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全屋子的人一聽這話,臉色卻突然變得好古怪,杜修竹夫婦面面相覷,杜吟鬆張大着嘴巴半天沒合上,而小柱子就直接把臉都埋進了手心裡——太丟人了!這個胡喜媚,她那顆笨腦瓜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胡喜媚伸手推了推杜吟鬆,猶豫着要不要把他的下巴給合上。
杜吟鬆回過神,看了看身後木頭似的幾個人,回頭喃喃地對胡喜媚道:“小媚兒,那個……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我能不能……能不能先收你做義妹,然後再……等你長大些再、再談婚事?”
杜吟鬆把這番話說完,一張俊臉早已經紅得跟煮熟的蝦子差不多了!
胡喜媚愣了愣,“義妹?!不是要成親?”
“呃,這個,媚兒,我們商量過了,你還小,雖然我們都很喜歡你……可是,大家還是覺得先做妹妹比較合適些。你看……”杜修竹以拳掩嘴說道。真是的,搞得他也臉紅了!
秦綰兒不停地絞着手絹兒,看樣子想打圓場,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幾個丫環婆子在一邊捂着嘴巴偷笑,彷彿她們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胡喜媚背上冒出了一大片冷汗,搞半天,原來她表錯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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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一門心思就想着嫁給二少爺呀?”
出了前廳後。小柱子拖着胡喜媚到了花園裡。一臉鄙夷地道。
胡喜媚正鬱悶着呢。咋今天就沒遇上一件好事兒?於是也氣沖沖地:“難不成要我一門心思嫁給你?”
“切!就你那副身板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人又懶得跟只豬一樣!我纔不要你呢!”小柱子高傲地擡起下巴。繼續鄙視她。
“呸!你那模樣也就只配娶二丫!”
“你……二丫都比你強多了!”
二人繼續毒舌,管家杜老皮正領着幾個工匠修園子,一聽這邊吵得起勁,急忙走過來喝道:“小柱子!胡姑娘以後是咱們的主子,不得對她無禮!”
“她——”
小柱子指着胡喜媚還想說什麼,被杜老皮一瞪,只好作罷。
胡喜媚見他吃鱉,忽然心情很好,於是邪惡地一笑,回了蘭院。
一秤金看見她,老遠地打開了門,滿臉堆笑地道了聲:“姑娘,回來了?東西我都已經派人給您收拾好了,您看,是幾時搬過去呢?”
胡喜媚想起先前杜吟鬆說過的話,又想起剛剛杜老皮強調的那聲“胡姑娘”,本來皺起的眉頭舒開了一些,索性把腰桿也挺直了道:“收拾好了?那我先去檢查檢查!”
杜吟鬆說,既然是杜家的人了,那就不能再跟丫環們住在一起了,於是喚了杜老皮過來,讓他收拾了蘭院裡另一間廂房,給她單獨住。還說:“小媚兒呀,以後你就跟蘭兒一樣了,想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啊!”
折騰了半天,這句話總算對了胡喜媚的胃口。既然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那麼……欺負下一秤金可不可以?這個婆娘老是跟她過不去,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一秤金領着胡喜媚到了廂房前,諂媚地推開門讓她進去。胡喜媚揹着昂首挺胸地進了門檻,一看,嘿!這杜家兄弟還真沒虧待她,屋子夠大,東西夠好,窗子夠明亮,尤其是牀夠軟……胡喜媚喜滋滋地在牀上打了幾個滾,多少找到了一點在華奴山上爲狐的感覺。
“姑娘,還滿意嗎?”一秤金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胡喜媚心裡一舒坦,便也就沒那麼想整蠱她了,只是讓她倒了一壺茶來,侍候自己在躺椅上打盹。一秤金人雖老了,但腦子卻很好使,一見胡喜媚躺下了,便蹲坐在小馬紮上替她捶起腿來!
“姑娘,以前我有什麼得罪姑娘的地方,姑娘千萬別往心裡去……”
“唔……”
“以後我老婆子就是姑娘的奴婢,姑娘想做什麼只管吩咐我就是!”
“唔……”
像這樣,有人侍候,有人拍馬屁,還有不被人打擾的睡眠……這日子!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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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子,去,給姑娘搬張椅子來!”
陽光明媚的早上,剛吃過早飯,胡喜媚就由丫環小珠攙着胳膊慢悠悠地晃進了花園。一進月亮門,就看見小柱子正在那裡替杜吟鬆曬書,胡喜媚樂了。
——小樣,居然說她連二丫都不如?
小柱子頭也沒回:“自己搬去!”
“呸!我可是姑娘!”
“姑娘又怎麼啦?”小柱子轉過身子,沒好氣地,“沒看見我在忙嗎?”
“先搬凳子!”
“不去!”
“不去我就去告訴杜管家!”
小柱子憋着一口氣,呆站了半天,終於扔下了手裡的書。
鬆院裡,杜吟鬆正在書房裡看書,春香在一邊伺候。
“少爺,你不是說,秦王爺要來江南麼?”春香忽然停下拿着雞毛撣子拂塵的手,問道。
“快了,也就這兩日吧!對了,菊院的房收拾出來了沒有?王爺喜歡蘭花,回頭再去蘭院搬幾盆過去,臥房和書房裡各處都放上幾盆。”
“大少爺早就交代了,奴婢也早都已經弄好了!就等王爺來了以後去住就行。”
春香挽起翠綠色的衣袖,替杜吟鬆倒了杯茶。杜吟鬆點了點頭,說道:“王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雖然性子隨和,不擺架子,但你們可也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奴婢知道。”春香點了點頭,“杜管家已經吩咐下去了,讓青兒紅兒芸兒芷兒四個大丫頭過去伺候,有她們幾個在,少爺就放心好了!”
“唔……”
杜吟鬆點點頭,正待又埋頭看書,門外卻忽然衝進一個人來:“少爺!我不幹了!”
“小柱子,你怎麼了?”春香驚奇地看着他滿頭滿臉的水。
小柱子一臉委屈地衝着杜吟鬆道:“人家正在那裡曬書呢,她讓我去搬凳子給她坐!搬了凳子回來,又要我去倒茶,倒了茶又要我下湖裡摸魚喂貓……完了還讓我給貓洗澡,那隻天殺的貓居然還不肯洗,撲了我滿頭滿臉的水,連書也弄溼了,她胡喜媚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個……你是說小媚兒?”杜吟鬆終於反應過來,試着問了問。
“是!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