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長兄如父,嶽鵬、嶽月兄妹兩爹孃都早已逝去,嶽鵬會爲嶽月婚事操心也實在難免。
要知道,現在嶽月的年歲可是不小。生於寶佑六年的她在這個年代絕對已經是剩女之流。
嶽月瞧出嶽鵬認真的神色,也知道哥哥是爲自己好,只是低聲道:“我覺得就這樣挺好,這輩子,我都陪着哥哥你。”
“哪能這樣?”
嶽鵬稍稍瞪起眼睛道:“女孩子家家哪有不出嫁的道理?”
說着卻又嘆息,“唉,可惜你暗影殿殿主這個身份太過嚇人了,要不然以你的姿色,上門提親的人早該將我們岳家門檻都踏爛了纔是。現在突然想來,皇上封你升榮耀殿,也不全是好事,想要幫你尋個夫婿,怕是比以前更難了。”
嶽月的身份、修爲,足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嶽月嘟着嘴道:“哥哥你不也還未娶麼,就算我要嫁人,也得等你先成家再說。”
嶽鵬微愣,道:“現在夔州路也已初定,短時間內應該再無什麼戰事。我也的確該成家了。”
嶽月聽得他這麼說,眼中便露出玩味之色來,“哥哥你已經有瞧中的人了?”
嶽鵬搖頭,“還沒有。提親的倒是不好,只是以前忙於軍中事物,都暫且先被我給婉拒了。”
“嘻嘻。”
嶽月嘻嘻一笑,“現在哥哥你成了鎮西大元帥,提親的肯定比以往更多。”
嶽鵬伸手摸了摸嶽月的臉頰,“所以你也得快點。妹妹,你倒是說說,你想要尋個怎樣的夫家?”
他現在還真有這樣的底氣。雖然嶽月年歲已然不小,但只要他和妹妹願意,想來這朝中哪個豪門貴族都會樂意和他們聯姻。
嶽月咬了咬嘴脣,羞澀道:“修爲不如我的,我瞧不上,他們怕也未必敢娶我。”
“哈哈!”
嶽鵬失笑,“你這丫頭,這世間能尋得出幾個和你年歲相仿之人,卻能有你這般修爲的?”
臉上卻滿是驕傲之色。
隨即又好似想到什麼,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道:“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去找君前輩還有些事情要說。”
嶽月輕輕點了點頭。
嶽鵬端起臉盆走出房間,嘴裡嘀咕,“也不知道皇上現在打不打得過妹妹……只是皇上年紀……”
他自言自語,逐漸走遠。
房間裡,嶽月躺在牀上看着帷幔怔怔出神。
哪有女子不懷春,到嶽月這年紀,哪怕她曾是江湖第一殺手,若說沒想過出嫁的事,那怕也是不可能的。
嶽鵬走到君天放和韻景等人所住的院落。
有席紅影正在院內舞劍。
君天放和熊野兩人在樹蔭下石桌旁對坐着,正在飲酒。
他們倆竟然能說上話,這倒是讓嶽鵬稍微覺得意外。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熊野的來路可不算怎麼正經。
在武鼎堂內,熊野也是無形之中被孤立那種。不論是樂無償、鐵離斷,還是洪無天、許夫人,其實心中都是有些不屑和他爲伍的。
江湖傳聞青衣劍仙亦正亦邪,現在看來,還真有這種可能。
掃過兩人吼,嶽鵬的目光便落在韻景的身上。
紅裙善舞,劍漫寒光。這種柔情和英氣的融合,實在是充滿驚豔世人的美感。
便是嶽鵬,也稍微出了神。
只是很快他便又收斂了心神。
以韻景的國色,很少有男人能夠不動心。但嶽鵬卻不敢多想,在他們這些人眼裡,韻景和皇上之間是有些糾纏不清的。
嶽鵬從懷中掏出趙洞庭那封密信來。
這封信可不就能說明些什麼?
攥着信走到君天放和熊野旁邊,嶽鵬道:“君前輩、熊前輩,喝酒呢?”
韻景緩緩停下了劍舞。
君天放對着嶽鵬點了點頭,看着熊野,問道:“熊供奉,如何?”
熊野道:“曼妙到極致的殺人術。”
“哈哈。”
君天放輕笑兩聲,頗有自得。顯然熊野這個評價頗爲符合他的心思。
然後纔對嶽鵬道:“嶽將軍怎的來了?”
嶽鵬瞧瞧熊野,又瞧瞧君天放,笑着答道:“皇上有密信隨着聖旨送到重慶。晚輩過來,一是想請熊前輩親自送那西夏的李秀淑去利州東路,二是來替皇上傳話,不知君前輩和韻景姑娘是否有去長沙的打算。”
君天放搖搖頭,“韻景的劍舞還未充滿靈性,短時間內,我們不會前去長沙。”
熊野則是生硬道:“什麼時候動身?”
嶽鵬道:“明日。”
然後正再要和君天放說什麼,君天放卻是道:“不如君某代替熊供奉送那李秀淑去利州東路吧!”
嶽鵬欲言又止,猶豫數秒,“皇上怕是有些想念您和韻景姑娘了。”
君天放輕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還是等過些時日再說吧!現在去長沙,以後君某怕就是很難再出來咯!”
嶽鵬知道他意思,心中暗喜,點點頭,“好。”
君天放的意思無疑很清楚,他現在還捨不得逍遙江湖的自由。而等什麼時候他去了長沙,大概自此以後也就會爲大宋效力。
翌日,就在天捷、天勇等軍正熱火朝天替城內百姓修繕房屋的時候,君天放帶着韻景、李秀淑兩人離開重慶。
大軍趕到,他已經沒有繼續坐鎮重慶的必要。
而有他護送,嶽鵬便也沒有再派將士相隨。
現在夔州路盡屬大宋,這途中大概是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而要真出現什麼意外,如果以青衣劍仙只能都護不住李秀淑,那多派遣數十士卒相隨,怕也沒有什麼用。
東沙羣島海域。
海上白霧淼淼,浪潮如系。有諾大海戰船二十餘艘,算不得遮天蔽日,但也聲勢驚人,徑直往北環島而去。
這自是柳弘屹從高州出海的船隊。
海戰船吃水頗深,因船上承載着不少糧食、軍械。
桅杆上各色旗幟飄揚。
而主杆上,則都是清一色的大宋國旗。那鮮紅顏色,縱是在茫茫大海中也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