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趙洞庭四人在這苗寨中安下腳來。
夕陽放着橙黃的光芒,大樟溪上一道道波光粼粼。
河邊清風浮動綠草,搖搖曳曳。空氣中還瀰漫着些位的硝煙味。
有片草地滿目狼藉,地面上有不少黑乎乎的大坑。數萬畲民戰士就在不遠處的山脈旁安營紮寨,有炊煙裊裊升起。
還有士卒在河畔不遠打掃着戰場。
個個畲民戰士臉上都帶着喜色。
剛剛這仗,可真是打得太快人心。雖然他們中間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在軍陣中遠遠看着,但仍覺得解氣。
文天祥派發給他們軍中的盾牌不過是鑲嵌着不少銅鏡而已,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沒想到竟然對付元軍鐵騎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記得之前那道道金光找到元軍鐵騎陣中時,對元軍鐵騎造成的莫大影響。
齊整的軍陣,竟然就因爲這些反光盾牌而在短短時間內潰散了。
元軍鐵騎前赴後繼的人仰馬翻,整個馬陣還沒能衝到盾牌陣前,就已是潰不成軍。
緊接着,便是連天的炮響。
顆顆炮彈自飛龍軍那些看起來並不扎眼的叫什麼擲彈筒的小玩意中拋射出去,造成的威力簡直驚天動地。
不僅僅元軍鐵騎被炸得七零八落,連帶着,沒見識過擲彈筒厲害的畲民戰士們也全部被驚住。
他們軍中器械以前連元軍都遠遠不如,甚至有很多人連趁手的兵刃都沒有,更遑論軍服。從未敢想過,世間竟然有威力如此強勁的武器。
這讓得衆畲民戰士們心中原本對宋朝軍隊的點點輕視都在悄然間消散於無形。
有這樣的武器,宋軍怎麼可能孱弱?
原本有人對許夫人率大家投誠宋朝,心裡還是有點想法的。現在,這種想法也是徹底沒有了。
擱着以前,要對付兩千多元軍鐵騎,畲民軍隊怕是得出動四五千的騎兵才能敢說穩勝。而這回,可就是動用了數百騎兵而已。
而且,這數百騎兵還只是上去掃尾的。
就那麼兩輪炮彈響過以後,被金光照得睜不開眼的元軍鐵騎壓根就沒剩下多少人了。
剩下的人哭爹喊娘,連忙勒馬掉頭,跑得屁滾尿流。
數百畲民騎兵追上去,對付那些已經沒有任何勇氣的元軍鐵騎,只是如同砍瓜切菜。到最後,逃走的元軍鐵騎怕不過僅僅數百。
以前畲民戰士們何嘗打過如此爽快的仗?
大笑聲,時不時在軍營內響起。個個畲民戰士們說得繪聲繪色。
文天祥的帥帳外。
文天祥坐在草垛上,旁邊趙大、趙虎還有幾個畲民將領們很是沒有形象的蹲在地上。
畲民將領們亦是個個臉色激動,說話間,唾沫星子橫飛。
文天祥面帶着淺笑,卻是時不時地向着永福縣城方向空中看去。
他在等着任偉率領飛天軍回來。
任偉只是奉命前去轟炸永福縣城,不可能拿得下永福縣,從時間上來算,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終於,天空中可以看到數百團火光噴吐。
文天祥登時站起了身,道:“任將軍回來了!”
趙大、趙虎還有幾個畲民將領們都向着空中看去,神色更是振奮。
飛龍軍的厲害,讓得畲民將領們覺得飛天軍重創永福縣城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當下有人耐不住心中激動,匆匆跟文天祥說了聲,向着大營外跑去。
地面上,無數士卒對着空中指指點點。
如此,約莫過去十來分鐘時間。數百熱氣球在綿延的軍營前頭緩緩落下,落在草坪裡。
到營門口的畲民將領們匆匆向着前頭跑去,還隔着老遠就操着彆扭的漢語喊道:“任將軍,怎麼樣?”
任偉從吊籃中走出來,卻是面露苦笑。
這回怕是要讓畲民們失望了。
等得幾個畲民將領們跑到前頭,他苦笑道:“此次我們飛天軍沒有建功,諸位將軍,容任某先去見軍機令,再和諸位細說。”
幾個畲民將領都是愣住。
“沒有建功?”
有人發出疑惑,然後被旁邊的人打了個眼色,便又連忙住嘴。
任偉沒去管那些垂頭喪氣收拾熱氣球的飛天軍士卒們,徑直往軍營內走去。幾個畲民將領微愣,也連忙跟在後頭。
很快,便到得文天祥的帥帳前。
文天祥還是坐在草垛上,見得任偉回來,輕笑着問道:“任將軍,如何?”
任偉單膝跪倒在地,露出了些愧疚之色,“末將無功而返,請軍機令責罰!”
文天祥的眉毛不禁凝起,“無功而返?怎會如此?”
說着臉色大變,“莫非是元軍已經研究出對付熱氣球的武器?”
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以後大宋軍隊面對元軍將會要艱難許多。在這福建路想要取勝也將會更難。
“沒有。”
幸得,任偉的回答讓得文天祥稍稍鬆了口氣,“元軍並沒有研製出剋制我們的武器,末將和衆兄弟們都安然無恙。只是……元軍全部躲在城內建築中,且城內還有無數百姓,末將沒敢命令士卒往下拋轟天雷,怕傷到百姓,而且擔心難以對元軍造成太大傷亡。”
文天祥愣住半晌,最後長嘆,“唉……元軍此舉就是在針對飛天軍啊,怪不得你。高興……是個很有謀略的將領。”
跟上來的畲民將領們臉色都不好看。
趙大、趙虎驚訝得長開大嘴。
任偉擡頭看着文天祥,道:“元軍此法,末將此前的確沒有任何預料。軍機令,日後咱們飛天軍如何建功?”
文天祥凝着眉毛,“靜待時機吧,元軍總也不弄永遠呆在城內的。待我們大軍攻城,就不信他們不上城頭。”
他眼下,顯然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單靠飛天軍想要奪取永福縣城,無疑已經不現實了。
不多時,有士卒端過來飯菜。
文天祥幾人用過飯後,就在這帥帳外,商量着如何拿下永福縣。
直到夜深,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