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易水河畔。
一隱秘的幽谷院落內,這時一少年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告別了這裡的主人,開始繼續往南尋訪名師鬼谷子而去了。
只剩下了,滿臉依依不捨,站在門口望着少年背影,留下了一滴眼淚的一絕世美人與其丫鬟。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蘇秦,而那目送蘇秦離開的女子乃是燕公主姬靈兒與其婢女巖兒了。
蘇秦與燕公主姬靈在這幽谷相處了大半年之久,與其自然是日久生情了,姬靈兒想讓蘇秦留下在此陪伴自己一輩子,可是蘇秦卻心懷大志,自然不願意就這樣平庸的過一輩子了。
因爲蘇秦尤善才辯,也說服了姬靈讓自己去繼續找尋鬼谷子了,而且蘇秦爲了讓姬靈安心,答應了姬靈三年之內不管如何,一定會再次回來這幽谷與其相會。
不過倆人也談了一個條件,便是,蘇秦若能在三年時間內覓得名師鬼谷子,拜其爲師,姬靈便允許其繼續成就心中大志,若蘇秦三年內拜不到鬼谷子爲師,回到幽谷就得跟姬靈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蘇秦離開幽谷後,在附近想僱輛馬車南下,卻聽說到燕王姬職被國人趕出來,逃到了不遠處的武陽城後,便暫時也放棄了南下去尋找鬼谷子的想法,而往武陽去見姬職了。
武陽城,雖然顯得十分破舊,但依然還是聚集了無數支持姬職的燕國百姓,但是相比支持公子期的,顯然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姬職被趕出薊都後,一下子從枝頭跌入了低估,在武陽城中行宮內,一手拿着酒樽,不停的往嘴裡送着,心情自然是無比沮喪了。
嘴裡也是自言自語說道:
“都怪寡人……都怪寡人,是寡人不該這麼早遣散各國軍隊的,現在導致我現在淪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寡人自找的……自找的!”
突然這時外面有一侍衛匆忙拿了一卷書信走了進來,對姬職說道:
“大王,逆賊公子期又差人送信來了!”
姬職一陣苦笑:
“它又來信?不過還是想威逼寡人承認它的燕王之位了,替寡人回信給它,我們燕國只有一個大王,便是我姬職,它公子期只是一個逆賊、亂臣賊子,我遲早會打回薊都去的,遲早會的!”
這侍衛便問:
“大王,您真的不想看看裡面寫的什麼嗎?”
姬職回着:
“不必了,拿出去燒了吧,趕緊命人去給它,照寡人剛纔所說的回信去!”
侍衛值得聽命把這封沒有拆開的書信直接投入了火爐中。
燕國薊都。
此時剛剛在薊都百姓擁戴下,登基爲王的姬期(也就是公子期)在自己寢宮內,也甚是焦慮不已。
原來姬期幾日前收到了齊國大將匡章的斥責信,內容自然是各種指責姬期篡奪姬職的燕王之位了,而且還警告姬期,若其不立即把姬職接回薊都讓其復位,那齊國將再次發重兵討伐燕國。
姬期與燕國衆臣商議了一番後,最終決定要同姬職妥協,不過其也想首先得到姬職復位後,對自己與家中妻兒,能得到優待,畢竟姬期可是有妻妾子女數百人之多的,所以姬期便首先寫了一封妥協信給姬職,以探其對自己態度了。
而被姬職直接命人燒了的那封信正是姬期親手所寫的了。
姬期也是收到了姬職的回信,還得知其直接把自己書信命人燒了的消息了。
在姬期心中,本來就是想去試探姬職態度的,收到這種回信和消息的姬期自然是對姬職優待自己與家人已經不報希望了。
這時姬期也下定了一個決心,走出了寢宮,來到燕宮大殿後,姬期便對着殿中衆燕國臣卿說道:
“寡人已經收到公子職回信了,其真乃一無恥卑鄙之小人,不配爲我燕之新君!”
有一燕臣便上前來問道:
“大王,這公子職到底如何回信的?”
姬期回着:
“此書信寡人一時憤怒,已經燒掉了,其內容自然是辱罵和數落我等了,還說以後若攻回薊都,將對薊都進行屠城,還要把寡人與衆卿全部腰斬於燕國街市之中,這等無恥卑鄙之小人又怎配作我燕國之王呢?”
這些話語自然是姬期編的了,無非是想把朝臣百姓與自己家人性命綁在一起了。
這時燕國朝堂衆臣皆譁然不已,有的大臣居然嚇得連腳底下都滴起了尿水。
剛剛詢問大臣也是驚了一番後,便再問姬期:
“大王,那您準備如何決定呢?”
