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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宮內的驚濤駭浪被各種渠道傳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始皇帝嬴政又一次強勢洗牌。沒有人敢於對抗皇帝的威嚴,就是權傾朝野的李斯也不例外。
出人意料的,最大的贏家不是胡亥扶蘇,而是一直當和事老幾乎的左丞相馮去疾。李斯又被架空放去和自己的下屬治粟內史韓嘗爭奪權力轉送糧草於北疆,權力大大縮水。
反觀扶蘇,嫡系勢力除了一個反叛其餘三個兩個毫髮無傷,除掉宗正不算嫡系又加進一個墨家在朝廷的人,扶蘇不進不退算是在朝堂穩住了陣腳。然而卻被派駐邊疆立功,雖然始皇帝大庭廣衆之下允諾了太子之位,但最後能否得到卻在兩說之間。
最後的胡亥,幾乎一手策劃了捧殺扶蘇的狠招,卻也觸動了始皇的逆鱗。扶蘇不好過,胡亥的最大倚仗李斯干脆被邊緣化,胡亥成了最大的輸家。
然而朝堂之中後續變化扶蘇已經不大上心了。咸陽城外十里,,一座長亭。十數個衣服名貴的人立在庭停外,靜靜等候。
這些都是扶蘇在朝堂之中的嫡系,現在絕對忠心的有廷尉許謹和郎中令周校。雖然人少,卻都是身居要職,權力巨大。
人羣之中忽然一陣騷動,遠處一人走來。後來車駕浩大,十數人緊隨其後。爲首一人,長袍大氅,風度翩翩。正是扶蘇!
這些人都是爲扶蘇踐行而來,扶蘇也頗爲傷感,回頭看一眼咸陽城:“日後,我必回來!”
“許謹,你長我數歲。老成持重,咸陽之事。我託付與你了!”扶蘇拉着許謹雙手,真誠道。
“謹必不負公子所託!請公子保重!”許謹雙眼微紅,顯然離別之時也是傷感。
“周郎中,你我相見恨晚。咸陽之事多多扶持,來日回咸陽,定與你挑燈夜談!”扶蘇和周校聊天頗爲投機,現在感嘆道。
扶蘇有一一和所有來人交談,一般不過三兩句,都是言辭懇切,恰到好處,顯得非常真誠。而且每個人的名字扶蘇都說得出口,甚至一些品級很低的胥吏扶蘇也能喊得出姓氏。這讓所有人都是感激莫名,心中激動非常。甚至有種爲扶蘇拼命效死在所不惜的感覺。
因爲心底覺得扶蘇值得他們這麼做。
扶蘇這般倒也不是全爲了作秀,畢竟此去不知多少年。誰也不知道以後是否會轉眼翻臉。顯然扶蘇施恩於下,讓未成長起來的青年官員感受到扶蘇的真誠和重視。日後他們成長成一方郡守,或者朝堂重臣之時也會感激莫名。
最後,衆人舉杯飲酒辭別,扶蘇上了馬車,渡渭河而去。
渡河自然需要乘船,秦軍在此處有水軍。所以扶蘇以及三百餘騎士,六百餘戰馬。馬車僕從,也有數百。幾十艘船浩浩蕩蕩度過渭河,沿河而上。
扶蘇此行,將宮騎打亂編制,手中心腹親衛安插下去做了基層軍官。對此,期澤沒有抗拒。因爲期澤也被調離,成了扶蘇手下的貼身親衛頭領。其餘三百親騎,扶蘇任命了另一個老親衛:名作伏承。
“伏承,軍士們都安排好了嗎?”扶蘇問向身旁一個雄壯的漢子。
漢子憨憨的笑道:“謝公子關心,兄弟們都休息好了。吃穿用都有!”
“嗯,好了。都下去吧,安排好警戒好好休息!”扶蘇揮退衆人,獨自在船中不知想些什麼。
此時已經日暮,扶蘇不知道的是,正在扶蘇此時。咸陽城外來了三個旅客。
“越止少爺,前面就是咸陽城了。”一個馬伕打扮的清秀小廝答道。
車內出來一個男子。
長襟窄袖,腰間繫有革帶,一身標準男裝打扮。衣服華美,相貌俊逸非凡,身量適宜,好一個濁世佳公子。
“這就是咸陽城?”被稱作越止公子的人頭探出馬車,看向城門。咸陽城,規模宏大,城高牆厚。頗爲壯觀。
“入城吧。”
“是。”
馬兒踏蹄滴滴答答的拉着馬車前行,在城門錢排隊檢查等候。
“老幺,你看那個馬車?八成是鄉下來的吧。”一個城門胥吏模樣的人坐在矮矮的胡凳上,對身旁一個消瘦些的男子道。
“唔,馬車倒是不錯。應該是鄉下哪個土財主進咸陽城來見世面了。”老幺盯了一眼,分析道。
“喲,你看見沒,馬車裡面那小子長的可真俊俏。比窯子裡的姐兒還勾人。”城門胥吏一看就是胥吏頭目。說話頗爲肆無忌憚。
“還真是。莫不是去哪個伶人館的新進貨色?”另一個矮壯漢子甕聲道。
“老三,那你等會攔住進去搜搜。說不定還是個男裝女子!”城門胥吏頭目顯然見多識廣些,一眼就給猜中了。
“成,哥幾個,搜搜去!”被稱作老三的矮壯漢子領着幾個潑皮大步前去。
“兀那漢子讓開,給馬車讓讓,先檢查馬車!”矮壯漢子一把扯開擋在前面的幾個檢查的老百姓。
讓馬車開了進來。
馬車上小廝打扮的馬伕看着矮壯漢子如此熱情,心中疑惑頓生。悄悄對車內兩人說道:“少爺,咸陽城門這有些古怪。”
車內少爺回道:“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在沒找到支應的人之前,不要聲張。小心爲上!”
