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李承幻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
身旁的老鴇和打手們嚇得臉色發白。他隨意望了望,回過頭臉上又是平靜得不行。只不過,你要是仔細瞧瞧的話,在他一眨眼的那瞬間裡,他的眼中彷彿閃過了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就像小孩子在期待着什麼刺激好玩的遊戲一樣。
“砰啷!”
侍衛得令之後,立馬上前將門砸開了。
天已經漸黑了,但屋子裡很黑。“點燈。”於是,又有人忙不迭地點了燈上來。這回還沒等胡小夭拉他,他就已擡腳往裡進去。孫如海急忙攔在他前面:“皇上,讓奴才進去瞧瞧吧!”“你去瞧?”他眯眼瞟着他,一把推開他繼續往裡走去,口裡以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嘟嚷着:“你要是先瞧了那還有什麼好玩的?!”
“喵——喵——”
當屋裡的一切盡顯於眼前之後,胡小夭這時突然掙脫了孫如海手裡握着的那一端繩子,一個箭步衝進屋裡,朝着先前胡喜媚躺着的地方瘋狂地大叫起來。
屋裡除了幾件雜物之外,並沒有任何人影,胡喜媚不知道去了哪裡,她躺過的地板上,只流下幾抹乾涸的血跡。胡小夭焦急地在屋裡各個角落轉來轉去,可是從它聲嘶力竭的聲音來看,顯然還是沒有發現胡喜媚的任何蹤跡。 шшш• ⓣⓣⓚⓐⓝ• c o
“喵——喵——”
它瞪大着眼睛,朝着老鴇和他身後的那批打手拼盡全力地叫着,那眼神看起來有着濃濃的讓人心怵的質問和譴責,或者……還有悲憤和不捨。
“怎麼回事?”李承幻彎腰看了看地上的兩道血痕。
老鴇本就已被胡小夭淒厲地嘶叫聲和憤恨地目光給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此時一聽皇帝老爺這麼說。便兩眼一翻。乾脆暈過去了!
胡小夭這時忽然跳到了老鴇臉上。在上面狠抓了幾把。作勢要往外跑。可是忽而又用那雙大眼睛回頭望着李承幻和孫如海。孫如海扁着嘴。扯了扯李承幻地衣袖:“皇上……嗚嗚。可憐地小貓咪好像還要帶咱們咱們去別地地方。咱們去看看吧!”
李承幻跨出門檻。胡小夭一路小跑着往旁邊地柴房走去。只是到了柴房前。它望着大開着地柴房門時地那兩道眼神。好像又變得更加絕望了!
孫如海陪着李承幻進了柴房。只見滿屋子地柴草一片狼籍。很明顯有打鬥過痕跡。而且在那堆摞在一起地稻草上面。還有幾塊散落地點心……李承幻上前左右看了看。從稻草上拈起一根長長地青絲兒。對着燈光看了看。
“把這兒封了。把所有人帶走。交給京兆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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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朱雀大街上還是熱鬧非凡,甚至比起白天來,還更爲擁擠了些。身爲全長安首屈一指的繁華大街,其景象當然非同一般,不過在隔着三條街以外的青龍大街上,人跡卻一直都非常地稀少,因爲從這裡再往東走十多裡,就是東城門外的郊野了,而那一帶沒什麼居民,所以也就沒人經過。
這時候,寂靜無人的青龍大街上某條巷子口,賊頭賊腦地鑽出來一肥一瘦兩個腦袋。那肥腦袋打量了一圈四周之後,拍了拍瘦腦袋說:“我說老金,可以上路了吧?你瞧這大街上連鬼影子都沒有了!”
瘦腦袋沒好氣地道:“死老牛,別趴我身上!我這三兩骨頭可經受不住你那身子骨!……走吧走吧走吧!早些拉出去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老牛“哎”了一聲,然後鑽進了黑影裡。沒一會兒,先是老金拉了輛裝柴草的牛車出來,左右看了看,往後一揮手,跟着老牛就扛着兩個麻袋出來了。
這麻袋有些蹊蹺,口子沒紮緊裡面也沒見掉東西出來,左邊一個軟綿綿地一動不動,右邊一個卻好像有人在掙扎似的,不停發出細小的“唔唔”的聲音。
老牛將倆麻袋往車上一丟,跟着另一個麻袋也動起來了。老牛說:“老金,她醒了!”老金拆開口袋,露出兩個腦袋來,明亮的月光告訴我們,這兩人正是忽然不見的胡喜媚和杜若蘭。
胡喜媚迷迷糊糊地好像沒睡醒,問一邊的杜若蘭:“我們在哪兒?”接着一見她口中又被塞進了破布,伸手要幫她拿取下,老牛一把抓住她的手:“小丫頭,你給我老實點兒!”
胡喜媚挪了挪身子,不料想牽動了腰肋,疼得她張口叫了出來。低頭一摸,自己腰上好像不知什麼時候被人踢了兩腳,那個疼啊……還有還有,小腿上也被弄傷,幾道好大的口子正流出血來。胡喜媚撫着自己的傷口,心疼得不行,到底誰這麼無良啊?敢這麼對她!是了是了,一定是叫三鍋的那個男人!
“老牛,快趕車!”老金催促道。老牛“哎”了一聲,跳上了牛車,老金將反剪了雙手的二人塞進茅草底下,胡亂地覆上了一層草,也跳上了車。
胡喜媚正想破口大罵,旁邊的杜若蘭卻碰了碰她以示不要。胡喜媚想聽她的應該不會錯,便憋着一股氣安份地躺下了,只是一張臉還轉啊轉的挪開了一篷擋住了視線的茅草。
這是一條大概連小鳥都不會飛過來的寂靜大街,街道雖然寬,要逃走也不會很難,可街面鋪的卻是堅硬的石板耶,憑她們兩個這付小身板,跌下去能拼得過石頭麼?何況還都被捆得跟只糉子似的……眼看着車子就要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胡喜媚眨了眨眼睛,犯起了愁。
同時,另一條大街上也正急駛着一輛馬車,那駕車的人似乎很急,不停地揮鞭抽着馬臀。
車裡的人突然伸出一隻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手來,稍稍撩開了簾子。“我說老趙,你能不能趕慢點兒?就算是公主的婚禮,咱也不用冒着車子散架的危險去吧?”
“哎呀我的大人,遲到太久的話公主殿下下回見着我,又要罵我了!”老趙抽空回頭說着話,手下卻並沒閒下來:“這會兒正宴只怕都開了好久了,今兒皇上也在,您就一點不着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