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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立刻磕頭說:“謝謝娘娘打賞,但是,奴婢當不起這麼大的賞賜。請娘娘收回。娘娘有用到奴婢的地方,請娘娘直說。”
趙雨雯慢慢的說:“韋嬤嬤,你在宮裡這麼多年,不但熟知宮規,也見多了這宮裡的事情,所以,我想請你多多教導我,省的我犯了錯誤,不但誤了自己,還要誤了大家。”
韋嬤嬤心中一凜,這個話確實。像是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和自己的主子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若是普通的錯誤還不算什麼,頂多是主子失寵,她們不能沾光而已,若是主子犯了大錯誤,那整個一個宮的人都陪葬的事情也不少見,甚至還要禍及這些宮人的家人。
韋嬤嬤沒有孩子,對於自己那在京城的侄子和侄女就像是疼愛自己孩子一樣疼愛,她這些年積攢的錢都給了侄子和侄女了,要是因爲自己要侄子和侄女遭殃,那是她萬萬不願意的。
趙雨雯接着說:“嬤嬤也是知道我家裡的情況,雖然比不上那些宗室親王,郡王的,但是比一般的文武百官可是好多了。我家可是國公府邸,我父親,哥哥都立下大功,聖眷很好,大權在握,京城中的官員,天下的官員哪個不給面子。還有,我父親和哥哥們管着西北戰事,隨便手裡漏下一點事情就夠普通人吃一輩子了。若是嬤嬤家裡的人需要在京城辦事情也好,想到西北軍中做生意也好,哪怕是想從軍也行,想到軍中做個小吏也行,我都可以辦到。”
韋嬤嬤心中大動。這幾年侄子和侄女雖然吃穿不愁,但是。只是在京城租一個鋪子,做點小生意,還要她時常貼補。若是能做點大的生意,活着是當個有俸祿的小吏。這一生都吃穿不愁了。別的不說,像今天這樣一下子給的這一百兩的金子,能在城外一下子買上幾十畝的地呢,連她老了都有依靠了。
趙雨雯說:“怎麼樣?韋嬤嬤,能教導我嗎?”
正說着,落梅已經拿出了一個小夾子,而且拿的很吃力,。打開夾子,立刻耀眼生輝,一百兩金光閃閃的金錠子頓時把韋嬤嬤最後一點猶豫都給打消了。韋嬤嬤拜倒在地上說:“奴婢願意用性命向娘娘效忠。”
趙雨雯滿意的點點頭,落梅忙把夾子合上,放在了韋嬤嬤的身邊。趙雨雯問:“嬤嬤,我聽說,我們大楚歷代的皇后都是世家出身是嗎?”
韋嬤嬤站起來,說:“是的,奴婢服侍三代皇帝,後宮中皇后也換了好幾個。但是每個皇后都是世家女出身,有白家的,有李家的。上一個皇后是王皇后,反正都是這些世家的。”
趙雨雯眯了一下眼睛說:“可是如今,這宮裡沒有皇后,世家女也不多啊,只有陳家和李家的。”
韋嬤嬤說:“皇上還在太子府的時候,府裡的世家女很多,四大家族都有,就是王皇后,現在的皇貴妃都只是太子良娣。太子妃是李氏,因爲那個時候。先皇的皇后是李皇后,也就是現在皇上的親母。只是。後來,太子府裡事件也多,白良娣和李太子妃都先後去世了。皇上榮登大寶,帶進宮裡來的就只有陳家的,王家的了,其中王家女做了皇后,陳家女成了德妃。再後來,宮裡也進了新人,四大家族都派了世家女進來,但是那些年輕的,都被王皇后給整的死的死,廢的廢,哎,那個時候的後宮,到處都是眼線,日子很難熬啊。再後來,萬貴妃進宮了,只是個小小的貴人,但是豔冠後宮,最後一直成了貴妃,開始和王皇后分庭抗禮,在宮裡鬥爭的很厲害呢。那個時候宮裡的人,不是萬貴妃的人,就是王皇后的人,想要中立是很難的。”
這些趙雨雯大多不知道,聽了之後,不由得心裡發顫。韋嬤嬤接着說:“王皇后和萬貴妃把宮裡那許多嬪妃都給整下去了,就是現在的皇貴妃都被遷到冷宮裡去了。這後宮本來應該是佳麗三千的,只剩下爲數幾個的后妃了,也大多不得寵。”
趙雨雯說:“怪不得這後宮中的位置大多空着,甚至是以前四妃的位置也都空着呢。”
韋嬤嬤說:“這宮裡生活不容易,之前的那些嬪妃很多都是因爲懷了身孕,被王皇后或者是萬貴妃給下手給毒害,或者給打胎而死的。”
趙雨雯立刻色變了:“下毒嗎?宮裡也有毒藥?”
