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蕙則是在聽着趙崇義說，他去父親那裡的事情。
趙崇義說：“大哥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開心，簡直要樂瘋了，不過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所以，他還是想要和父親商議一下。所以，我們兩個就去了父親的農莊裡。”
陳文蕙認真的傾聽着。
趙崇義臉上帶着興奮的光芒說：“我父親聽說大哥可以去倭國打仗，十分的高興，在書房裡轉了幾個圈。他說，他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大哥。因爲大哥是個將才，十個猛將，如果不是他的兒子，一定也能取得很大的成就，可以名垂青史，可是，因爲是他的兒子，只能在京城中當個閒散的國公，每天吃飽等餓，真是浪費了。所以，他對大哥一直都很愧疚。哪怕是他把忠義公的爵位傳給了大哥，還是覺得對不起大哥。因爲在他看來，能去戰場纔是一個大將的最好歸宿。”
對於這種戰爭狂人，陳文蕙前世在電視上，書上也看過很多，因此也能理解。他們是天生爲了打仗而生的。不能打仗，雖然錦衣玉食卻一樣過的生不如死。陳文蕙說：“這個我倒是能理解父親。比如說我吧。我們家現在並不是沒有錢，可是，爲什麼，我還要不停的建設城市，不停的做生意，賺那麼多錢？因爲經營已經深入我的骨髓，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要是讓我在京城長期待着，過着普通貴婦那樣每天賞花，喝茶，勾心鬥角的生活，我真的會瘋掉。”
趙崇義攬過陳文蕙的香肩。說：“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要是一般的大楚閨秀們，一定會認爲我們父子都是瘋子，認爲我們都是戰爭狂人，只有你明白我們的真心。在這方面，父親就沒有我幸運。他雖然妻妾成羣，可是，他的女人沒有一個能理解他的想法的。比如說嫡母。她一聽說。父親同意大哥去幫你們小陳家去倭國領兵打仗，立刻就炸開了，非要鬧起來。說我們父子都傻了。怎麼會一個堂堂的國公去爲小陳家賣命，我們還是朝廷的官員嗎？小陳家能給我們什麼好處？”
陳文蕙不禁皺起來眉頭說：“趙夫人真是不知道好歹，想來父親是很厭惡她這樣吧？”
趙崇義說：“何止是父親厭惡，就是孝順的大哥都心煩了起來。就是三弟都明白事理。他很贊成大哥去倭國建功立業。”
陳文蕙微微一笑說：“沒有想到三弟倒是懂得道理啊。以前看着可是不怎麼明白，想來是跟着趙夫人生活的久了的緣故。你看趙夫人把趙家三姐妹帶的。各個鼻孔朝天，不明白人情世故，怎麼樣，吃虧不小吧？你看着吧。趙雨菲也是要碰壁的。”
趙崇義說：“這個是的。不過，三弟幸好，父親及時發現。然後就親自把三弟帶在身邊教導。經過這一年的教育，我也覺得三弟明白了很多。假以時日。也是個好男兒。”
陳文蕙點點頭。對於公公，她的觀感還算是不錯的。
趙崇義繼續說：“蕙兒，你知道嗎？我父親在同意大哥去倭國之後，不要說大哥和我很高興，就是父親也很高興。可是，後來，父親又變得落寞起來，他羨慕大哥能夠重返沙場。我一時間心軟，就把岳父的話告訴了父親。告訴他，他將來還是有機會重返戰場的。而且，他將來是爲他的兒媳婦的城市戰鬥。小陳家和你都同意將來讓他領兵去南洋剿滅土著。可是，這個機會還要等。因爲他不同於大哥，他要等皇上賓天之後才行。”
“父親聽了之後，思索了半天，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岳父說的很對。皇上雖然成就了他，但是皇上疑心病太大了，終究是嫌棄他功高震主，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對他經營西北的事情不放心。但是，要是去南洋的話，就不同了，想來皇上還是能理解的。尤其是太子，他和我關係很好，一定會滿足我父親的這個願望的。所以，穩妥起見，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說完，父親神色有些不好，就讓我們都回來了。我猜想，父親是心裡傷了，他最忠心對待的皇上，這麼疑心他，他能不傷心嗎？”
陳文蕙說：“這個皇帝啊，疑心病很大，是個梟雄，也有才能，勉強算是個明君吧。但是，他的胸襟使得他不能成就偉業。比如說，他一心想削弱世家的權勢。爲了這個，他打壓他的母家。甚至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子不好，處處逼他，最後逼得太子謀反了，他把皇后，太子都廢了，以此來打壓王家。當然了，他犧牲了他的母親，犧牲了他的妻子和兒子，換來了李家和王家的暫時的沒落。可是，現在的世道，世家勢力小了嗎？沒有。陳家勢力更大了，白家也發展起來了。甚至還多了一個我們小陳家。將來，還會多我們一個趙家。哼，你說說，這是什麼事兒？”
