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怒火滔天,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個極佳的機會,如何肯放過審落嚴意兩人。加上胯下坐騎神駿,手中長槍鋒銳。扶蘇誓要斬殺二賊!
“審落,你怎麼招惹了這麼個凶神?扶蘇白馬神駿,恐怕很快就要追上,徒之奈何?”嚴意早沒了那副儒雅氣質。本以爲扶蘇一個宗室子早就沉迷酒色,武藝未必如何。結果想要乾脆斬殺了扶蘇。
不想扶蘇這些天勤學苦練,武藝雖不說突飛猛進。但對付一個二流武將水準的嚴意卻綽綽有餘。
結果幾招下來,嚴意匆忙逃走。反而被扶蘇轉而追的越發進了。
“嘿,我又不擅長武技。難道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去搏殺扶蘇不成?”審落神色無奈。
“扶蘇小兒,看我連弩!”嚴意雙腿夾~緊馬腹,身子倒後,墨家連弩上箭。一聲歷喝!
咻咻……
一陣連弩激射,扶蘇不得不提槍擋避,又讓兩人奔出更遠。
“嚴意,你手段都使盡了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弩箭可用?”扶蘇臉色不變,馬速微提。
“審落,我看你才華絕佳。不若跟隨我,出將入相,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何必跟隨一羣草寇?”扶蘇看向審落,言辭懇切。
“多謝扶蘇公子好意,不過我一介山野中人,灑脫慣了。公子還是莫要窮追不捨吧!”審落臉色一陣變幻,忽然看見嚴意緊盯的目光。正詞道!
“嚴先生,若你能幫我擒下審落。我上報陛下,赦免你的罪過。再徵聘你爲五經博士如何?”扶蘇再一聲大笑,溫言問向嚴意。
嚴意也是臉色青紅變幻:“扶蘇,你我只有生死一決。再是挑唆也無用?”說着,又從身上取出三支弩箭輕聲道:“僅此最後三支弩箭,放完以後。你我各自逃命,否則一塊玩完!”
說着不等審落髮言,三枚弩箭呈品字形飛向扶蘇,一夾馬腹,突然斜竄向深山中去。
扶蘇輕鬆躲過弩箭,猛提馬速:“審落,還不速速下馬受降!”一聲大喝,緊握長槍。
審落自知生死攸關,顧不得咒罵嚴意,死命提升馬速,距離堪堪暫時未有拉近。不過審落清楚,扶蘇胯下寶馬天生神駿,根本不是自己的快馬能比的,略微長久下去定然快馬倒斃,倒是隻有乞降留命。
審落心中一狠暗道:既然嚴意對我不仁,那我也不必對那羣術士存義了!”提轉馬頭,向一處山坡奔去。
哼!扶蘇冷哼一聲,心中一喜。馬速稍稍放慢,追向審落。
果然,追擊不久。待進到一處山坡之時審落大喝道:“扶蘇單騎追來,千古功名在此一舉。斬殺扶蘇啊!”
審落一聲大喝,山坡處奔出十數人,皆是一身儒生打扮,臉色茫然。看到審落一聲喝,倒是有幾個眼神狂熱。提着鐵劍瘋狂衝了上來,欲要圍殺扶蘇!他們本是六國遺族之後,身負家國血仇,自然不會畏懼扶蘇的身份。
扶蘇一聲冷哼,胯下寶馬猛然加速,長槍一撩,數道血箭噴起。只數擊,紛紛潰敗,須臾間逃散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審落早已棄馬逃跑,入了深山。回頭過來,嘲諷道:“扶蘇,諒你天大本事,我進得此山,你休想再抓到我。啊哈哈!”隨即一片狂喜的大小。吃定扶蘇不敢深入,大好~性命丟落。
扶蘇眼睛微眯,不爲審落所動。忽而,從馬鞍袋中取出一把雕琢精美至極的弓箭出來。
又從袋中取出一根羽箭,箭桿筆直,製作精緻,雕紋精美。
扶蘇長身站立,腳步一旋,弓身舉起長弓。搭弓射箭,一氣呵成。審落就是見此,一拍耳光,恨不得打死自己,哪裡還敢停留。
審落如猿猴入山,左衝右突,跳上串下。竭力躲避!
扶蘇嘴角微勾,取下箭來。右手食指,微微一彈。嗡一聲,果見審落身子猛然發力一躥,扶蘇瞬間發力。搭弓射箭,快到極致。
嗡……
箭過百米穿山林越叢葉,噗嗤一聲。一道身影到底,扶蘇還未高興,卻見審落一瘸一拐,竟然又跑了出去。
“氣煞我也!”扶蘇心中氣的吐血,山中密林繁多,百步之外極難中的。雖然如此,扶蘇失望非常。
將長弓羽箭背上,青銅寶劍入鞘。帶上糧食飲水,攬過馬頭道:“你回去帶期澤過來,老馬識途。就看你了!”
寶馬通靈,低頭蹭了蹭扶蘇,掉頭就走。
扶蘇一身勁裝:“狗賊哪裡走!”一聽扶蘇竟然舍馬親身追來,審落駭得一陣踉蹌。心中既是喜氣,又是憂懼。喜氣扶蘇千金之身入險地,憂懼自己恐怕得先扶蘇一步入黃泉了。
心中不甘,腳步快了三分。血卻流的更快了。
…………………
彈墨裙改爲漢服,曲裾深衣。揹着小揹簍,手上提着藥鋤,時而低頭嗅別草藥。分類放置在揹簍中。
正是採藥外出的月芷姑娘,墨家最小的一個墨首。
忽然,月芷耳朵微動,口中一陣輕呼,似乎驚訝萬分。急忙尋了一處訊林躲藏。
“有人?誰!”一聲歷喝!
