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粉紅色的罩
辛博唯躺在枕頭上喊:“罩,罩!你想真空出門啊,沒腦筋!”
拎起那隻粉紅色的罩,氣呼呼丟到葉菁身上。舒骺豞匫
這丫頭也忒粗心了,這都能忘記穿,要是真就這麼晃盪晃盪着走出去,還不得把駐地裡那羣餓狼眼睛給看直了,氣人!
葉菁大窘,瞌睡蟲頓時全被趕跑,拎起可愛的罩罩,手忙腳亂地穿。
辛博唯的作息時間向來是很規律的,等葉菁穿好衣服洗漱畢,他也早就整理妥當瀋。
常服穿得板兒正硬錚,陸戰靴油光鋥亮,被子疊得四棱見方。
將小媳婦兒往胳膊上一跨,“走,一起出門!”
夫妻雙雙出了門,任誰看都是郎情妾意恩愛深的光景兒,一路不知羨煞多少光棍漢並。
葉菁不想這樣張揚的,可是,辛博唯這廝卻故意炫耀似的,強行把她夾在胳肢窩裡,不讓她瞎掙扎,怎麼高調怎麼來!
迎面兒過來的戰士都嘻嘻哈哈地笑,熱情洋溢打招呼:“首長好!嫂子好!”
對於這一聲聲“嫂子”,葉菁實在是沒有辦法坦然接受。
人家還不到二十歲呢,明年還要上大學,憑什麼,就變成“嫂子”了?~~嗚嗚!
心裡各種彆扭,只好加快腳步,像一匹小馬一樣,拼命拖着辛博唯跑,三步並作兩步走,總算來到行政區域。
“我要進去了,你放開我……”
不料辛博唯非但不撒手,反倒胳膊一用力,夾得更緊了些!
劍眉微蹙,一臉疑惑——
“咦,你嘴脣上是什麼東西?”
葉菁連忙伸手摸,“什麼?”
眼神兒一瞟,卻看見辛博唯那性感薄脣危險地嘬了嘬,深邃雙眸似笑非笑。
啊,有陰謀!
葉菁正欲躲開,卻已經來不及。
辛博唯一隻大手穩穩握住她後腦勺,健碩的上身倏然俯下,冷不防猛地在那豔嘟嘟的嘴脣上狠狠一啄——
滋兒!
不等葉菁跳起來踩他的腳,一轉身,大步流星,立刻走出很遠。
大聲喊着:“丫頭,我在食堂門口等你!”
“臭狐狸!”葉菁氣得跺着腳罵,人來人往的,大兵蛋子都在偷偷捂嘴笑呢,丟死人了!
辛博唯撫着下巴彎脣角,狡黠,滿足,舒暢!
他就喜歡在各種公共場合對她做出親密動作,看她羞紅了臉蛋手忙腳亂的樣子。
他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屬於他辛博唯的,是他辛博唯的媳婦!
再白,再嫩,再香,別人也只能是看看!
就讓那些光棍眼饞,哼哼!
葉菁氣咻咻啐瞪他,伸手正了正被弄歪的軍帽,做了個深呼吸,轉身走到嶽紅辦公室門口。
挺着胸膛,響亮地喊:“報告首長!我是特編小隊洞三號隊員葉菁!”
“進來!”
嶽紅的聲音永遠那麼爽朗,透着一股子利落幹練和睿智。
理智,銳性,此生註定叱吒風雲。
葉菁推開虛掩的門,只見嶽紅從一大摞資料中擡起頭來。
一隻手揉揉泛着紅血絲的眼睛,另一隻手指指面前的那些資料——
“把這些材料給沈參謀送去!”
葉菁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這位雌將軍,敢情一大早叫她來,就是爲了讓她跑腿滴?
架子端得可真大,比二五八萬還牛叉!
有叫王柱跑一趟專門去叫她的功夫,難道就不能讓王柱把這些資料東給沈參謀麼,安的什麼心啊,哼哼~~
葉菁心裡不爽,腳下就不肯動彈了。
掰指頭望天,囁嚅:“首長,這應該是通訊員乾的活兒吧,上午舉行射擊比賽,我們特編小隊要去旁觀學習呢!”
“旁觀學習——”嶽紅捋了一下耳邊的短髮,淺碧色眸子掃了一眼葉菁,“誰安排的?”
“報告首長!”葉菁腰板挺得筆直,大聲回答:“孫隊長!”
“孫勁?”嶽紅端起茶杯,嘴脣搭在杯沿上,羽睫輕垂,嘬起嘴巴吹杯麪上的浮茶。
看都不看葉菁一眼,利落下令:“你去送資料,孫勁要是追究你,讓他來找我!”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還大了不止一級兩級。
葉菁只好哦了一聲,抱起桌上的資料,心不甘情不願往門口走。
迎面進來一個人,葉菁躲閃不及撞上去,資料嘩啦嘩啦散了一地。
“哎你這人——”
心裡不爽呢,正好來了個不長眼的,索性抓住當出氣包!