韋嬤嬤說:“皇后對這些嬪妃有生殺大權,可以隨意賜她們毒酒。也可以讓這些嬪妃身邊的人暗暗給這些妃嬪們下毒,無影無蹤。”
趙雨雯因爲經歷姐姐的事情,已經對毒藥很害怕了,哪裡能想到這致高位上的皇宮裡,到處都充斥着她害怕的東西,不但可以無影無形的下毒,甚至還能光明正大的下毒,還要說是賞賜,這等於把自己的小命時刻送到別人面前啊。
韋嬤嬤看着趙雨雯蒼白的臉色,心裡暗歎一聲,這個出身貴族的嬌嬌女,哪裡能明白這宮裡的爾虞我詐啊,看來,她的道路也不平靜,想要過一個好的晚年,還要費很多心,才行,這樣想來,收的那些黃金也是值得的。
趙雨雯受到的衝擊太大了,揮揮手說:“你們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晚上我再找嬤嬤進來說話。”
韋嬤嬤和落梅忙下去了。
趙雨雯一個人坐在富麗堂皇的宮室裡,突然覺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姐姐死去的樣子一直都在纏着她。她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子,自言自語:“我真是傻啊,姐姐還沒有當上宮裡的妃嬪,只是有了進宮的資格,就被人暗害了,這進到宮裡呢,每一步,不是都充滿着陰謀暗害嗎?我怎麼以前那麼自以爲是?我是出身國公府,可是那些世家女們呢?身份比我還貴重,不是還只是個貴人嗎?我居然認爲仗着父兄的功勞,皇上一定要寵愛我的。可是,你看,這皇上母家的人也只是當個貴人,甚至,皇上的髮妻也能死於非命,我算是什麼?皇上的恩寵嗎?後宮這麼多女人,我又不是最美的,哪裡能一直留住皇上的心呢?真是傻啊,差一點就鑄成大錯,走上姐姐的老路。不行,我要在這個後宮裡生活下去。還有,我怎麼忘記了,皇上雖然保養的好,畢竟已經春秋很大了,據說皇上的年齡比我父親還要大,這怎麼能庇護我一輩子呢?就算是我現在能一直保持恩寵,要是皇上不在了,新皇即位,若是三皇子即位,爲了給母親報仇,我們這些跟萬貴妃爭寵的嬪妃們,不是都要死。那些有皇子,有公主的嬪妃還好,可以到兒女府上終老,我這樣的呢?不是要在皇家寺廟中孤獨的死去?”
趙雨雯坐不住了,站起來走了一陣,又說:“這富麗堂皇的宮室要是變成冷清的尼庵,這,這豈不是還不如嫁給普通百姓,當一個富家翁的妻子,起碼還能子孫繞漆,呼奴使婢?”
趙雨雯頭一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傻,爲什麼和姐姐都一直把進宮當成自己的必勝目標。仔細想想,從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想法,對了,還是小的時候,姐姐的好友,田敏儀告訴她們的,宮裡的繁華,宮裡娘娘地位尊崇,也確實,雖然自己在國公府已經過着奢侈的生活了,但是和皇宮還是沒有的比。皇宮中刷牆的塗料都用了香料,所有的柱子都畫着精緻的彩繪,宮女們都彬彬有禮,畢恭畢敬。再看看自己使用的黛子螺,這個在外面可是很金貴的,不是相熟的客人,那些大店還不賣呢?可是自己這裡呢,每個月按月供應,而且,這個的品質和外面比起來,好太多了,這纔想起來,那些外面的商人都是騙人的,這纔是真正的黛子螺呢,外面的那個所謂的極品黛子螺只是邊角料而已,自己還當寶貝一樣的用了那麼多年。
可是,除了這些,別的和家裡也都差不多而已,一樣的三餐飯,一樣的綾羅綢緞,但是,這裡宮規森嚴,見到比自己級別高的就要行禮。哪裡像家裡,母親寵愛,就是嫂子也不敢得罪她們姐妹。
自己和姐姐怎麼會想着要進宮呢。對了,田敏儀可是不一樣,田敏儀在家裡過的很不好,雖然是尚書的嫡孫女,但是她的祖父母親都不喜歡她的父親和母親,她們這一房在府裡很受氣,再加上,她父親寵妾滅妻,對與她母親和她都不好,爲了擺脫這個困境,她當然想進宮了。可是,自己姐妹這是怎麼回事呢?
趙雨雯越想越生氣,自己姐妹真是蠢到家了,尤其是自己,在姐姐被田敏儀害死之後,居然還照着田敏儀的話,高高興興的進宮裡來了,給一個比自己年紀大的老頭子當小妾,真是瘋了,而且,未來,這個老頭子要是去世的話,自己還要被趕到尼庵去。就算是這老頭子活着,她也撈不到好去,宮裡鬥爭這麼激烈,萬一站錯了隊,那隨時都可能一杯毒酒了事了。
趙雨雯不由得全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