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攻打朱雀鎮的戰鬥之後,22團現在稱得上是兵強馬壯,各種各樣的物資堆積如山,也引起了包括孫度鵬等人在內的各個團長的覬覦,他們不時來淘換武器,雷子明也樂得做了順手人情,把用不上的裝備送給他們,反正部隊上的步槍多得是,送給別人也是給自己減輕了負擔,換回來的卻是醫療用品和糧食被服等東西,22團現在的官兵穿得好吃得好用得好讓人着實羨慕,至於換來換去上算不上算,雷子明一時也顧不上算這些明細賬了,就像是過去軍閥流行的一句話那樣: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只要有仗可打不愁物資沒有補充的。
雷子明的隊伍現在擴大了,覺得窩在團寶山不是個事兒,別墅雖然住着舒服,卻是一個易攻難守的低窪地帶,他在附近的幾個山頭先後設立了制高點,均有士兵把守,這樣也實現了軍民分開的效果,別墅裡面只留下後勤人員,把醫護兵和通訊兵分開了。
山頭上的制高點也修建了一些房屋,雖然住着不如別墅裡面舒服,在軍事上卻實現了立體化,制高點之間互爲呼應,黃樹鬆的炮營被分成了三個連,守在各個制高點上面,警衛營的戰士得天獨厚,住在別墅裡面,其他各營的士兵看着眼熱,就在山上衝着下面撒尿,美名其曰,老子就衝着你們頭上撒尿,看你們咋地?這也是軍營裡面的樂子。
雷子明卻顧不上這些,這幾天,根據詢問老百姓得來的情報顯示,朱雀鎮那次戰役之後,鬼子從荊州等地派來了新的駐軍,這一次,鬼子終於暴露了侵略軍的兇惡面目,他們在朱雀鎮一帶燒殺劫掠姦淫,徹底撕下了共榮的虛僞面紗,每天都有從朱雀鎮一帶逃難過來的老百姓,把這一切情況反應到他的耳朵裡。
這些天以來,除了訓練士兵之外,雷子明教那個鬼子的軍醫漢語,他也充當這個鬼子軍醫傳授醫學知識給劉麗萍等人的翻譯,那個軍醫的名字叫藤井武,是東京醫科大學的學生,剛剛畢業就被強徵入伍了,雷子明仔仔細細跟他分析了中國和日本的區別,以及日軍在中國犯下的罪惡,當然這些話有的來自枝子,她對於歷史還是很有了解的也有現實,這些現實都是雷子明從報紙和傳說中得來的,通過他的思想工作之後,藤井武成了反戰人士。
雷子明給藤井武所做的就是後來被稱之爲洗腦的東西,不過,這個洗腦是正義的洗腦,而不是日本軍國主義的那種狂熱的發動戰爭的洗腦,在分辨是非上面有了進步,他這才知道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助紂爲虐,爲虎作倀。
這一天,正在團部裡給藤井武教授漢語,彭志丹和從昆明回來的張通在一旁跟着學日語,他們對雷子明能流利跟鬼子對話很感興趣,給他們很酷的感覺,跟在雷子明的身邊,學習日語倒是很方便的事情。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隔着窗戶一看,只見幾十個當地的老百姓堵在團部的大門口,跟放哨的士兵爭執。
雷子明很是生氣,對兩個警衛員喊道:“出去看看,堵住營門,這成了什麼樣子?我們這是軍營,不是衙門,有事讓他們跟政府反映去。”
藤井武也站在窗戶上看着外面,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雷子明招呼他說道:“沒事,讓他們去處理吧,我們繼續來學習,不要分散了精力。”
由於藤井武生活在被漢語包圍的環境裡,學習語言的進度很快,已經能夠跟人進行簡單的對話了,對於雷子明的漢語還能聽得懂,當下不再關心身外之事,回身跟雷子明對話學習,日本人的文字和語言跟漢語有相通之處,學習並不是很困難,藤井武會說英語,日本的社會發展受西方的影響較大,英語在社會高等教育是必修課程,雷子明順便跟他學了一些簡單的英語對話。
時間不長,外面的爭吵停了下來,張通回來說道:“團長,您出來一下。”
雷子明看到張通的眼睛看着藤井武,知道有事不能對藤井武這個外人說,於是跟着張通出了辦公室,問道:“什麼事?”
“那些老百姓說我們的人強姦了村子裡的姑娘,人家告狀來了。”
雷子明吃了一驚,說道:“這件事能夠確認嗎?”
