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將蔡府大門崩掉,跑到院子裡,轉身朝着劉備拼命地吆喝道:
“大哥,快將馬車趕進來,把聘禮取出來,拿給夫人,然後接上夫人回去咯,俺還急着回去,繼續接着喝酒呢。”
這莽張飛,一句話便把程遠志等人都給逗笑了。
就算成功地送出聘禮,那聘禮也是送給蔡琰父親蔡邕的,哪有送給蔡琰的。
要是送給蔡琰,又把蔡琰帶回去,那不是脫褲子放個響屁,多此一舉。
蔡邕從書房一出來,就看到了張飛幾個醉鬼,正在自家的院子裡撒酒瘋,笑笑咧咧的,而帶頭的人就是住在隔壁的司空程遠志,蔡邕放眼一望,發現自家的府門此時已經剩下個門檻了。
兩扇大門倒在地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木塊,沒法修復了,蔡邕心頭一疼,昨天蔡府的院牆被推倒了,今天蔡府的大門也給毀了。
這都是錢啊。
院牆的話,蔡邕還能喚些下人,砍點竹子和樹幹,搭個簡易的院牆,可這大門沒了,總不能插上幾根竹子或者樹幹,潦草了事吧。
“混賬,來人,將這幾個狂徒給老夫打出去。”
蔡邕沒辦法啊,大門的事顧不上了,先得將張飛這幾個醉漢給趕出去再說,不然蔡邕身爲議郎的顏面,往哪兒放啊。
蔡府的看家護院一聽蔡邕的命令,蔡邕這是發怒了啊,趕緊提着木棍上前,對着最囂張的張飛,舉棍就打。
平時蔡邕都是十分親近和藹的,這些看家護院加入蔡府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真正地舉起木棍棒打他人,畢竟也沒幾個人會主動來招惹蔡邕,讀書人怕失了斯文,莽夫武將嘛,則根本就進不了蔡府的大門。
十來個不入流的看家護院,連武將都算不上,張飛哪裡會懼怕,尤其是喝了酒,膽氣更足,眼看衆人襲來,張飛不退反進,大大咧咧地一人擋在所有人的面前,豪氣衝氣地喝道:
“來啊,俺老張一手將你們全給打趴下,有膽的就放馬過來吧。”
張飛手裡沒有丈八蛇矛,戰力得削弱三成,然而面對蔡邕府上的這些看家護院,張飛沒有兵器,照樣能夠完勝,畢竟一流武將和普通習武,只是有點拳腳的人,差距太大了。
砰!
砰!
連續響起數聲悶棍,卻是蔡府的手下第一時間衝到張飛的面前,朝着張飛的身上直接橫棍一掃,一棍下去打在了張飛的胸前。
張飛被木棍一打,酒勁瞬間上頭,渾身的酒氣大冒,望着那些蔡府的看家護院,開始罵罵咧咧地出手了,雙手各自一抓,一手握住掃來的一棍,猛地發力,就將棍子另一頭的打手直接給撬起,往角落一丟,砸了過去,笑道:
“嘿嘿,這點氣力,還是不要拿木棍來敲俺老張了,打起來和撓癢癢似的,舒服!”
然而張飛是舒服了,那些被張飛提起砸在地面上的蔡府手下,一個個躺在地上,不停地哀怨、慘叫,大多人都摔個骨折,疼痛難忍,有的人甚至還摔斷了腰,爬都爬不起來。
眨眼之間,張飛已經將蔡府全部的看家護院給打倒在地了,僅僅剩下的蔡邕和蔡邕的管家阿福站在書房門前,氣得直直髮抖,無法理喻。
“翼德,不得傷人,小心壞了司空的親事。”
劉備看張飛打得興起,生怕張飛下手沒個輕重,萬一下手狠了,殺了蔡邕府上的下人,蔡邕更加臉上無光,到時說不定會把親事變成壞事。
張飛聞言,晃了晃腦袋,這纔想起不是來打架的,而是來迎親的,用手指着領頭出列的蔡邕,喊道:
“老頭,快將司空的夫人交出去,俺們迎接回去還要喝酒呢,不然俺就要打你咯,你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捱揍。”
張飛走到蔡邕的面前,擼起袖子,作勢要打,嘴巴面對着蔡邕呼出了長長的一口酒氣,根本不像是來迎親接娶的人,倒十足像個街頭的醉鬼。
劉備給關羽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趕緊上前,一人抓住張飛的一隻手臂,架起張飛就走。
蔡邕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身爲讀書人,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自從蔡琰在院子裡彈琴,被程遠志這好色之徒孟浪過之後,蔡邕感覺就沒順心過,不得不開啓吵架的模式,賣力地指責起程遠志等人了,罵道:
“莽夫!豎子!狂徒!老夫定將上朝參奏你們一本,讓天子治你們一個大不敬,傷風敗俗的大罪。”
大漢講禮,禮不可廢。
要是失了禮,就會被人戳住脊樑骨,嘲諷或謾罵一輩子都不消停的。
張飛已經被劉備和關羽拉開,程遠志掃了郭嘉和戲志才這兩個真正意義上的狂徒浪子,決定還是自己親自上陣的好,免得等下郭嘉和戲志才一張嘴就將老丈人蔡邕給活活氣死,那這門親事還真得黃。
蔡邕提到天子,正好有了轉移注意力的話題,程遠志趁虛而入,抱拳笑道:
“蔡議郎,你不用上奏彈劾本司空了。天子已崩了,新帝前幾個時辰剛剛即位,乃爲嫡皇子劉辯,如今是何太后垂簾聽政,何大將軍獨斷朝綱,蔡議郎若是非要上什麼奏疏的話,那可以交給本司空,本司空替蔡議郎將轉遞到大將軍府,再跟何大將軍說一說,也許何大將軍會聽信蔡議郎的話,治一治本司空娶親的罪。蔡議郎可願試試?”
程遠志知道像蔡邕這種直臣,一旦知道天子劉宏死了,肯定會心灰意冷,尤其是新帝還是年僅七八歲的劉辯,本來大漢就已昏庸無道,暗無天日了,現在又有個新的傀儡小漢帝上位,那漢室離改爲何氏天下,不遠了。
一時之間,蔡邕心頭如麻,之前宦官和外戚共同把持朝政,雖說令人髮指,人神共憤,好歹蔡邕這些忠臣,還能在其中制衡一下,拉攏一方,打壓一方。
現在好了,變成何進這外戚一家獨大了,蔡邕連議郎的官職都不想要了,與何進等人同朝爲堂,簡直就是文人士子的恥辱,不堪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