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城內要找花雨樓絕對不是件難事,勤快的人走路找容易,懶的人直接做黃包車就更容易。
“黃包車”!
這在大宋都還絕對算是個新鮮詞彙。
除去荊湖南路、荊湖北路以外,估摸着其餘各路都還沒有這東西。
因爲這是科技部剛弄出來不長時間的東西。
從發明到投產,黃包車這種代替馬車的最新交通工具在長沙城內也纔出現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黃包車這名字當然是趙洞庭取的。
圖紙,也是他給弄出來的,只不過是掛的科技部的名頭而已。
這並不是什麼高科技產物,就是把自行車和黃包車給結合起來,算是人力三輪車。
子城是達官貴人們住的地方,家家都有黃包車,還有專門的車伕,但還是有車伕在街道角落裡等活。
因爲那些大人物可以用家裡的黃包車,但他們的家眷不見得個個都能用得到。
那些個愛出去溜達的公子、小姐們,可不就需要租用黃包車?
現階段收費還算昂貴的黃包車,絕對那些大公子、小姐們纔是最靠譜的客戶。
尋常人,就算坐得起也未必捨得坐。
趙洞庭和張庭恩走出皇宮大概千米距離就看到街角落裡停着的幾輛黃包車。
車伕們都是老老實實地蹲在車旁邊。
他們在內城和外城不這樣,只是因爲子城裡邊侍衛特別多,管得很緊,所以便要老實些。
“兩位公子爺,坐車不?”
趙洞庭和張庭恩才走過去,便有車伕小心翼翼地問,也不敢起鬨。
“去花雨樓。”
趙洞庭點點頭,示意張庭恩上車。
兩人坐上兩輛黃包車去花雨樓,也不問價。
車伕坐上車便走,顯然知道花雨樓在什麼地方。
大概是忌憚趙洞庭的身份,路上車伕沒敢找趙洞庭搭話,出子城以後,趙洞庭便只自顧自看着街邊的風光景色。
如今的長沙除去建築樣式還延續以前的風格以外,其餘真是大變樣了。
這種熱鬧,讓趙洞庭突然想到舊時代的上海灘,是那種摩肩擦踵、鬧哄哄的熱鬧。
當然,並沒有舊時代傷上海那麼亂。
那個時候的上海靠拳頭可以打天下,涌現無數英雄豪傑,在皇城,可不行。
到外城便愈發熱鬧,不過也沒內城那麼“精緻光鮮”。
趙洞庭主動找車伕說話,道:“這位大叔,聽你口音好像是長沙本地人?”
之前問要不要搭車的就是這個車伕。
在前面雙腳用力蹬着腳蹬的車伕以頗爲熱情的語氣答道:“回公子,小的正是長沙本地人。”
趙洞庭便又問:“那你覺得現在這長沙和以前的長沙比如何?”
“當然是好太多了。”
車伕不假思索答道:“以前長沙哪有現在這麼熱鬧,有這麼多人,呵呵,還哪裡有什麼黃包車啊!以前元賊沒打過來的時候都還算好,後來元賊打過來真是想活命都不容易,那年頭啃樹皮、草皮的都大有人在。
謝天謝地當今聖上將皇城給搬到長沙來,這可是咱們長沙百姓天大的福氣,如今的長沙,那是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咧!”
“呵呵!”
趙洞庭也笑,不再多說。
到花雨樓下車付過車錢,在車伕的道謝聲中,帶着張庭恩徑直向着花雨樓裡走去。
這會兒纔是下午申時左右,但花雨樓竟是已經很是熱鬧。
在外面就能聽得到裡面頗有些嘈雜的聲音。
萱雪說花雨樓的酒香味都飄滿大街,這還真不是假話。
趙洞庭在外面就能聞到各種美酒的味道。
“兩位公子裡面請呢!”
在門口迎客的龜公熱情依舊。
似乎每個青樓的龜公都這樣。
趙洞庭不算這種地方的常客,但也算是來過幾次。
張庭恩竟是好似沒有來過,看起來有些侷促,這讓趙洞庭覺得有些好笑,“你不會連青樓都沒來過吧?”
張庭恩有些訕訕道:“爺爺不許我來這樣的地方。”
趙洞庭笑笑,“不來也好。
雖然無傷大雅,但要是沉淪在裡面,這輩子說不定就毀了。”
他帶着張庭恩徑直走進去。
到裡面便有老鴇接待,“喲,這兩位公子可是生面孔,估摸着也是來瞧咱們詩嫲姑娘的吧?”
說是老鴇,其實也就三十來歲許年紀,風韻猶存。
估計當年也是皇城響噹噹的角色。
趙洞庭裝起富家公子來還算嫺熟,露出輕佻笑容道:“當然是衝着花魁來的。
她在哪,速速帶本公子去見。”
他邊說邊伸手拍張庭恩的胸口,“本公子銀票多得很,可莫要讓本公子敗興而歸啊!”
張庭恩有點兒哭笑不得。
老鴇不着痕跡掃過張庭恩鼓鼓囊囊的胸膛,眼中有些光芒溢散出來。
以她的年紀,不管張庭恩胸膛那到底是實打實的銀票還是純粹的胸肌,大概都能讓她心動。
但隨即她卻還是對着趙洞庭嬌媚道:“公子,花魁可不是咱說安排便能安排您見的!這呀,還需得看您自己的本事咧!”
“哦?”
趙洞庭些微意外道:“此言何意?”
老鴇笑道:“咱們詩嫲姑娘不要錢也不講家世,只做了半首詩,說誰接的下半首能讓她滿意,便讓他做入幕之賓。”
“有意思!”
趙洞庭哈哈笑,“你且說來聽聽。”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老鴇道。
“這個簡單,你且如此去回覆詩嫲姑娘,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趙洞庭回答得很快,臉上也浮現瞭然之色。
如果說之前他還懷疑那詩嫲姑娘只是和阿詩瑪長得相似,那現在便完全可以確定那就是阿詩瑪無疑。
因爲這首詩就是他教阿詩瑪的。
唐寅的《桃花庵歌》。
老鴇驚訝趙洞庭竟然這麼快就作出下半首,但還是很快向着樓上走去。
能接上這首詩的人不多,接得這般自然、迅速的就更是幾乎沒有。
趙洞庭看着她扭動着屁股上樓,心裡不禁嘀咕,“阿詩瑪這到底是想做什麼?”
以這首詩來做爲“引起”,他當然知道,阿詩瑪這純粹就是在等着他主動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