可是,擡眼一看,頓時怔住——
呀,是辛博唯!
這也是個惹不起的,嗚嗚!
當着人面兒呢,該注意的必須注意。
小丫頭可精着呢,知道要有分寸。
於是再度立定,挺胸收腹,咔敬了個禮,響亮亮地喊:“首長好!”
這聲首長是發自肺腑的,喊得越發響亮,故意給嶽紅聽,誰纔是正主兒,嘿嘿!
不料辛博唯竟然伸手捏她的臉蛋,舉止那叫一個輕佻!
皺着鼻子嗔她:“去!還知道問好,我等得都快餓死了,你躲在嶽隊這幹什麼呢!”
靠山來了,嘿嘿~~
葉菁笑得眉眼彎彎,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委屈,“嶽隊讓我給沈參送資料,正要出門呢!”
可是不待靠山說話,嶽紅立刻搶了先。
客客氣氣笑道:“辛隊來得真合適,我正打算請你幫我要人呢,”伸手一指葉菁,“我這缺個通訊員,這個洞三號特編小隊員很機靈,我想把她要過來,不知道孫勁舍不捨得給我,辛隊幫我說一聲吧!”
要葉菁當文書,何必只往孫勁身上扯,把辛博唯完全撇到了局外。
葉菁是辛博唯的媳婦兒,全駐地誰不知道?
就算嶽紅剛來猛禽大隊,這點兒水,以她那般精明,不至於拎不清吧?
辛博唯淡淡說道:“嶽隊要誰,直接下調令就是,不用通過我。”
轉身對葉菁說:“嶽隊點名要你,是你的榮幸,一定要遵從上級指示安排,認真嚴謹做好工作!不過,現在先跟我去吃早飯,待會兒回來正式上崗,怎麼樣?”
他明裡是問葉菁,可嶽紅豈能聽不出端倪,客客氣氣笑着附和:“對,餓着肚子是幹不了革命工作地!正好,我們一起去食堂!”
誰說餓着肚子幹不成革命工作?嘿嘿~~
葉菁偷偷看一眼辛博唯的臉,結果他正好也在瞥她。
目光兩廂碰撞,彼此心裡意會明瞭,一種歡樂,兩處竊笑!
辛博唯是個原則性極強的人,從進入猛禽大隊的那一刻起,無時無刻不再以身作則嚴以律己。
魔鬼般嚴苛的訓練、廢寢忘食的研究作戰方略、執行任務時捨生忘死的帶頭置身危境。
從來不會疏忽戰士的功勞,也不會輕易原諒誰的過失,縱觀整個猛禽大隊,沒被他罰過的人基本沒有,就連沈濤這樣的高層,都因爲細微的戰術失誤而被他罰着去校場做過俯臥撐。
但是,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嚴苛和公正,才導致猛禽大隊在極短時間內,迅猛成長爲一支高素質的陸特隊伍,立下戰功無數,可謂戰績赫赫,不僅成爲z國陸軍特種部隊當之無愧的王牌隊伍,乃至在國際上亦是享有盛名。
猛禽大隊能有這樣顯赫的聲名,與辛博唯那種公正嚴苛的原則性是分不開的。
葉菁只是個一毛一的小文職,嶽紅卻是軍區調過來的大隊長,大隊長要個兵蛋子做通訊員,合情合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所以,辛博唯並沒有表現出反對,反倒嶽紅特別強調葉菁歸屬孫勁管轄,好像唯恐他辛博唯會動私心護着葉菁一般。
兩相比較,果然,女人到底頭髮長見識短,不如男人有氣量。
吃過飯,葉菁依照新上級的安排,抱着資料往沈濤辦公室走。
辛博唯也要去找沈濤,於是同行。
想起王豆豆那個癡情的姑娘,葉菁就揪心,這段時間貌似她和沈濤沒啥質變,還是首長和小同志的關係,搞得小同志越來越惆悵,見天兒地望天自語,碎碎念席慕容的詩。
再這樣下去,估計得發展成女版蘇籬。
葉菁不是事兒媽,可眼看着好朋友整天長吁短嘆,本來迷迷糊糊挺快樂的一個人,硬是被可望可不可及的愛情折磨成林黛玉,作爲好姐妹,豈能視而不見?
