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志拿起一根烤羊腿,啃了一口,示意皇甫嵩和朱儁都一起坐下來,吃吃喝喝,好壓壓驚,一邊吃着烤肉,一這突然想起什麼,滿臉惋惜地嘆道:
“唉,玄德和雲長也真是的,不打一聲招呼就跑了,看來是沒口福咯。”
衆將一臉無語,心想劉備和關羽在穎川郡城到處奔波,還不是程遠志吩咐的,這是鬧着玩,耍猴呢。
不過,死貧道不死道友,人人都低着頭,拼命地喝酒吃肉,沒有爲劉備和雲長出言抱屈,縱然是張飛,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化憤怒爲食量,替兩位兄長多吃點。
酒宴盡歡,各人自散。
第二天清晨,穎川郡城的城門一打開,一輛糧車第一時間就使了出來,後面跟着第二輛,陸續不絕,不見車尾。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皇甫嵩和朱儁變爲運糧官,趕着五千石糧草,從穎川朝着長社運去。
程遠志身後依然帶着典韋和張寧,而劉備、關羽和張飛各領五百兵馬,護在左右和掩後。
一路很順利,在豫州地盤上,除了皇甫嵩和朱儁軍之外,就是張樑和張寶軍了,暫時沒有其他兵馬不長眼,敢來搶奪糧草。
當程遠志履約帶着糧草趕到長社的時候,卻是傻眼了,氣得滿目通紅,幾欲吐血。
只見長社的黃巾軍營燃起熊熊大火,火勢如龍,漫漫火光將整個天空都燒成一片紅霞。
一個連接一個的黃巾營帳頃刻之間就被大火所吞沒,跑得慢的黃巾軍兵更是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葬身火海。
火攻!熟悉的火攻之計!
“到底是誰?是誰用火攻燒了黃巾大軍?本州牧明明收降了黃巾大軍的,爲何還如此行事?啊!”程遠志難以接受這個爛攤子,不禁仰天大嘯。
程遠志話音一落,兩顆人頭飛襲而來,滾滾落在程遠志戰馬前的草叢之上。
定睛一看,正是張樑和張寶的首級!
前方草叢裡衝出來一個年輕將領,其後跟着四人,那年輕將領朝皇甫嵩和朱儁大喊道:
“賊首已誅,黃巾已滅。沛國譙郡曹操曹孟德討賊來遲,還請將軍見諒。”
曹操曹孟德?程遠志心裡恨得牙癢癢的,想不到費盡心思收攬張樑和張寶,竟然被曹操一波火攻,將張樑和張寶給滅了。
擺明了是要摘程遠志的桃子。
張寧看到張樑和張寶身首異處,頓時直接給嚇暈了過去。
程遠志大怒,這又黑又矮的曹操壞了大事,怎麼能輕易見諒,就此揭過去,越想越怒,暴躁地猛喝道:
“翼德,給本州牧拿下這矮曹操,容後問罪。”
張飛聞令而出,拍馬直取曹操。
曹操更是大驚,雙方都是漢軍,曹操還奮力誅殺了黃巾賊首張樑和張寶,怎麼一見面就要互相動手?
曹操狐疑暗道,該不會對面的這支兵馬是反賊軍吧?可又沒理由的,裡面還有兩位中郎將皇甫嵩和朱儁呢。
誰都有可能投賊,唯有皇甫嵩和朱儁兩人不會。沙場宿將,三朝元老的皇甫嵩和朱儁怎麼可能改旗換幟,加入黃巾蛾賊。
一頭霧水的曹操想了想,程遠志自稱爲州牧,那就不是反賊了,大打出手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誤會曹操軍了,認爲曹操一方纔是反賊。
眼見張飛提着丈八蛇矛衝了過來,曹操拔出腰間利劍,大聲解釋道:
“住手!切莫誤傷!在下曹操,乃是朝堂武官,身居騎都尉,曾任洛陽北部校尉,家父嵩正是十常侍曹騰之子,爾等何人?竟敢對本將出手?”
曹操這個小機靈鬼!
一方面亮出了武職,另一方面還將靠山曹騰給掛了出來。
其實,曹操原姓夏侯,爲了攀附十常侍曹騰,不得已才改姓曹,之前也一直走的是宦官的路子出仕。
這年頭,想當官只有三條路子,一條攀附宦官,一條貴爲國戚,最後一條就是混個世家名門。唯有這三種,才能通過舉薦爲孝廉,步入官場。
說來好笑,曹操的官職騎都尉,這個職位論起品佚,那和縣城的校尉高,和郡城的都尉同級,然而騎都尉和都尉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都尉,那是擁有兵馬實權的武職,郡守之下,萬人之上。騎都尉只是侍從衛官,說白了就是洛陽京城,天子麾下一個負責牽馬的。
騎都尉秩比二千石,掌管羽林監,但騎都尉和附馬都尉(娶了公主、郡主得來)、奉車都尉(爲天子拉車的)一樣,都是虛職,圖個名聲而已。
程遠志還是幽州牧呢,一個騎都尉嚇不到程遠志,更沒將曹操放在眼裡,只是冷眼盯着曹操,恨不得即時斬了曹操,以舒心頭之怒。
程遠志不答,張飛不理,仍是殺向曹操。
曹操也怒了,好歹曹操在宮中有靠山,之所以被貶出洛陽,那是爲了搏得名聲。當初剛從西園賣官所那兒拿了一個內部價,買官上任洛陽北部校尉的第一天,曹操就設五色棒,深夜直接攔下宦官蹇碩,棒打而死。
雖說曹操背後受了曹騰的指使,殺蹇碩是排除異己,但也給自己撈了不少好名聲,尤其是搏得了那些痛恨宦官的文人士子、武夫猛將的好感。
直到黃巾亂起,曹操振臂一呼,還真拉起了一隊兵馬,率領着五千步兵趕來了穎川助戰。不過,沛國譙郡和穎川、長社皆同在豫州,而曹操等到此時纔出手,可見其中深意,怕是坐山觀虎鬥,虎視耽耽已久了。
“大膽狂徒,身爲漢軍,不思殺賊報國,反倒向友軍出手,待本將夏侯惇前來戰你。”曹操還弄不明白爲何皇甫嵩和朱儁願意甘當程遠志的糧官,曹操身後的族弟夏侯惇已是拍馬出陣,要替曹操擋下張飛了。
夏侯惇與曹操同出一族,乃是大漢功臣夏侯嬰之後,但夏侯惇因殺人犯過,本是待罪之身,逃亡在外,受曹操相召,這才從山林裡走出,投軍討賊。
夏侯惇的戰力極強,不弱於張飛,提着一杆長槍,向張飛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