“是,少爺。”小廝低聲迴應。馬車已經到了矮壯漢子身前。
“車內人,都下來檢查,這幾日盜匪入城頗多。上官下令,入城的外鄉人皆要嚴查!”矮壯漢子並不魯莽,反而整了一堆文鄒鄒的話。一身草莽氣卻偏生喜歡裝作斯文。
小廝眉頭一皺,還未言語。車內下來一個護衛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人甕聲甕氣道:“這位小哥,我來咸陽沒有二十次也有十次。何曾聽聞要進馬車檢查的?”
矮壯漢子細細打量中年男子,只見中年男子舉止威儀都頗有章法,顯然是個走南闖北見識廣博之人。心中小覷之心收斂,皮笑肉不笑道:“以前的確是沒有,不過,這幾日卻有了!”
小廝臉上怒氣顯露,中年男子按住小廝肩膀。不動聲色拉過矮壯漢子:“請小哥借一步說話!”
矮壯漢子心中一樂,讓潑皮都散開。跟着中年男子走到一邊。
“不是我不給小哥你面子,而是車內之人,偶感風寒。這風疾頭痛一來容易傳染,二來實在吹不得風。”中年男子嘴上說着,手也不停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袋子掂量一聲,半兩錢的碰撞叮噹作響:“小哥,你看?”
矮壯漢子咧嘴一笑,面上堆上笑容:“老哥說的是,車上看來是有女眷。這得了病,來咸陽城治病的確不錯。”
中年漢子心中冷笑,面上還是熱情的樣子:“小哥猜錯了。車內是我家少爺,此次進京拜訪一個老爺的同僚。不過,也的確是爲了治病。”
聽到同僚兩字,矮壯漢子笑容一僵。心中再仔細打量車內人物,心中卻多了三分怯懦。臉上連忙續上笑容:‘正是正是。”
說着一揮長袖:“這車馬檢查完畢了,放行!”
“三兒,我怎麼沒看你檢查就放行了!什麼規矩啊這是?”一個三角眼,山羊鬍的高胖男子聲音陰沉喝道。正是那城門收稅的胥吏頭目!
“大哥,這,人家懂規矩。這不就是,便宜從事麼?”矮壯漢子口中憋出一個成語。期期艾艾道。
啪!
高胖男子一耳光甩向矮壯男子臉上:“什麼東西!竟敢徇私枉法,李郎中在此,你竟然敢行違法之事!”
打完高胖男子回到一個衣服華貴的英俊男子身後,諂笑道:“卑職不知郎中來此巡查,這這,準備不周。還請郎中見諒!”
英俊男子輕哼一聲,算是迴應。眼睛盯着車內,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來。
護衛模樣的中年男子猝然聽到一聲郎中,心中大喜。卻不想看向這個英俊男子,心中疑惑大起。
“郎中令不是周校嗎?怎麼竟然成了一個這麼年輕的人?周校沒有四十也有三十多歲了吧!”中年護衛退回車駕。
李郎中忽然出聲歡快得笑道:“嘖嘖,咸陽城內怪事我也見過。不過一個外鄉女子竟然女扮男裝進咸陽城還真沒見過。尤其是這般姿色好的!”
場面之上大譁,這年代女子地位低下。拋頭露面的女子多是身着男裝,所以也不算什麼太過稀罕之事。
然而看這郎中的打算,恐怕車內女子要遭殃了。
“這位郎中大人,莫非是要強搶民女不成?”一個清越冷然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一個俊美至極的面孔暴露出來。
中年護衛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李郎中拍拍手喝彩:“果然是個美人兒!萬中無一,萬中無一啊!”
那高胖的胥吏頭目看貴人李郎中如此高興,心中一轉喝向越止少爺:“你可知道眼前之人是誰?那是皇帝侍從,丞相府的侯子!身份尊崇,看上了你這麼一個山野的女子,那是你的福氣!”
戰國到秦時,各國丞相都有封侯,李斯就被秦始皇封爲通候。而這李郎中正是通候之子,自然可以稱爲:侯子。
“果然是個沐冠而猴的猴子!”清越冷然的聲音再次響起,令這位李郎中的臉色徹底轉黑。
“哼,美人兒倒是牙尖嘴利。到不知道你兩張嘴是否都是如此!來人,給我帶回府中!”李郎中姓李名復,喝令一衆家奴道。
“誰敢!”中年護衛拔劍怒喝,劍指衆人,毫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