“差不多吧?”張通撓了撓頭,他也沒有處理這方面的經驗。
雷子明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安排一間屋子,讓老百姓派兩個代表進來,隨便傳令下去,所有的人進入一級戰備,任何人不得外出,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雷子明對於過去22團的官兵是一個什麼貨色,他的心裡還是很清楚的,認爲當地的老百姓說的這件事一定是真的,是自己的士兵的錯誤,他按耐住心中的憤怒,對於侵犯當地女人的行爲深惡痛絕,心中頓時起了殺意。
走進一個被當做會議室的屋子裡,雷子明看到村民一共選擇了三個人當做代表來跟自己面談,帶頭的是一位面帶怒氣,穿着長袍馬褂的四十多歲的男子,頜下留着一撮鬍鬚,氣質高雅,像是一個鄉紳的樣子,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戴着深度近視鏡的年級有六十歲的老先生,一個是一個精壯的身材很敦實的二十歲上下年紀的男子,眼睛裡滿是激憤的表情。
彭志丹在屋子裡站着,三個人也沒坐下來,儘管桌子上放着三杯熱茶,沒沒人喝茶,雷子明進來之後笑了笑,說道:“各位好,在下雷子明,恭爲22團的長官,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
那個青年聽到這話,怒氣衝衝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就是你的兵,強姦了我的未婚妻,你說說,這件事怎麼辦吧。”
雷子明面色不悅地說道:“是我的兵乾的?這很好辦,找到人,我親手斃了他。”他說的話殺氣騰騰,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個青年。
鄉紳模樣的男子咳嗽了一下,說道:“我叫羅章,是團寶村的保長,長官息怒,事情是這樣的。”羅章說過了之後,雷子明才明白,被強姦的是羅章的女兒羅霽,那個青年是羅霽的未婚妻田志勇,羅霽被人強姦,別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羅霽的肚子大了,紙裡包不住火了,這才把這件事揭露出來。
因此這些鄉民十分憤怒,他們都是鄉親,彼此之間都是沾親帶故的,那個羅章也是團寶村的很有名望的人,她的女兒受了欺負,村民自然是不肯答應了,這才發生堵在軍營大門口鬧事的事件。
雷子明沉思了一下,說道:“俗話說,捉姦拿雙,做賊憑贓,我們22團上下有一千多人,總不能個個都是壞蛋吧?這樣,把羅霽叫來,到部隊裡辨認,認出了誰,那就是坐實了那個壞蛋,這樣做可以不?”
羅章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是一個有臉面的人,這樣做,分明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讓我的女兒在一千多人的面前出醜,我做不來,你是部隊上的長官,這件事還是你來處理的好,我也不要那個混賬小子償命,畢竟我的女兒還沒死,你讓他蹲大牢吧。”
雷子明說道:“辨認人,這是一個必須的過程,要不,真的很難有人站出來直接承認的,這樣好了,你們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回來給我答覆,我在部隊上好好查一查,爭取能讓那個人主動自首,這樣也能放他一條生路。”
羅章等人低聲商議了一下,羅霽的未婚夫田志勇不同意辨認人,他的臉漲得通紅,嘴裡說出此事就此作罷的話來。是啊,人都是在乎臉面的,這還是一個未嫁的大姑娘呢,現在有了孩子,已經痛不欲生了,再讓她出來認人,在一個團的官兵面前挺着大肚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雷子明的心裡當然是憤怒的,甚至是震怒,即使那個人是主動投案的,他的心裡還沒決定是不是真的讓他活下去,禍害人家大姑娘,跟畜生有啥區別?
擡擡手,雷子明阻止了田志勇和羅章的爭吵,說道:“這樣吧,我和你們去看一看羅霽,讓她描述出那個壞人的模樣也成,看看他的身上有啥特徵之類的,這樣,也能免得在衆人的面前對質了,我也不想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畢竟我們是作戰部隊,鬧得太大也是會影響軍心的。”
羅章重重嘆口氣,手裡的文明棍使勁頓了頓,苦惱地說道:“孽子,孽子啊,這種部隊簡直是目無法紀,喪盡天良,這樣的人不配做軍人,更不可能保家衛國。”
他的話,雷子明不太願意聽,害羣之馬那是有的,可也不能一竿子打倒了所有的人啊,他,面色不悅地說道:“羅章先生,想來您也是讀過書的人,也明白一些事理,好人壞人是要區分開的,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更不能冤枉一個好人,還是少說廢話,趕緊辦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