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一路從鄴城殺到下曲陽,一路上雖然幾次遭遇晉軍都是有驚無險,偶爾一次跟晉軍對陣,也只是原地方郡兵,只一戰便讓晉軍大潰。
袁尚丟失鄴城而喪失的信心逐漸恢復,潛意識中以爲以前自己總戰敗,是沒有使用大戟士的原因,此刻他終於明白精銳部隊是如何重要。
袁尚來到下曲陽,看到密密麻麻的晉軍大營心裡也不禁打怯,可他已無路可去,只能命大戟士找地方休息。
當夜,袁尚親率大戟士突入晉軍大營。
晉軍將士不提防,被袁尚連破數十營,最後袁尚殺透重圍,徑直來到下曲陽城下。
袁尚在城下叫門,反而遭到城頭的亂箭伺候,這下氣得袁尚哇哇大叫,最後還是袁尚身邊的大戟士校尉對着城頭喊了幾句,有認識那校尉的司馬才喊住弓箭手,道:“可是孟非孟子墨?”
孟非頂着光頭道:“老哥,正是某。”
那司馬又道:“你不是在鄴城保護三公子嗎?怎麼到了此處?”
孟非大聲道:“老哥不知,鄴城已失,某護送三公子至此。”
那司馬大急,急不可耐,因爲就是他親手把許攸放走,沒想到今天又接到這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當下道:“子墨莫急,待某稟報校尉再處理。”
“好。”
孟非請示袁尚後,對城頭上的司馬道。
那司馬不用去找校尉,校尉已趕來,忙道:“晉軍來了多少?晉軍來了多少?”
司馬苦着臉道:“校尉,晉軍沒來,三公子來了?”
“呃?”
校尉已是一臉錯愕,隨即往城下望去,只見晉軍大營處一片混亂,城下無數火把下擁簇着一人,可不就是袁尚。
校尉以爲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握拳狠狠砸了一下城牆,道:“真特麼的像三公子。”
校尉砸過後就後悔,他砸的可是城牆,不由疼得齜牙咧嘴。
司馬恐其再下令放箭,忙道:“校尉,你看三公子旁邊的可不是孟非孟子墨,他可是孟大人的親侄子。”
孟非之叔乃孟岱。
關於孟岱,史書描寫很少,只一件事,可就此一件事就說明他的地位不下於郭圖等人。
史書記載:官渡大戰後,審配兩子被俘,曹操施以離間,大膽啓用審配兩子爲將,孟岱由此進讒言,袁紹隨即罷免審配,改用孟岱取之。
時審配已爲袁紹總覽幕府,孟岱一句話就把審配取代了,可見孟岱亦非凡人。
還有審配乃魏郡陰安人,鄴城乃魏郡郡治,審配可謂有名的坐地虎,不像沮授乃安平國廣平人,田豐鉅鹿郡人。
那校尉已是魏郡人,看到孟非那閃爍的光頭亦相信幾分,古人信奉: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不可有半分損失,更何況剃頭這麼忤逆的事。
孟非有顆大光頭,乃是天生無發無眉。
此乃天生其相再加上其力大無窮,更受人矚目,這才使得其成爲大戟士的校尉之一。
大戟士分兩支,一支由袁紹統帶隨大軍出征,一支被孟非統帶坐鎮鄴城。
校尉亦不敢再去見郭圖,忙道:“快速通知孟主薄。”
孟非時任袁紹主薄,陳琳爲記室。
“喏!”
城外有動靜,自然驚動袁紹。
袁紹拖着病體起來,召諸謀士問詢才知道虛驚一場,晉軍大亂,恐怕又是故技重施,引誘袁軍出戰相救。
袁紹聽完才放鬆一口氣,道:“絕不可出戰。”
“喏!”
諸謀士紛紛道。
袁紹彷彿突然想起來,道:“許攸怎麼樣了?”
