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計劃趕不上變化
秘地門人大多身上會有特殊的標記配飾。
例如靈心谷的人，大多會戴一個造型特殊的葉形翠靈石墜子在胸前，師天洞門人的腰帶上，則有以金絲鐵木雕琢的八卦扣，戰騁島的人喜歡穿紅底黑邊的短打服飾，黑色的領袖衣袂邊緣上，以金線鏽着弓箭紋樣。
鴛鴦宮也有自己的標識——以五色金打造的一對鴛鴦掛件，一般懸掛於腰上。
夏皎進入鴛鴦宮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對五色金鴛鴦，其中一隻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據說那是二師伯親手打造，流光溢彩精美無雙，就算不考慮包含其中的某些特殊功能，光看造型也是十分難得的珍品。
夏皎很喜歡這對鴛鴦，平日都會隨身佩戴，不過這次她們特意留在水晶城，是打算做壞事的，自然不會把這樣的標誌性飾物掛在身上。
聽了武畫葇的話，夏皎仔細回想一下，道：“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我們大概遇上過十多個秘地門人，這算很多嗎？”
薛梅娘嗤聲道：“律鬥界十八大秘地，人數最多的琅寰秘境，有十一位長老，一千多名門人，其他秘地多則數百人，少則百多人，總而言之，所有秘地之人加在一起，還不夠一萬人。在這小小水晶城，半天就讓我們撞上十多個，這還是帶了標識的，沒帶標識的說不準還有不少，你說算多不算多，我們從靈宮別院到這個東城坊市，還不到兩里路呢。”
這麼算下來，確實挺多的！
正想着，樓梯那邊傳來一陣談笑之聲，隨即三名年紀在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上來。
夏皎略略掃了一眼，不禁挑挑眉毛——又是三個秘地門人，兩個戰騁島的，一個靈心谷的。
只聽戰騁島其中一人道：“陳師兄，你說這次鄧師伯會親臨水晶城？連上他老人家，這次到水晶城來的秘地長老，豈不是至少有二十位了？這可是除了英才大會之外，難得可以同時領略這麼多先天境強者風采的盛事啊！”
靈心谷那個舉起茶杯，略帶矜持地笑了笑道：“我已得到確切消息，鄧師伯最遲今晚就會到來。我們靈心谷門人之中，所有能出門的靈師都去了仙島靈宮，長輩們又怎能完全放心？自然要來接一接的。”
戰騁島另一人連聲稱是：“我們戰騁島的所有後天境靈師，也都去了，嘿！再過兩天，就能看到他們與其他靈師歸來。一次瞻仰數百位靈師的風采，律鬥界大概有許多年未曾有過，能勞動這麼多靈師親自出馬的大事了。就不知道他們收穫如何。”
這三個人之後互相吹捧客氣的話，夏皎她們都沒心情聽下去了。
要避開星辰艦上的幾百個靈師，單獨對其中幾個人下手，已經很麻煩，還有從各個秘地涌來接應他們的其他門人武者，這裡頭很可能還有先天境靈師，想對付史孜等人，會多添許多變數。
武畫葇和薛梅娘也想到了這點，不禁面露難色。
薛梅娘猶豫一陣之後，終於哼道：“實在太難，我們也不必勉強，橫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他們多逍遙一陣，過幾年在登天擂臺上收拾他們，更加痛快！”
夏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這樣顧全大局的話，完全不像她兇狠剛猛、逮誰咬誰的暴烈風格啊！
薛梅娘被她看得火大，怒道：“看什麼看？如果不是帶着你這個累贅，我用得着忍氣吞聲嗎？”
“師姐，皎皎不是累贅。”武畫葇柔聲提醒道。
薛梅娘斜睨夏皎，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夏皎心裡很不服氣，爲什麼五師姐總是看她不順眼呢？她哪裡拖累過她了？不就是長得柔弱些，身體差勁些兒嗎？怎麼招她惹她了？
而且，明明七師姐看上去也很弱，爲什麼就針對她一個呢？
夏皎當然不是想讓七師姐也被五師姐鄙視嫌棄，只不過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更無法理解五師姐嫌棄人的具體標準。
毛毛對這些女孩子之間的吵嘴毫無興趣，它已經聞到菜餚的香氣。
它非要跟出來的原因，就是想解解饞，吃辟穀丹雖然比吃飯省事得多，但總吃這個解決溫飽問題，真真沒勁透了。
還好夏皎一見上菜，馬上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伺候貓大爺用餐的頭等大事上，對於五師姐的不滿不解，也暫且拋在腦後。