趙崇義一聽，愣住了，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由得說：“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你真是太聰明瞭。”
陳文蕙繼續說：“他要是沒有那麼狠毒的心，不那麼對待他母親，對待他的兒子，對待他的妻子，也不是沒有法子削弱這些世家。那畢竟是他的母親，妻子，兒子，她們雖然有世家的血脈，但是還是和他更爲親近。要是他取得親人的支持，難道太后不能限制李家？難道皇后不能限制王家？太子是跟外祖父，舅舅們更親近，還是跟父親，母親更親近？那也許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面，也不會讓大姑姑找到縫隙，東山再起，也沒有我們陳家，小陳家崛起的這一天了。”
趙崇義佩服的點點頭。
陳文蕙接着說：“再有就是要說一下太子。其實我也不看好他，雖然他是我們小陳家一手扶持起來的，還是你的好友，但是我一樣不看好他。”
趙崇義愣住了，陳文蕙居然是這樣看太子的。要知道，太子可是他的好朋友啊？
陳文蕙看着趙崇義的眼睛說：“太子這個人，面冷，心更冷。他是皇室貴胄，可是他少年的經歷你比我還清楚。他在宮裡宮外都受盡白眼，飽嘗人間冷暖。所以，他的心是冷的。尤其是對女人的態度。他長得真是好看，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美男。這樣的美男原本就不應該做皇帝的。女人都沒有他好看。所以，他不把女人當女人看待。也不把美女當美女看待，在他的心裡，女人都是他利用的工具。”
趙崇義一聲都沒有吭，靜靜的聽着。
陳文蕙說：“你看當初，他和我大堂姐陳文鳳成親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皇子，連個親王都不是，只是個郡王，誰看的起，京城的官宦，世家，貴族們接納他嗎？是大堂姐爲他拉來了陳家這個後臺，拉了我大姑姑，當時還是德妃的支持。還在京城中爲他打開世家，貴族的交際圈子。”
這些都是趙崇義和劉演一起經歷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陳文蕙接着說：“可是後來呢？他遇到了能對他更加有幫助的我們一家子，所以，後來，大堂姐在得罪了我們之後，他毫不猶豫的冷落了大堂姐，你說，他的心不冷嗎？”
這個趙崇義也明白，他說：“這個當年我和敬原都勸說過他。”
陳文蕙冷笑一聲說：“勸說有什麼用，他會聽嗎？直到今日，他對我大堂姐又怎麼樣呢？好了，這個也不說了。再說說王瑤珍吧。這個你也是知道的。王瑤珍是我的好姐妹，當然了，是曾經的好姐妹。那個時候，王瑤珍年紀小，少女心性，看到了美男劉演之後，擋不住他的魅力，死活要嫁給他。王家一個商賈之家，也想巴結上皇子這顆大樹。所以，把王瑤珍嫁到了王府。你看，劉演對她怎麼樣呢？劉演靠着王家斂財，先是得到了上海城的投資收益，然後是得到了王家銀行的支持，這纔有了政治活動資金。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然後呢，想來你也知道，雖然王瑤珍成了太子良娣，也生了兒子，可是她受寵嗎？”
趙崇義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陳文蕙接着說：“類似的還有李書玉，沒有李書玉，李家能這麼投靠他，他能得到江南士林的支持？最後，一定要說說白良娣和馬良娣了。這都不用說，她們一個爲他帶來了白家的支持，一個爲他帶來了皇上親信的支持。厲害吧。美男真的不是白長的。”
趙崇義聽着陳文蕙諷刺的話語，沒有吭聲，因爲他沒有話語好反駁，陳文蕙說的都是事實。
其實在他的心裡，何嘗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不過，和劉演的交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那是少年時代的兄弟之情，甚至比大哥趙崇禮的感情還要好。所以，他選擇了看不到，選擇了不管這些，選擇了包容。可是，今天，陳文蕙把這個傷疤揭開了。讓他不得不面對這鮮血淋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