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來的時候顧冷斐已經走掉了,她掙扎着扶着牆挪到了廚房——她想要給自己下一點面,她從昨晚到今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但是肚子疼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在廚房疼得她站得站不穩了——
她才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大對勁了。她蜷縮在廚房的角落裡頭,渾身顫抖,等到這一陣疼痛稍微過去了一點,她纔有力氣從廚房走出來,她想要找電話,但是這件房間裡頭,她找遍了居然找不到哪怕任何一個可以連續外界的工具,顧冷斐的電腦倒是丟在家,但是他的電腦上了鎖。
何妍夕絕望的倒在木質地板上,她愣愣的看着四周——她們所住的是獨棟別墅,她即便是想要求救,她也沒有力氣走出去求救。何妍夕絕望的躺在地板上,感覺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而等到顧冷斐終於回家的時候,何妍夕已經疼出了一聲的冷汗,她倒在地板上低低的喘息着,卻看見顧冷斐大步流星的衝進來,然後拎起她的已經被冷汗打溼的衣領,聲音幾乎沉的能滴出水來。
“你怎麼敢這麼對笑笑!要不是我及時趕到,笑笑就被……就被……”
何妍夕疼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上額上都是冷汗,顧冷斐卻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察覺到她此時此刻的不對勁。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看,他目光如刀,幾乎割裂何妍夕的每一寸肌膚,她低低的喘息,有心辯解,無奈無能爲力,只能被顧冷斐一下子拖拽起來,然後被他狠狠的推倒!
她全身虛浮,根本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力氣,站也站不穩,然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倒——她只覺得整個世界突然就天昏地暗。
渾身一瞬間傳達到大腦的唯一一個信息就是痛!好痛!何妍夕只覺得整個人似乎都爆炸開了,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破裂開了,下體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液體,何妍夕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白光——
她也就沒有看見原本還冷漠如冰的顧冷斐瞳眸之中瞬間閃過的一絲驚恐,她只是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然後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
“到底要不要告訴何小姐?冉笑那邊再找不到適合的臍帶血的話藥物就要抑制不住了!”
“這既然是我的孩子的話,我有決定的權利。”
顧冷斐的聲音冷漠無比,何妍夕恍惚間聽見了他的聲音,但是她爲什麼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聽着他同醫生對話,心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一直沉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當中去。
“她的麻醉還沒有過,她不可能聽見的。當初讓她懷這個孩子,就是爲了用新生兒的臍帶血救笑笑,現在到了這一步我不會退縮的。”
“但是如果取新生兒的臍帶血的話,很有可能會對新生兒未來的身體造成影響……”
“我已經說了,這是我的孩子,我有決定的權利!”
“那個女人的孩子,就算是我的,只要能救笑笑,付出一點又算什麼。”
“其實何小姐很可憐的……她到現在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顧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何小姐真相麼。”
“我請你做手術不是讓你對我指手畫腳的。”
外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何妍夕卻覺得渾身冰涼,從腳趾頭涼到了手指頭,她想要努力爬起身,她想要逃跑,她想要帶着孩子走……但是她卻做不到。
她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任憑人宰割。
顧冷斐看着手術室明滅不定的燈光,他的面容也陰晴不定。之前看着她的身體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心裡頭涌現出了一絲絲的慌張,但是很快又被他自己強自按耐下去。
他不會忘記的——當初他爲什麼要同何妍夕結婚……
要不是何家,他的母親不會死!他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當初爲什麼要和何妍夕在一起的!
這個女人,她不值得自己同情!
是的,懷了自己的孩子又如何,她不值得自己同情!
顧冷斐目光裡頭原本稍微有了一點點動搖,但是很快那一點點光芒又變作了冷硬,他目光裡頭一點情緒都沒有,他抿緊了嘴,靜靜的看着手術室閃爍的燈光——
他只需要等待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