滿桌都是大陸上罕見的美味水產，毛毛吃得十分盡興。
師姐妹想到原本定下的計劃多半要取消，興致都不太高，飯後夏皎表示要去鴻堂問問鮫綃的事，她們才略略恢復一點精神。
鮫綃價格高昂，就算在水晶城也並不常見，她們之前逛坊市時問過許多家，只有幾家表示，他們有一些小幅鮫綃和零散鮫絲，至於成品衣裙，他們紛紛表示這樣稀罕的寶物，他們店小進不起。
鴻堂在此地的分號，雖然算不上最大，也能夠排上前五，夏皎跟付鑄父子交好，有大生意當然想先關照他們。
她們三個進了鴻堂，夏皎展示了一下付鑄給她的信物，掌櫃馬上滿面笑容把她們請到了雅室奉茶。
當夏皎問及鮫綃之事，掌櫃的熱情笑容頓時變成了苦笑：“這東西現在需要提前預訂，而且等上兩三個月都不見得能出產一套。”
夏皎意外道：“鮫綃少成這樣了？！”
掌櫃搖頭道：“鮫妖雖然難以捕捉，但這一帶海域鮫妖不在少數，每年實際得到的鮫綃、鮫絲也不少，不過這幾個月，上界總部對於鮫綃、鮫絲的需求量大增，連我們各家的庫藏都被搬空了，所以幾乎很難有剩餘的供給本界。不止鴻堂，就是採寶閣、羅鬆堂等知名的商號也是如此。”
“上界要那麼多鮫綃幹什麼呢？除了律鬥界，其他小世界有出產鮫綃嗎？”夏皎不死心地問道。
掌櫃嘆道：“律鬥界的環境，特別適合鮫妖生活，這裡出產的鮫綃，至少目前而言，是諸天萬界首屈一指的。傳聞聖界三大靈師世家之一的姬家，要爲他們的族長千金舉辦成人禮，上界甚至聖界不少勢力都聞風而動，才導致鮫綃突然脫銷。”
聖界的姬家？！
夏皎的心猛地一跳，撫摸毛毛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神情又恢復如常。
她的小小異常，就是細心的武畫葇也沒有發現，但毛毛髮現了。
姬家麼？
跟他的小丫頭相關的莫非就是姬家？是她的母親出自姬家，還是她會淪落至此，是姬家人所害？毛毛眯起了冰藍的貓眼睛。
沒有鮫綃，但鴻堂仍有不少產於海中的奇珍異寶，夏皎她們反正無事，便在掌櫃的介紹下慢慢挑選。
鴻堂外不遠處的一個茶棚內，方纔夏皎她們在酒樓偶遇的三個秘地傳人，正低頭商議着什麼，偶然還對鴻堂方向指指點點。
“那三個丫頭進了鴻堂，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戰騁島的其中一人道。
他的同門同樣等得有些心焦，問靈心谷那人道：“你確定她們真的是去買鮫綃？她們買得起？別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異想天開。”
靈心谷的陳師兄笑道：“張兄弟、錢兄弟儘管放心，我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剛纔還聽附近不少店家在議論她們，都說是出手豪闊，絕非等閒。”
姓張的戰騁島門人有些猶豫道：“她們年紀輕輕就如此富有，大概背景不太簡單，很有可能與我們一樣，都是秘地門人。”
陳師兄笑道：“你們不必懷疑，她們確實是秘地門人，來自鴛鴦宮，那兩個蒙面女子的容貌我看不着，但年紀最小那個丫頭，我在英才大會上見過，正是今年剛剛被尉遲挑選入門的新人。鴛鴦宮就那十來個人，其中門人弟子還不滿十人，只有兩個女子，應該就是薛梅娘和武畫葇了。”
另一名姓錢的戰騁島門人聞言，臉色微沉道：“陳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知道她們的身份，還慫恿我們對她們下手，莫非是想陷我們戰騁島於不義？！”
陳師兄擺擺手道：“錢兄弟言重了，我不過是見機會難得，才叫上你們二人，你們不願加入，我絕不勉強，兩位只要立誓守口如瓶即可。說實話，劫掠其他秘地門人的事，莫非你們就沒做過？你們不做，多的是人願意跟我一起動手。”
陳師兄心裡不大瞧得上這姓錢的，什麼陷他們戰騁島於不義，說得他們好像多正氣凜然似的，真以爲他不知道他們做過的那些髒事嗎？
他就是看上他們做事幹淨利落，收尾也從來收拾得乾淨，才特意找他們合夥的，沒想到他們竟然還矯情起來了。
戰騁島的張、錢二人交換了幾個眼色，姓張的那個終於試探着問道：“我們三人，她們也三人……不知道她們的實力如何？陳師兄，你可要想清楚，鴛鴦宮那三位，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們門人弟子本來就少，這三個丫頭要發生點什麼，後果可能會非常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