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出現如申屠信所說的,廣德軍軍都指揮使何景拿着杭州府的百姓做威脅。
此時的何景,比申屠信和高守義跑得還快。
他帶了自己的幾個親信,什麼都不要了,帶上一些馬匹,從杭州城一路南下,開始穿越大半個南中國,一路往西。
現在對他來說,最安全的地方是去交趾國!
交趾國當年和大宋打仗,還攻克了大宋不少城池。
後來大宋大軍南下,擊敗了交趾國侵入大宋的軍隊,卻並未對交趾本土造成破壞。
這已經足夠說明逃往交趾是很安全的。
當杭州城兩千五百名禁軍找不到統領後,因爲江東南路禁軍打敗而擠壓的恐懼情緒徹底擴散。
這一天,不知是誰說的,韓世忠的軍隊還有半天就抵達杭州城了。
禁軍竟然一鬨而散,杭州城不攻自破。
十二月二十日,韓世忠抵達杭州,隨行的還是康王趙構。
繁華的杭州城,在禁軍的“照顧”下,差不多廢了三分之一。
酒樓打架,嫖/娼不給錢,大街上收保護費,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甚至當街殺人的,數不勝數。
每到半夜回來,叛軍們就在一起討論今日戰果。
今天誰強/奸了多少個女人,誰又殺了多少人。
怎麼殺的,腦漿都打出來了。
還將城東一個寡婦的肉割下來帶到酒樓裡下酒吃。
其中最爲叛軍們津津樂道的是,七八個叛軍闖入一戶人家家裡,那家有三個女孩兒,最大的也不過才十八歲,最小的十二歲。
爲了尋找刺激,這八個叛軍將所有人捆綁到了後院,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凌辱了那三個女孩兒。
最讓他們享受的是,女孩兒的父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頭撞死在牆柱上。
一提到這些事,叛軍們就格外興奮。
這樣的禁軍,比流氓土匪還要可恨一萬倍!
在正統的歷史上,北宋末年的軍隊是出了名的流氓。
經歷了數次戰役的韓世忠非常清楚,這羣人渣根本就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它們以前多麼善良,現在都徹底淪爲禽獸。
皇帝是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禽獸軍隊存在的。
所以,韓世忠非常果斷上了奏疏。
生活在錦衣玉食裡的官員們看到韓世忠的奏疏之後,當然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鄙視韓世忠的殘忍。
怎麼可以全部殺呢!
那也是人啊!
他們只是普通的士兵,他們也是被自己的長官蠱惑的,他們是冤枉的!
他們是冤枉的?
那南方那些被他們凌辱殺害的百姓呢?難道是罪有應得?
每一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承擔後果。
當韓世忠得到皇帝的特殺令,趕到杭州城,發現僅剩的一支叛軍已經紛紛逃竄,韓世忠連飯都沒有吃,立刻組織了好幾隊人馬,開始追捕逃亡的叛軍。
“一個不能漏!”
站在韓世忠的角度,將這些叛軍斬盡殺絕,是想向皇帝表態,他是絕對忠於皇帝的,甘願成爲皇帝手中的劊子手。
而站在趙桓的角度來看,他要用最直接、最狠辣的手段,來告訴福建、嶺南、荊湖、成都、夔州等各路的所有官員和駐軍。
膽敢反叛朝廷,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他要讓這件事記載到歷史裡,讓後世的後世都知道這段歷史,知道分裂國家是什麼樣的下場!
他要爲所有在這一次戰爭中戰死的新軍士兵建立紀念碑,以悼念他們英魂永存。
兩天後,有一千三百六十七人被抓了回來。
韓世忠親自在杭州城外坐鎮,王奎安從岳飛那裡火速趕到了杭州城,代表皇帝監斬這一千多名叛軍。
這一日,來圍觀的杭州百姓絡繹不絕。
所有的百姓對這些叛軍都痛恨不已。
用韓世忠的話來說:“當金賊南下的時候,可不見他們如此威風,現在對自己人下手,別誰都狠。”
杭州城外,一千多顆腦袋落地的彙報被送回東京城,趙桓看到了很滿意。
軍政改革,最主要的一是軍制上的革新,二是風氣上的革新!
如何豎起新的風氣?
如何打造出一支保家衛國,對百姓秋毫不犯的軍隊?
先將以前的流氓軍隊全部送去見閻王!
接下來,要在福建、嶺南、成都等地推行新政,難度就低很多了吧。
也用不着再像這一次這樣死這麼多人了。
傍晚,東京城開始下雪。
劉彥宗快步進了宮,他給出了關於東南錢家的彙報。
”錢瑾抓住了申屠信,但卻是假的?”
“沒錯,申屠信跑了。”
趙桓微微蹙眉:“挖地三尺也給朕找出來。”
“陛下,按照律法,錢氏有勾結叛軍的謀逆罪,當夷族!”
趙桓道:“王奎安給朕的一份彙報是說,錢老太爺被他的兒子錢瑾給囚禁起來了,這勾結申屠信的便是錢瑾,如此說來,與錢穆所說一般無二,錢老太爺並未有謀反之心。”
沉默了一下,趙桓繼續道:“聽說錢家與叛軍有勾結,不僅僅是東南的官員,連百姓也跑到衙門爲錢家求情,你說錢氏如此得民心,朕現在冒着民心夷族,還嫌東南不夠亂麼!”
劉彥宗立刻道:“陛下,臣愚鈍,臣這就去立案,錢瑾勾結叛軍,圖謀造反,立刻捉拿京師問罪。”
說完,劉彥宗沉默不語,等待皇帝進一步指示。
“捉拿錢瑾等人,削錢氏爵位,貶爲庶民,重罰兩百萬貫。”
“遵旨!”
劉彥宗離開後不久,唐恪便急匆匆趕到皇宮。
“南方叛亂已經鎮壓下來,愛卿覺得,這東南民間該扶持誰起來,做大宋民間商人的第一標杆?”
唐恪心中微微一動,皇帝對錢家的處罰他尚且不知,但是上一次皇帝單獨召見錢穆,已經表明皇帝並不想將錢家斬盡殺絕。
從皇帝問錢穆的問題來看,皇帝對錢穆有一些期許。
此時唐恪還並不知道皇帝對錢家的處置,他裝着膽子道:“陛下,臣以爲,還是得從錢家找一個出來。”
趙桓眉頭走起來,語氣變得有些冷:“爲何?”
見狀,唐恪深吸了一口氣,手心都開始流汗了。
但是他篤定,皇帝內心是已經定好了的,一定是錢穆。
“陛下,錢喻在東京城觸犯天彥,自然是死罪,錢家在東南得民心,不可連根拔除,陛下可以誅殺錢喻等人,將錢家其他人貶爲庶人,重罰錢家。”
說完,唐恪便沉默不言,等待皇帝的迴應。
“繼續說。”
“經商並非一朝一夕,要在民間迅速培養出一個成功的商人,也非一朝一夕。”
“陛下可以因錢家獲罪,重罰,改殺的絕不姑息,但之後完全可以親手將錢氏再扶起來,這樣一來錢氏對陛下感恩戴德,二來也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達到陛下想要的,三來,天下人也見到了陛下仁德,自然會有更多人願意臣服陛下。”
“除了錢氏,沒有別的人選了嗎?”
“陛下,若要重新扶起這東南第一商,除了錢氏,沒有更好人選。”
唐恪又補充道:“並且,朝廷完全可以扶持錢穆這種旁系,連這種身份低微的旁系,在響應朝廷的號召下,都能成爲東南第一富,民間其他人看見了,自然也都會跟隨朝廷的步伐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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