郭圖跟逢紀對視一眼,果然不出二人所料。
當下郭圖出列道:“回主公,許子遠說降監管他的大戟士,詐稱主公令他出城議和,城門校尉不知,已放他出城。”
袁紹一愣,許久如釋重負一般嘆氣:“如此也好,子遠與孤也算好聚好散。”
郭圖等人不說話,同時明白許攸在袁紹心裡的分量,暗自僥倖沒能真殺許攸,不然定有後患。
袁紹有些疲累的道:“孤累了,爾等退下吧!”
“喏!”
孟岱一縣廨府就碰到那校尉,郭圖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就走,孟岱道:“何事?”
那校尉悄悄湊到孟岱跟前道:“大人,城外有位自稱孟非的人要進城?”
孟岱皺眉:“沒的說,定是假的,射殺便是。”
“他沒有頭髮,而且旁邊還有三公子,某不敢亂下決定。”
校尉這句話纔打動孟岱,孟岱忙道:“快帶某去。”
孟岱到了城頭,才令校尉放下搖籃,讓孟非跟袁尚上到城牆上。
孟岱上前一看,忙賠禮道:“三公子,某不知是公子親至,還望公子海涵。”
袁尚急道:“父親何在?”
孟岱道:“大將軍在縣廨府,不過……”
孟岱還沒說完,袁尚便道:“快帶某去,某要立刻見到父親。”
“喏!”
孟岱見袁尚臉色差到極點,心裡有預感鄴城恐怕已失。
鄴城乃袁軍根基所在,鄴城已失的消息如果傳出去定會人心惶惶,如當年項羽中十面埋伏時的四面楚歌啊!
孟岱一個激靈,若劉備真施此計,近十萬袁軍將不戰自潰啊!
孟岱冷厲的看着校尉道:“不準走露一絲風聲,不然某要你的腦袋。”
“喏!”
那校尉本還想向袁尚告罪,聞言一個激靈,不過想到城下袁尚帶來的人馬,道:“大人,城下的人?”
孟岱眼中飄過一絲陰冷,陰鷙的道:“城下?哼,都是晉軍細作,妄圖冒充三公子詐城,給某亂箭射殺。”
“喏!”
那校尉一陣冷顫,孟岱好狠的心,不過想到自己的小命,還是先保住自己吧!
孟岱帶着袁尚徑直去見袁紹。
那校尉站直身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身旁的司馬問道:“大人,那人真是三公子嗎?”
校尉滿臉殺氣的問道:“你真想知道?”
司馬不傻,知道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當下把頭搖的如撥浪鼓。
“還不安排弓箭手準備?”
校尉吩咐道。
司馬不解:“何用?”
校尉怒道:“當然是射殺城下的晉軍。”
“城下晉軍?”
司馬一驚,不是袁軍嗎?
可在校尉要殺人的目光下不敢再問,忙跑去準備。
“放箭!”
那司馬一揮手,城上上千弓手齊齊朝城下放去。
原本城下的大戟士隨袁尚馬踏晉營已損失大半,如今個個疲憊不堪,袁尚又上了城頭,在他們心目中,接下來就是接他們入城了,憑藉他們袁紹親軍的身份,還不是好吃好喝的待遇。
因此大家都靠着城頭休息,萬萬想不到等來的是自家人的箭雨,除了幾個撒尿的,勞苦功高,袁紹精心挑選的,袁軍精銳中的兩百精銳就這麼死在自家人箭下。
幾個撒尿回來的大戟士嚇得忙朝晉軍大營方向跑,看到晉軍就棄械投降。
晉軍對待俘虜還不錯,這天下皆知,與其被自己殺還不如投降晉軍。
幾個俘虜被帶到觀戰的劉備身前,劉備讓他們把下曲陽城下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郭嘉道:“主公,時機已到,袁本初命不久矣!”
賈詡亦道:“然也!主公此刻可施四面楚歌之計,袁軍必軍心渙散。”
華歆亦道:“可派人前往袁軍中說降,想必必有成效。”
一時間晉軍中各種計謀百出。
劉備摸了短鬚道:“這些都離不開志纔去實施啊!”
戲志才道:“主公,就看好戲吧!某親入下曲陽坐鎮。”
“好。”
劉備點頭。
戲志才經過數年修養,身體已大好,起碼能跟郭嘉這個病秧子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