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吳曉月就在周開慧的家裡住下了,周開慧特意給她燉了湯讓她喝,叮囑她注意保養,以免影響以後生育。
吳曉月身體好一些後,開始幫着周開慧做一些家務,陪着她一起去醫院複診。
兩個人像朋友,像母女一樣處得非常和諧溫馨,心情好了,周開慧的身體也好像好了很多,吳曉月暗地裡感到非常高興,時常私下祈禱着能出現奇蹟,癌症能從周阿姨的身上消失。
願望,終歸是願望,現實卻是殘酷的,一個月後,周開慧突然暈厥,進入昏迷狀態,送進醫院後,醫生告訴吳曉月,病人時日無多了。吳曉月打通了孔彥的電話。
吳曉月從來沒有打過孔彥的電話,所以當孔彥聽到吳曉月的聲音時非常詫異,吳曉月意簡言駭的說了周開慧的情況,最後對孔彥說:“孔彥,周阿姨快走了,你無論如何都應該來見她最後一面,到她面前懺悔求得她得原諒,你錯了。還有,你不要帶肖璐來,周阿姨說她永遠不會接受肖璐。”
孔彥在電話那邊已經悲痛欲絕,嘶啞的迴應道:“我儘快趕到,讓她等我。”
第二天,孔彥趕到的時候,周開慧還在昏迷中,孔彥看着躺在病牀上氣若游絲的母親,一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嘶聲呼喚道:“媽,媽,求求你,醒過來,醒過來看我一眼,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決絕,這4年我一直都想着要給你打個電話,可是又擔心你還在生氣,還是不接受我的感情。我本來想盡快有個孩子,有了孩子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可以緩和,可是,媽,我錯了,我求求你,醒過來,和我回容城,以後我陪着你,孝敬你,媽。”
或許是上天網開一面,又或許這份愛感動了上蒼,第四天,周阿姨醒了過來,又過了4、5個小時,已經可以強撐着,斷斷續續的說上幾句話,看到孔彥,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人還是流下了眼淚。
孔彥看到母親醒來又是興奮又是難過,痛哭流涕的向母親連番道歉:“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求求你,好起來,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的過錯,跟我回容城,以後我管你,我陪你,我孝敬你,再也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周阿姨費力的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對自己的兒子說道:“我,回不去了,你,那麼愛,那個女人,愛的,沒了自己,你這一輩子,可,怎麼辦,誰,來愛你,誰來,關心你,照顧你,兒子,媽,心疼你。”
話還沒有說完,人又昏了過去,再也沒有醒過來,直到兩天後,落了氣,停止了呼吸,永遠離開了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
護工要將漸冷的屍體送到停屍房,孔彥抱着周阿姨的屍體號啕大哭,像極了一個無助又可憐的孩子,吳曉月也哭紅了眼睛,上去摟着他的肩膀用勁往後拉,孔彥這才失力的往後退。
撐託着比自己強壯得多的身體,吳曉月感覺到很吃力,但又不忍心推開。孔彥轉過身抱着吳曉月,將頭埋進吳曉月的頸窩,繼續 “嗚嗚”的哭泣,這一刻,吳曉月是他唯一的可以抱緊的浮木。
吳曉月用手輕輕拍着孔彥的後背,輕輕的吟唱: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
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
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
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遵照周阿姨的遺願,孔彥和吳曉月將她火化後撒入了大海。矗立在大海邊,吳曉月想起周開慧說過的話:今生無以爲家,祈望寬闊的大海,洶涌的海浪能夠盪滌我此生的罪孽,來生,給我一個可以終老的家。
吳曉月問孔彥:“你後悔嗎?”
孔彥回答:“後悔。”
“愛情對你來說,真得高於一切嗎?”
“曾經是,現在……”
“追求愛情沒有錯,如果愛情能讓你幸福,這也是周阿姨希望你能擁有的。”
“讓我幸福的愛情?我的愛情導致我的家分崩離析,母親離世,我還會幸福嗎?”
“一切總會過去的,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還在那裡,不是嗎?”
“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