姬期便說道:
“如今我燕國剛經歷抵抗九國之戰,民衆貧苦,百廢待興,這個時候齊國若真的又重新大舉來犯的話,我們燕國恐怕得遭受滅國之災啊!”
旁邊另外一長相與蘇代十分相似,但年紀更長的官員走了出來,對姬期說道:
“是啊,我們燕國與其這樣坐等被齊國滅掉,不如請回遠在上谷的子之,聽說子之現在已經在上谷又組織了十萬之衆,說不定其回來,還有可能保全住我們燕國!”
之前說話那大臣這時憤怒的指着剛剛說要請回子之這位大臣:
“蘇玉,您簡直是在胡言亂語,當初不是你進讒言給先王,先王也不至於把國讓於那殘暴的子之,現在你居然還想請那逆賊子之回來?你莫非真是那子之的黨羽嗎?”
蘇玉輕輕一笑:
“哼,我蘇玉若是子之黨羽,早就隨它逃命去了,何必在這等着被爾等指責?”
說完然後又看了眼衆朝臣,似乎都用異樣眼光望着自己,便質問了衆朝臣一句:
“那我蘇玉倒想問問,現在我們燕國除了請回子之來對付齊國,你們還能想出其它辦法嗎?子之雖然一篡位者,還弒殺了先王,但是它畢竟也是我們燕國曾經國相啊?而且其治理燕國這兩年,也沒有對諸位有任何不敬之舉啊!”
然後又接着說道:
“那諸位你們想一想,若迎回子之,或許我們燕國還有於齊軍一戰之力,大家都還能像現在一般站在這朝堂之上,若等到齊軍帶着公子職兵臨我們薊都了,那諸位等待的可就是自己與家人皆要被公子職報復,腰斬於市的後果了!”
這時燕國朝臣衆又開始議論了起來,明顯已經有不少受過子之恩惠的朝臣態度已經大變了,反而有些支持迎回子之了。
而姬期的決定也正是迎回子之了,畢竟自己給姬職寫信時,也給子之也寫過書信,而子之的回覆是,自己若再回薊都做王,而姬期便爲燕相,而且還能得到遼東這塊極其廣闊的封地。
當姬期宣佈要迎回子之一起抵抗齊國後,還是得到了大多數朝臣的支持,畢竟這些人就算不爲自己人着想也得爲了家裡人着想了。
還有些反對迎回子之的大臣們,在回到自家後,也是開始以生病爲由,而向姬期以請辭來抗議了。
姬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派出迎接子之的儀仗隊後,便也不再理會這些反對朝臣了。
這時齊國使者再次來到燕宮面見燕王姬期了。
只見齊使十分傲慢的指責着姬期:
“你身爲燕國公子,乃當年輔佐成王的召公之後,不思好好守護燕國,卻想迎立異姓亂臣子之回來繼承燕王之位,你可對的起你先祖召公?”
姬期做了迎回子之決定後,也變得有恃無恐了,直接回慫齊使:
“你們齊國又好的到哪去?你們現任齊君不也是篡奪姜太公之後,而得國的嗎?所以你也不用在此指着寡人,你要指責先回家好好指責你家齊君纔是!”
齊使聽到此話,很是憤怒的說道:
“大膽姬期,你居然敢指責我們齊王?”
姬期面帶嘲笑的說道:
“我姬朝指責的就是你們齊王,我告訴你,這裡是燕國,不是你們齊國,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然後對着一旁侍衛說道:
“給寡人把這齊使舌頭割了,送回齊國去!”
由於姬期把齊使舌頭割了,齊王田闢疆自然是大怒了,便直接命匡章再次集結了四十萬齊軍,開始大舉伐燕了。
而姬期在子之回來薊都之前就已經偷偷把其家中妻妾子女全部運往遼東去了,待子之回到薊都後,姬期直接以裝病爲由請辭,然後乘着車馬回到遼東去了。
當姬期車駕日夜奔途過了遼水後,姬期終於長吁了一口氣,面露出了一久違的喜悅,便命車伕停下車駕休息了起來。
休息了一會,車伕便詢問:
“公子,您爲何現在這番開心呢?“
姬期大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這燕王之位不過一累贅而已,現在我姬期終於可以看戲了!”
車伕又問:
“公子您爲何這麼說?”
姬期回着:
“因爲我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終於保全了我自己與家人,沒想到子之果然上當了,我想沒多久,就可以聽到子之覆滅消息了。
而不遠處遼東方向,有一車駕慢慢也朝這邊行駛了過來,待車駕靠近後,上面乘坐之人乃是之前燕臣蘇玉。
姬期便趕緊走向前向蘇玉行了個禮,多謝先生這次對我姬期的相救。
蘇玉回着:
“公子,我們回去再說吧,您的家人們現在正在襄平城中等着您的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