於是便磨嘰着放慢腳步,一路給辛博唯灌輸“撮合姻緣、善莫大焉”的媒婆思想,讓他敲打敲打沈濤,別再折磨豆豆了。
結果可想而知,被辛博唯板着臉鄙視得一塌糊塗,只好怏怏閉嘴。
到了地方,還不到八點半,沈濤辦公室沒人,估計都吃飯去了。
葉菁把那摞資料往桌上一放,冷不丁瞅見一隻肉呼呼的蟲子一縮一縮從桌上爬過。
她向來很害怕這些小東西的,立刻大叫一聲:“啊——”
“喊什麼?”
辛博唯瞪她一眼,這丫頭,忒沒形象了。
“有蟲子!”葉菁指着桌面,肉呼呼的蟲子爬得正歡。
“讓開!”
辛博唯大步上前,順手抓起一本書,啪,無情落下,小蠕蟲立刻化爲一灘汁水,慘不忍睹啊……
葉菁碎碎念:“那是一條生命哎首長大人!你把它抓起來扔到外面不就得了,幹嘛打死啊,真惡毒!它的靈魂肯定會恨你的!”
“什麼靈魂!”辛博唯皺眉嗔她:“軍人不搞迷信那一套,你要隨時保持政治覺悟,在部隊裡不要胡亂說話,惑亂軍心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嘁,什麼惑亂軍心,說得那麼嚴重,還不是爲自己的錯誤找藉口。
葉菁丟給他一個衛生球眼神,滿桌子翻着找紙巾,打算把那一灘汁水收拾收拾。
正忙活着,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雜沓。
沈濤丰神俊朗地進了門,後面跟着他的小跟班,王豆豆。
王豆豆一看見葉菁,立刻嘰嘰喳喳揮動雙臂飛過來。
挽住葉菁胳膊,笑得十分快樂,“閒着沒事,和你家首長串門兒呢?”
葉菁戳她額頭:“你是把這當成家了,這可不行,要公私分明,時刻保持政治覺悟哦!”
王豆豆聞言,立刻撒手,挺着小胸脯站在辛博唯面前,響亮地叫:“首長好!”
辛博唯瞟了沈濤一眼,似笑非笑,故意模仿沈濤的腔調:“小同志好!不錯嘛,政治覺悟很高,看來你們沈參謀教導有方啊!”
沈濤連連擺手,謙遜誠懇地笑:“我忙得團團轉,哪有時間教導戰士,慚愧慚愧!”
辛博唯笑得一本正經:“聽說你最近帶着新兵連去幫老百姓搶收土豆,土豆,可是好東西啊,能蒸能燉能炒,你這段時間沒少吃吧?”
沈濤乾咳一聲,“辛隊說笑了,革命戰士不拿羣衆一針一線,我哪能吃老百姓的土豆!”
“是麼?”辛博唯黠眸撲閃,一隻手摁上沈濤肩膀,“我怎麼聽說,班師回營時,地方政府送了你一麻袋土豆表示感謝,今年土豆可金貴着呢,網上都叫金豆豆,咱們大隊的官兵這下可有口福了,閒着沒事兒,咱蒸豆豆、煮豆豆、炒豆豆、燉豆豆、燒豆豆、煎豆豆……哈哈哈……”
王豆豆窘得臉都擡不起來了,伸手直掐葉菁。
沈濤則附和着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辛博唯,正經八板表態:“辛隊,我沈濤再次嚴正聲明,那一麻袋金豆豆可都是老百姓送我的,所有權完全歸我,要蒸要煮是我的事兒,誰也別想覬覦!”
轉身大咧咧地問王豆豆:“豆豆,你說對吧?”
王豆豆低着頭,臉紅得就像一朵嬌羞的水蓮花,軍裝就是那一汪碧波,清漪悠悠,水蓮輕顫。
嗯了一聲,宛若蚊蟲嚶嚀。
轉身拉葉菁,試圖岔開話題——
“菁菁,咱上那邊去,給你看我最近剛養的蠶寶寶,——”
蠶寶寶?
蠕蟲……
葉菁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尷尬地問:“豆豆,你的蠶寶寶,是放在桌子上的?”
“嗯哪,裝盒子裡怕冬眠,只好放養着,時不時地逗弄逗弄,沈參在一頁書上寫,喜歡聽蠶吃桑葉時的沙沙聲,可惜現在沒桑葉……咦,跑哪兒去了……”
“咳——”
辛博唯從椅子上站起來乾咳,伸手拽葉菁,面不改色心不跳跟沈濤揮手,“沈濤你忙,我們先走了!”
赤果果的肇事逃逸啊……
葉菁鄙視着辛博唯,懷着內疚的心理,跟着他往門外走。
身後傳來沈濤的聲音:“小同志,彆着急,來,我幫你找……找不到也沒關係,別傷心,晚上我請你吃韓式燒烤……”
哈哈~~噫嘻!
葉菁掐辛博唯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要是成就了這樁善緣,可就把你殺生的罪孽免了!”
