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冷不丁地跟在鄧茂身後,趁着張飛二招對話過後,正要刺中鄧茂心窩之時,突然暴起一錘,喊道:
“大膽賊將,納命來。”
程遠志心想,這一錘無論砸中,還是撲空,都得速速後退,然後伺機逃走,漢軍裡那個紅臉漢子還悄然盯着程遠志,等着偷襲呢。
至於鄧茂,程遠志是救不了了。要是砸中了張飛,便當作爲鄧茂報仇,砸不中那就算了。
噗哧!
程遠志只感心頭一涼,透心涼的那種,扭頭看向左邊:
“咦,紅臉漢子仍在原地,沒有偷襲呀?”
再低頭之時,程遠志發現一把丈八蛇矛的矛頭正準確地戳中了心窩,透體而入。矛頭的前面,還串着一個鄧茂,血流如注。
這怎麼可能?神之預判的偷襲,會是這般的結局?
蛇矛居然是彎的?刺殺了鄧茂,還能繼續這樣用?
程遠志的雙錘太短,還沒砸到張飛的身上,張飛的丈八蛇矛只是輕輕一扭,調轉矛頭,就將貿然衝上來的程遠志順便給結果了。
一寸長,一寸強,張飛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超強戰力,一矛雙將,還直接竄成葫蘆糖。
黃巾大軍慌了。
程遠志更慌了,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腦海裡拼命吼道:
“回退,回退,這簡直就是煉獄,我還不想死啊。”
大興山腳下,黃巾大軍緩緩而行。
這是第三次了。程遠志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扶了扶腦袋上的頭盔,順帶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手的冷汗,暗道:
“涼涼,不能再走了。”明知前行會死,程遠志怎麼還能淡定的繼續往前走呢。
當機立斷,程遠志勒馬停駐,舉起了右手,示意大軍停止前進。
傳令兵看到程遠志突然要求駐兵,趕緊掏出三支顏色各異的令旗,有紅黃綠三色,迅速地挑了一支黃旗,便往黃巾大軍邊緣快馬奔走,嘴裡喊道:
“紅旗停,綠旗行,黃旗請你等一等;紅旗停,綠旗行,黃旗請你等一等......”
傳令兵一遍遍地重複着軍令,念給所有軍兵聽,畢竟黃巾軍兵大多都是剛從田裡上了岸的泥腿子,手無寸鐵,一把像樣的武器都沒,別說軍令了,很多連怎麼行軍都不懂。
幸好,攻下了廣陽郡,黃巾軍有了第一次實戰演練,得到了不少昇華,但也發現了極大的問題,就是軍兵和農夫本質上的區別。
身爲渠帥和統將的程遠志連夜徵集了意見,才搭配出了這紅黃綠令旗的使用機制,當時還有手下的將領提議要將黃巾大軍前上的黃巾給更換成綠巾,說綠色是春天的顏色,象徵滿滿的生機。
程遠志當場拍板拒絕,說頭巾搞成黃色,那是大賢良師張角定下的基調,不能隨意更改。黃巾大軍這纔沒有變成綠巾大軍,而是繼續頭戴黃巾,呼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現在看來,三色令旗的效果很顯著,幾乎是令行即止,很多黃巾軍兵聽到可以不用繼續前進了,瞬間就跌坐在草地上。體力不支者,更是打了一處空地,直接躺平了。
大軍一停,副將鄧茂拍馬來到程遠志身前,抱拳行禮,問道:
“將軍,我黃巾軍屢戰屢勝,正當高歌猛進,順應天勢拿下涿郡纔是,爲何突然用出黃旗,停軍止兵?”
鄧茂昨晚抄了廣陽漢軍的老巢,沒收了幾本兵書,熬夜看了一個通宵,自覺已是晉升到名將序列。
這時候,鄧茂當然是得跳出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讓程遠志刮目相看了。
程遠志一想到漢軍即將到來,小命不保,眼前鄧茂還這麼煩人,揉了揉腦瓜,頭疼道:
“鄧將軍,你別說了,我想靜靜......”
鄧茂呆愣了片刻,很快就恍然大悟,直接掉轉馬頭就走,大聲下令:
“來人,將城內所有的靜靜抓起來,送到程將軍這裡,將軍想靜靜了。快,點起五千兵馬,隨本將去抓靜靜。”
鄧茂可以理解程遠志,好不容易攻佔了一郡之地,放鬆一下總是會有的,然後結識了靜靜,可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剛剛溫存了一晚的程遠志今晨又得出徵,走到大興山下,想靜靜了也是人之常情。
男人嘛!
鄧茂知道五萬黃巾軍裡面,可能就有程遠志心中的靜靜,只是不好找,單獨一個女子,名喚爲靜靜,誰知道她靜靜站在哪?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的靜靜抓來就是了,程遠志不要的靜靜,鄧茂收下就是了,多大點事。
程遠志聞言,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不用等漢將斬殺,險些被鄧茂給氣死了。身爲五萬大軍統帥,太平天道十大渠帥之一的程遠志,想靜靜這種事情,可以在大軍面前說嗎?
鄧茂這腦子,怕是豆腐做的,注了水。
算了,不想了,不要靜靜了,總可以了吧?
程遠志臉色一黑,陰沉如水,吼道:
“鄧將軍,回來。”
聽到程遠志發怒,鄧茂即時拍馬而回,重新回到程遠志的面前,鄧茂暗道:
“將軍莫非改變主意了?朝令夕改,在黃巾軍裡,那是家常便飯,我鄧茂都習慣了。將軍肯定是想通了,等拿下了涿郡,將軍要靜靜的機會多着呢。”
靜靜不抓了,這樣也好,鄧茂巴不得早點進兵,斬殺漢軍,得到第二個郡城,就能和程遠志商議,一人分一個,哦不,是一人駐守一個。鄧茂臉上平淡,問道:
“將軍,可另有吩咐?將軍放心,不管將軍想要靜靜,還是涿郡,末將都會手到擒來,爲將軍效力。”
看着副將鄧茂,程遠志突然氣消了,實在是沒法生氣,便收了臉色,忽悠道:
“鄧將軍,我等大軍此去,遇上漢軍不可避免,本將心生一計。”
程遠志說罷,故意摸了摸下巴和並不長的鬍鬚,等着鄧茂捧哏,最好是鄧茂能夠文縐縐地接上“敢問將軍,計將安出?”
可惜,沒有。鄧茂,就是個二愣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