步跟上柳杏。
王家財大勢雄,給王家小公主準備的莊園也一點也不遜色京師那些豪富人家的宅邸。王芙身爲女孩子,不喜豪奢。設計也處處透着雅緻,裝飾雖不顯得奢華,卻賞心悅目不已。
莊園處在這塞外上,也有不少防備措施。四周圍牆修的厚實,約莫也有兩米來高。不過那只是外圍,內圈莊園人家住的地方則是有一圈兩丈高的圍牆。秦時統一了度量衡,這一丈不是後世的三米三三,大約兩米三左右。
也就是說,內圈有這個圍牆是有四米高的。
走進圍牆的時候,還打趣柳杏說她家小姐是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結果柳杏反倒追問扶蘇安全感是什麼意思。
弄得扶蘇一陣無言。
莊園內,王芙頻頻朝着窗外看去,弄得一旁的帥氣男子皺眉不已:“王小姐,外面可有奇聞異事嗎?”
說着也起身朝着窗外探去。
王芙微微赧然:“他的確是一個奇人。”
帥氣男子一聽也來了興趣:“怎麼奇了?”
王芙撇嘴一笑:“等他來了不就知道了嗎?”
帥氣男乾咳一聲,知道王芙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回答,也不強求,乾坐着等這位“奇人”來。
帥氣男子是隴右豪族李家之人,名作李植,是李家嫡房幼子,自幼被寵慣了,還是第一次這般等人。或許還覺得新奇,便也等了一會,可等着,人還沒來。李植心中就有了埋怨,第一次等人,還是個匠師身份哪能有自己十分之一高貴?竟然這般託大,心中不爽下就想跟王家小姐抱怨抱怨。
可一看王芙端坐在哪裡,面色淡然,這抱怨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從隴右來,家中長輩什麼心思李植是一清二楚。
扶蘇公子在三關口外剿匪結果被逼入黃河,生死未知。這是官方的說法,真正如何,家族的力量查探後,發現黃河沿岸動用了數千上萬人查探了個把月,仍舊沒有訊息,只餘下扶蘇的嫡系三千人留下了去尋。
三十多天下來了,黃河被數千上萬人這麼尋找,就是跟泥鰍也能找出來了。扶蘇卻仍舊沒有下落,可想而知扶蘇應該是死了的。
扶蘇是誰?那是帝國皇長子,雖然沒見過面,李植也能猜想到這位主的權勢該有多麼滔天。可還是死了,心中唏噓,看向王芙的眼神就悄然變了。
扶蘇一死,這扶蘇和王芙的婚姻那該如何?就算嬴政是皇帝,也難強行讓王芙爲這麼一個素未相識的未婚夫守節吧。
實際上,不說漢唐。就說理學興起的北宋南宋,這些禮法已經大行的朝代,女子都可以改嫁。在秦漢這時,女子改嫁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人家王芙根本沒有和扶蘇有過夫妻之事?
除非王芙自願,否則,天下沒有誰能強迫王芙爲一個死去的人終身不嫁。
隴右的李家在當地實力強大,在咸陽也有幾分影響。而且李植的父親在嶺南軍團任職副將,在南方軍中影響力很是廣泛。
這些卻都不足以讓李植在王芙身前擡起頭顱,這個女子平白給人的壓力太大了,不僅是她家數代上將積累下載軍方極廣泛的威望,同樣有這個女子的性格。相貌看着許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骨子裡流着是軍人世家的血,怎麼可能溫柔如水?
其強勢起來,李植根本吃不消。
一想到若是能娶了王芙,有了王家軍方的威望,家族該如何膨脹起來,自己又能如何出人頭地。這一刻李植心裡火熱火熱,再看王芙這副能銷魂斷腸的面容,心中一陣陣忍不住的悸動。
王芙的心思就複雜了,此刻心中罕見的糾結了一番。這個從隴右跑過來的李家子王芙看着很不喜歡,因爲第一眼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對勁。
王芙討厭那種帶着貪婪的眼神,自己在這些人眼裡最珍貴的不是自己這個人,雖然名字前面的那個姓氏。以及這個姓氏能夠帶來的權勢和財富,所以王芙很不喜歡這個李植。
都說三代貴族,王家以及不止了三代。從王翦那輩說起就是秦國的頂級豪門了,這數代積累的門風也讓李植好好享受了一番客人的待遇。
至少沒因爲王芙的不喜歡而被趕出門外。
李植的父親在南方軍團很有影響力,縱然王芙不喜,可收到這樣那樣的束縛也不能貿貿然趕人走吧。
天下覬覦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又是扶蘇將下落未明的時候。這幾一個個哪裡趕得完?
心中這般想着,也只好將希望放在那個蘇扶身上了。這個蘇扶極有才華,心智也很高。偏生不願意出風頭,自己喊過來,他肯出手嗎?
想到這裡,王芙的心理再一次糾結了。兩次糾結都是因爲男人,剛纔是因爲討厭的男人卻不能趕走他。
現在卻是因爲這個蘇扶自己還真說不清楚。算不上討厭,可這個人總能讓你很無奈。也不知道蘇扶這人到底真那般清高不屑名利,還是個假仁假義的僞君子。
總之,對蘇扶,王芙看不透,琢磨不清楚。好像這個蘇扶身上有一團迷霧一般,總想一探清楚,卻總是引來了更多迷霧。越是這般,王芙就越想一探究竟了。
王芙不知道的是,當一個女人堆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心的時候,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