然後踮起腳尖,“嘣——”隔着神聖的貝雷帽,在首長頭上結結實實嘣了個響栗子。
好傢伙,竟敢侮辱神聖的軍帽,不想混了!
辛博唯立刻板了臉,唰地揚起大手——
哇呀呀~~又要執行家法?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三十六計走爲上策,葉菁這麼有眼色的伶俐姑娘,可不會老老實實站那等着吃虧。
立刻腳底抹油,溜了!
辛博唯在心裡喊着:你給我站住,我要代表祖國消滅你!
可是卻喊不出來,畢竟他是首長,從小板臉板慣了,還沒學會打打鬧鬧。
無奈地望着葉菁得意洋洋邊跑邊回頭挑釁,那個得了逞的得瑟勁兒,辛博唯冷汗涔涔,情不自禁抹了一把臉頰,恨得咬牙切齒——
小媳婦兒,回頭關上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濤要請王豆豆吃韓式燒烤,順道把辛博唯和葉菁也喊上了,還喊了嶽紅。
五個人往包間裡一坐,明顯兩對兒外加一個單蹦兒,那場景,怎麼看怎麼彆扭。
葉菁暗暗鄙視沈濤,會做人,只顧着巴結新領導,也不考慮氣氛!
可是等五花肉一送上來,氣氛立刻就熱乎起來了。
辛博唯使勁兒地烤,督促着葉菁使勁兒地吃。
小丫頭把裹着生菜的烤肉往嘴裡猛塞,嫩呼呼的嘴脣沾了一層油,腮幫子被烤肉鼓得圓圓,一迭聲地嚷嚷:“好吃好吃!”
看着這情景兒,暗自醞釀媳婦兒增肥計劃的某男人,心裡滋兒滋兒的,別提多滿足了!
瞪她:“慢點兒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又殷勤地勸:“多吃點兒,瞧你瘦得!”
然後惱呼呼地伸手,用食指抹她脣角正往下淌的醬汁,埋怨:“你往進塞時,不會嘴張大點!”
活生生的一場恩愛秀啊!
王豆豆豔羨得眼睛都看直了,小心翼翼、幽怨地,偷偷瞥了一眼沈濤。
可沈濤卻拿了服務員剛送上來的一簍生菜,遞給嶽紅:“嶽隊,給你——”
噗——希望的火焰被無情撲滅。
王豆豆沒精打采地蔫了,低下頭,渾身上下、犄角旮旯都是酸酸的涼。
其實沈濤話還沒說完呢,王豆豆低頭的當兒,沈濤笑呵呵地對嶽紅說:“今兒是我和王豆豆小同志正式建立革命愛情關係第一天,特此慶祝!嶽隊你可別客氣,多吃多喝哈!”
哇卡卡卡……
豆豆擡起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臉蛋滾燙燙,伸手捂住,手都要被燙熟了!
嶽紅爽朗地笑:“是麼,恭喜啊!呵呵……只是很抱歉,我信奉穆教,牛羊肉嘛,可以多吃,不能喝酒的。”
沈濤卻偏要考驗她的意志,倒了一杯玫瑰酒遞過去,“這個不是白酒,是花酒,今天是我和豆豆第一次請大家吃飯,花酒總得喝一杯嘛!”
這話說的,喝花酒……
沈濤繼續勸嶽紅喝酒:“這瓶酒是由加州的野生重瓣玫瑰和阿爾卑斯山的雪水釀成,寓意最純淨的愛情,嶽隊,你今天見證我和豆豆的愛情,喝一杯,你的愛情肯定也不遠啦!”
有一道悵惘,以不爲人知的速度倏地掠過嶽紅淺碧色的眸子,她擡手捋頭髮,很巧妙地掩飾過去。
放下手,面色如舊,依然爽朗地笑着。
接過酒杯,一仰脖子,半杯甘醇清冽過喉。
喝酒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雖然沈濤一再篡改概念,說花酒不是酒。
可從未喝過酒的嶽紅,五六杯下肚後,臉頰染上桃緋,碧眸似乎蒙上一層水霧,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
胃裡有點不舒服,似乎是真主安拉在懲罰她,不該動了心念,飲下罪惡的源泉。
那股陌生的翻騰感越來越強烈,嶽紅終於意識到,她是要吐了。
以特種軍人的意志,她強行控制住自己的腳步,擺手拒絕陪護,走得腰正背直,一直堅持到衛生間。
這個方位,他們四個肯定看不到了。
嶽紅終於放下所有凌駕在真我上的一切——
威嚴、堅強、睿智、凌厲……
伸手拉開一扇門,來不及去看坑在哪裡,一彎腰——
哇——
吐得天昏地暗……
直到五臟六腑都被騰空,這才扶着牆緩緩擡頭。
咦——這牆,怎麼軟軟的,還有溫度,熱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