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少尹大人明示。”
殷寒九連說。
何少尹道:“本官剛剛得到可靠的消息,中樞內閣已有旨意下達,讓監察、律法兩局聯合查你們善濟會。”
“中樞內閣!”
殷寒九蹭的站起身來,臉色再變。
單是這個名詞,就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中樞內閣是什麼?
那是整個大宋僅次於皇上的權威衙門!同時也是皇上發號施令的渠道之一。
這可能是中樞內閣的意思,也可能是當今皇上的意思。
而不管是哪種,這嘉定府都沒人敢保他們善濟會,絕對會將他們給查個底朝天。
殷寒九臉色一變再變,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再由青變煞白。
好半晌才勉強穩住心神,問何少尹道:“少尹大人可知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這倒是讓何少尹有些意外,也對殷寒九刮目相看。
來之前他已經細細想過殷寒九得知此事後的反應,可能是求他救命,甚至是可能不惜撕破臉逼迫他救命。
倒沒想,這殷寒九居然最先問的是何時發生的事。
這份兒冷靜,僅僅做個善濟會會長,還真有些屈才了。
莫不是這殷寒九還有別的門路?
何少尹不禁暗自留個心眼,將原本想好的那些說辭都壓在心中,只道:“本官也不知具體什麼時間,但應該還不長。
不過,殷會長你也得快快做準備纔是,你們這善濟會……”他沒把話說全。
現在的善濟會可是千瘡百孔,絕對是經不起查的。
“少尹大人勿慌。”
沒曾想,殷寒九倒是安撫起他來,道:“做賬已經來不及,咱們便把賬本燒了便是。
呵,來個死無對證,他們最多也就辦我個瀆職之罪。”
“壁虎斷尾……殷會長高招啊……”何少尹忍不住誇道。
只心裡,卻沒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
甚至還嗤笑了兩聲。
這可是中樞內閣下的旨意,能僅僅是辦你個瀆職之罪就了事的?
不過他巴不得殷寒九這樣想。
這樣自大的蠢貨,就該把那地牢坐穿纔好。
最好是被判處極刑,那樣他永遠都開不了口了。
“只到時候還得牢少尹大人您替我在府尹大人面前說說話才行啊,瀆職……也是可輕可重的嘛!罰我多少俸祿都無妨,但這頂烏紗帽可得……”殷寒九說。
“自然,自然。”
何少尹連連點頭,“殷會長你放心,以咱們兩的交情,本官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管事情有多嚴重,本官都會力保你的。”
“多謝少尹大人。”
殷寒九連拱手道。
何少尹站起身來,“那本官就先告辭。
接下來就看殷會長你的,儘量理清首尾,如若是有什麼實在不能解決的,那就來個死無對證。
呵呵,現在律法、監察兩局,都是講證據的。”
“是,多謝少尹大人提點。”
殷寒九弓起身來。
何少尹向着屋外走去。
很快,他的轎子便離開殷府,匆匆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時,殷寒九有盯着他的背影。
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殷寒九能夠主管善濟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事,當然有他自己的本事。
他很清楚何少尹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府上,來給自己通風報信。
說白了就是何少尹怕惹火燒身。
要不是收了他的金銀珠寶,這何少尹纔不會管他的死活。
這,就是他的資源!他的資本!而諸如這樣的資本,他顯然不止何少尹這麼一個人。
在何少尹離開後,殷寒九便也去了自己的書房。
然後在書房裡提筆寫起信來。
到天亮時,信已經讓人發出去。
殷寒九照常到善濟會衙門辦差,便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
只今日,他剛到善濟會就讓人通知善濟會的全部人員到會議室內開會。
善濟會已經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有開過這樣的早會了。
很快那人就來稟報,臉色有些訕訕道:“會長,還有些人沒有到呢!”
殷寒九眯着眼睛沉思了會,擺擺手,道:“那便等等他們吧!”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善濟會是不是已經被監察和律法的人盯住,寧願耐着性子再等等,也不想做出太反常的事情來。
因爲這樣很可能引起監察、律法兩局的人瞬間警覺,然後加快進度。
如此,直快到晌午時分,善濟會的那些人總算是陸陸續續的到齊了。
他們中間有些昨晚上在殷寒九的府邸裡玩到深夜,沒有翹班都已經算是不錯了。
當得知殷寒九竟然要叫他們開會時,他們都是有些驚訝的。
因爲會長向來都是嫌開會麻煩的,連樣子都不願意做。
反正善濟會只是個小衙門,也沒人來理會。
不過殷寒九在善濟會還是有些威望的,是以衆人還是都到了會議室。
殷寒九滿臉陰沉的坐在裡面。
直到瞧見他的臉色,善濟會這十數人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都坐下吧!”
待人到齊,殷寒九站起身來說。
然後走到門口自己將門給關上了。
這十數人是善濟會的核心人員,除去他們以外的,都只能算是編外人員。
這善濟會的蠅營狗苟,也和那些人沒太大的干係。
他們拿不到多少好處,也就沾不到多少齷齪。
衆人都坐下,看着殷寒九。
一人問道:“會長,發生什麼事了?”
正是在善濟會的副會長,也是當年賑災時表現突出的大好人。
只如今,也和殷寒九沒什麼兩樣,已經徹底腐朽了。
殷寒九沉着臉,道:“這幾年,大家都在會裡拿了不少好處。
現在,大難將要降臨了,我要你們來,是想和你們商量商量對策,看看怎麼辦。”
屋內人悉數變色。
那副會長道:“會長,什麼大難?”
殷寒九冷笑道:“還能有什麼大難,當然是上頭要查我們了!當初都有人鬧到我們府衙門口了,你們真以爲是那些報紙就能夠擺得平的嗎?”
但他卻並沒有將是中樞內閣下旨查他們善濟會的事情給說出來,也不知道是抱着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