鏗鏘之聲響起一片。拔劍之聲連成一片,寒光閃爍。
“公實,雖然令扶蘇小兒逃了出去,但你這也小心過度了吧!”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笑着看向一個眼睛狹長的俊男子道。
“君房倒是豁達!”說着四周細細看了一眼:“算了,應該是我多慮吧。”一揮手,四周的劍手紛紛刀劍入鞘。
“可惜了。嬴政這一手,你我十數年的努力以及埋下的棋子都告廢了,實在可惜啊!”被稱作君房的慈眉長者嘆息道。
“哼,既然外力不成。秦朝暴政現在越發不得人心,南征北討,稅賦沉重。這天下遲早還是要打亂!”被稱作公實的俊男子一聲冷哼!
“嘿,這些離我太遠了。再說,我現在榮華富貴在身,此事過後。你還是安靜些吧。不過那扶蘇,你是控制不住,不用再想了!”君房略一沉吟,道。
“不說在這些。你那得意門生哪兒去了?莫非還未歸來?”公實心中不喜,面上不露聲色。轉移話題道。
說到這裡,君房有點臉色發紅。不去怪其轉移話題之事:“已經回來了!不過,你得意弟子,現在被扶蘇追殺。恐怕……”
“嗯?”聽到這,公實臉色一沉,看向君房。臉色更加難看,狹長的眼睛眯着顯得更加狹長:“你很好,教出了個非常好的好弟子!”
一連三個好,幾個字說完,公實拂袖離去。臉色陰沉得嚇人!不再言其他!
忽而此時,空中一枚煙花響起。荀檢荀公實臉色一喜連忙下令:“立刻給我找,發動所有弟子去找!”
“還有,那扶蘇不是在追緝審落麼?那一併給我擒下來。哈哈!”悲歡離合,命運無常。剛纔還極度失望傷心的荀公實看到那信號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躲在一旁的靜靜偷聽的月芷秀眉輕皺,手中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短匕。
就在荀檢四散弟子去尋找之時,遠處一叢林忽然傳來密集的響聲。似有人疾奔而來,荀檢大喜。連忙派人過去,忽聞撲通一聲。一個人影到底,雙腿幾乎被血水浸泡一般,汗血混雜。
連忙有醫者上前給審落抹藥,掐人中,拍胸膛。使勁手段,審落總算悠悠起來。面向拜倒:“徒兒審落,無顏面見師父。反被那扶蘇小兒一箭貫穿大腿,實在無能!”
荀檢大大鬆了一口氣:“那般險地,能生還而退,實屬不易。再說,誅了扶蘇未必最好。能到現在這地步,已經不錯了!”
此時一個隱秘角落,一雙秋水眼眸睜得大大的。靈動十足的眼睛閃出驚訝憤怒的申請,手中匕首抽出,最後好似做出什麼決斷一般,作勢就要出去搏殺!
身子剛想要出去,不想一個黑影襲來。一舉壓在身子上,一張大手從背後捂住嘴巴不讓人說一句話。來人輕聲喝道:“傻妮子,你這般出去自己送死也罷了。你這一暴露,豈不把我也牽連了上去!”
秋水眼眸的主人渾身僵直,正是墨家六首之一的月芷姑娘。忽而,壓在月芷身上的人舉起雙手側身在一邊輕聲溫言:“月芷姑娘,有話好好說。這個匕首雖然精美至極。但也投擲不到百步之外的賊人吧!”
說着這個“登徒子”用手指着百步外的荀檢徐福等人。果然,“登徒子”這一指月芷一雙秋水眼眸瞪了一眼將抵在“登徒子”心窩的匕首徐徐收了回去,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登徒子”正是扶蘇,輕笑一聲:“那個渾身染血之人就是審落,我一路追殺而來!”說道殺伐,扶蘇面不改色,好似追殺一直豬狗一般。
然後將前因後果徐徐道來,從扶蘇被詐降深陷重圍死戰突破,到發現嚴意叛逃,被墨者一衆圍殺。扶蘇神色平靜,一一道來。那般危險至極的場面血腥場景被扶蘇講的平淡,好似其中九死一生不適他經歷的一般。
月芷眼尖看到扶蘇身上諸多血跡,身上大小傷口數處僅僅簡單包紮,血跡滲透。
“那你怎麼會來到這裡?”月芷皺眉問道,畢竟那般突兀的壓在一個女孩子身上,任誰也有芥蒂。
原來,山中扶蘇路途不熟,後面漸漸追擊不上審落,只好迂迴潛伏,發現了這個絕妙的隱身所在。探聽機密,當起了一回夜不收!
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月芷奇怪的擡起頭,正好看到扶蘇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雙頰不由緋紅。
此時扶蘇也反應過來:“你的面紗掉了……”
原來,被扶蘇那樣一壓,又這般牽扯。面紗早已掉落。月芷一直隱藏的極美容顏露了出來。
膚如凝脂,面若白玉。容貌精緻美極勝過最美的藝術品,最爲出彩的還是那雙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令整個面容從極美的藝術品一下子活了,靈動之極。
“登徒子。”月芷努努嘴,似嬌嗔似怨怒。重新將青紗帶了起來。
扶蘇撫額,搖頭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