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不在乎元朝讓不讓福建,在乎的,是其放不放李秀淑。這纔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的目的。
福建地處南宋舊地,和現在的宋朝接壤,要拿,隨時可以拿。而西夏,可是地處現在元朝的版圖之內。
西夏譁變,那將成爲元朝境內一顆毒瘤。其價值之大,怎是區區福建能比?
文天祥輕輕點頭,又問:“那皇上覺得此番忽必烈能夠答應您的議和條件嗎?”
“難說。”
趙洞庭只是吐出兩個字。
文天祥又道;“那忽必烈若是答應了,皇上您真的和元朝議和?”
趙洞庭點頭,“君無戲言,他若答應朕的條件,當然議和。現在咱們的大宋,也需要時間來休養生息了……”
他心中也是悄然嘆息。
只可以他穿越到南宋的時間太晚,南宋已是窮途末路。若是時間能夠再早些,在元朝剛剛攻宋的時候穿越到這南宋來做皇帝,他趙洞庭有絕對的自信,這個時候已經大統天下了。
那樣,也不知道能挽救多少黎民於水火。
任偉、趙大、趙虎等人都在旁邊聽着。
聽得趙洞庭這話,趙大忍不住開口,“皇上,休戰五年,那咱們時候能夠拿下臨安?翔龍縣的傷殘老卒們……”
趙洞庭在意那些老卒,是以,趙大也始終將那些老卒放在心上。
他們在趙大還未跟着趙洞庭之前就在雷州,也就是翔龍縣和元軍廝殺,落得傷殘,卻保住硇洲,這還是讓趙大佩服的。
趙洞庭嘆息,“急不得,急不得啊!再打下去,我們國內只怕會有百姓要餓死了。打仗,總沒得百姓重要。”
文天祥等人便都不再說話。
他們知道,皇上在關於百姓這個問題上,從來都是沒有半點退讓的。
蒲壽庚回了府衙。
到最後,還是沒能捨得將高瘦子和矮胖子驅趕離去。
他可不是趙洞庭,能夠招攬到這兩個大元境的同胞兄弟,之前可謂是費了不少心思。
於翌日大清早,他便帶着一衆供奉離開供奉,又往福州趕去。
深夜時分,他趕回到福州,而後不多時,府衙內便有信鴿躥上天,向着大都方向而去。
時間過去三天。
信鴿落在大都皇宮之內。
隨即,有太監將信鴿腿上綁着的密信取下來,當做緊急軍情處理,經過層層上報,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御書房。
忽必烈正以懶洋洋的姿態躺在御書房內的龍榻上,看似漫不經心的翻看着奏摺。旁邊有一衆太監、宮女伺候着。
黃粱策就立在他的旁邊。
門外響起太監的稟報聲,“啓稟皇上,福州中書左丞蒲壽庚有密信呈上。”
忽必烈眼神微凝,坐起身來。
黃粱策很自然地向着屋外走去,然後再進來時,手裡便拿着那封信。
忽必烈接過信,卻是沒有打開,而是如自言自語般問黃粱策,“黃公公,你覺得宋朝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黃粱策只道:“老奴不敢妄言。”
忽必烈便也不再說什麼,自顧自打開信看起來。
“哼!”
然後沒過幾秒,他嘴裡便發出冷哼聲。
再過數秒,更是重重將信拍在書案上,“廢物!都是廢物!”
御書房內一衆太監、宮女都是跪下身去,靜若寒蟬,只有黃粱策仍舊站着。
等過數十秒,見忽必烈只是胸膛起伏,不再說話,黃粱策才低聲道:“皇上,那宋朝不答應議和?”
忽必烈眼中滿滿都是怒色,“要換做是朕,朕也不會答應!那羣廢物,數萬人攻邵武,竟然還被宋軍給燒了糧,逼到絕路。”
黃粱策也是臉色微變。
他時時跟在忽必烈的身邊,又得忽必烈信任,自然對軍中之事是瞭解的。
江南西路元軍數萬之衆,竟是被不過區區數千人的頭陀軍給打敗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還真當得起“廢物……”這個詞。
而忽必烈卻又是冷哼,道:“這宋皇也是不知好歹,朕要將最心愛的明珠許給他爲後,他竟然推辭不受!還說這個條件,他不會做任何退讓。”
此時的忽必烈,無疑是有些再發小孩子脾氣。
在他想來,你宋皇不答應便不答應就是,何必弄得這麼鄭重其事?
難道朕最爲心愛的明珠公主就那般不堪,不入你的法眼?
這話,黃粱策總算是敢接口,“皇上勿怒,想來可能是那大宋小皇帝心中已有所屬。以他年紀,會如此舉動也並不奇怪。”
忽必烈倒是真正將這話聽進耳朵裡,稍微沉默後,道:“你說得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小娃兒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黃粱策低聲道:“小兒心性,此時宋朝得勢,那小皇帝驕傲自滿也是應當。而這對我朝,卻是好事。”
“嗯。”
忽必烈的怒氣稍稍消去,“公公說得不錯,若是宋朝小皇帝真是這樣的性子,那大宋,也只能是曇花一現。”
他對自己、對元朝勢力,還是有着極強的自信的。
黃粱策順勢道:“宋國遲早覆滅於我們大元鐵騎之下,這事,國師早有預言了。”
忽必烈點點頭,“去將耶律鑄、桑哥還有阿術宣來吧!”
“是。”
黃粱策領命而退。
待他離開,忽必烈喃喃自語,“議和……西夏……”
他顯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西夏之地,對於元朝來說的確頗爲重要。兵法有云,囊外必先安內,西夏若亂,可是內亂。
若是放李秀淑回去,李望元徹底掀起反旗,他大元朝是不是仍舊得不到清淨?
沉思了足足數分鐘,忽必烈才又從書案上那厚厚的奏摺上拿起一本,看了起來。
做皇帝,是個苦差事。很少有皇帝能夠像趙洞庭這樣,捨得將大權放下去的。當然,那些昏庸的只顧玩樂的皇帝除外。
忽必烈作爲元皇,是此時整個天下最爲有權勢地位的人。可是,他每日卻是大部分時間都得呆在這御書房裡。
一本一本又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