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夕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冉笑見面。
大量的信息涌上腦海,報復兩個大字在腦海裡不斷的放大,內心裡幾乎有個聲音在嘶吼着報復冉笑,她只能用舌尖抵着上齒的方式來保持自己表面的平靜,面容上得體的微笑,而內心裡早就亂成一鍋粥。
至於報復的方式方法,何妍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孫子說的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麼所有報復行動開始之前就從調查冉笑開始吧。
白天的工作完成的有些磕磕絆絆,這是她第一次很期待並期望自己獨處時的休息。
好在時間在忙碌之下過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衆人下班的時間,何妍夕的忙碌的一天也算是告一段落。
何妍夕爲自己衝了一杯速溶咖啡做到了電腦面前,深吸一口氣,雙手按上鍵盤,靈活的手指敲下冉笑這兩個字,首先從她的表面資料查起。
何妍夕既然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公司裡查冉笑的資料,用行動證明了冉笑這個人在何妍夕的眼中是如何散發着毒性。
當然何妍夕能用電腦來查冉笑的資料的原因就是她的電腦被自己處理過,並加密了,哪怕有一天冉笑黑進了這臺電腦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她何妍夕調查過冉笑。
瀏覽過冉笑經過修飾,佈滿謊言光鮮亮麗的資料,何妍夕忽然想笑,想要放肆的大笑。
見鬼,這種資料也真是會有人信。
更讓人見鬼的是這個女人曾是顧冷斐愛着的女人,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被這個女人虐待。
想到這裡何妍夕握緊了拳頭,指甲刺進肉裡,諷刺至極。
冉笑,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何妍夕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認真的分析接下來要瀏覽冉笑的資料,她不需要打印出來,或者用手機拍下來,只要用腦袋記下來就可以了,對付冉笑那種人她不需要太多的花招。
手指滑動鼠標,很快她看點冉笑和一個男人的在一起,眉頭微皺,接下來的照片這個男人的身邊幾乎都有冉笑。
看冉笑笑的風情萬種,何妍夕沒來由的來一陣噁心。
據她所知冉笑以前並不是在這個男人身邊晃,何妍夕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反覆看着冉笑和那個男人的照片,從照片上來看並不難判斷這個男人是個有錢人。
從顧冷斐向她提出離婚開始算,她知道冉笑這個人的時間也不算短。
冉笑並不是她們所看到的那樣的純良,無辜,而是一個非常會僞裝的人,所以在顧冷斐之後,冉笑接近的各種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有錢。
哪怕那個男人是個禿子,冉笑也會笑臉相迎的去面對,並且丟棄自己的良心說彼此是真愛。
這種人,真是令人作嘔。
何妍夕握着鼠標的手微微用力,咖啡開始產生效用,困頓全部被驅散,很快她拿出了自己平時整理工作的勁頭來整理冉笑的所有有用的消息。
而剛剛那個男人這麼看來,應該是冉笑的新目標了。
各個方面都需要留意。
何妍夕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陷入了沉思。
而冉笑此刻正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面對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
只見面具男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輕輕吹了一口,明明只是白開水卻給人一種喝的是茶水的錯覺,動作優雅到無可挑剔。
冉笑與面具男面對面坐的端莊,雙手的手指絞在一起,顯示出主人的侷促與不安,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着一張照片,正是何妍夕今天調查發現的男人。
冉笑不知道平時都是通過網絡視頻進行會面的面具男今天怎麼會有閒情逸致讓她跑到這裡見面,更何況還是帶着如此招搖的銀製面具。
“這個人怎麼樣了?”面具男終於在與冉笑面對面靜坐接近一個小時之後開口了,不是以前那種機械音,反而是非常低沉富有磁性,第一耳聽就很抓耳朵的聲線,這麼一開口幾乎讓冉笑以爲自己屋裡進了別的男人。
冉笑緊張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正因如此冉笑陷入了短暫的走神。
“問你呢。”面具男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以此來提醒。
冉笑這才恍如大夢初醒,擡眼看過去,非常有自信的彙報着:“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他已經對我愛的死去活來了。”
面具男聽到這樣的話語微微頷首,很顯然他非常滿意冉笑如此有底氣的回答,那麼剛剛的走神也就既往不咎了,面具男開始拿出刀叉切着桌子上冉笑端上來的茶點。
而冉笑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苦笑。
這次她釣這個富商用的手段和當初釣顧冷斐的手段相似,甚至兩人在無意中走過了曾經與顧冷斐去過的地方。
她就是一杆槍,這在基地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一杆幫助他們整個基地的一杆槍,沒有子彈了,沒有姿色了就會被人無情的拋棄,非常果決的當做垃圾的處理掉。
冉笑有些疲憊的輕輕闔雙目,腦子裡不斷的浮現自己在基地接受訓練的場景,吃飯的姿勢,良好的涵養,甚至是可以吊足男人胃口的性格,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性格示人。
冉笑早已變成一個代號,一個可以稱呼她的代號。
而她早已被改造成了一個臺機械的機器,直到她遇到顧冷斐之後,她一直偏執的認爲自己是機器,一個不想要被那麼早丟棄的機器,拼命的按照不同的人不同的喜好來選擇自己應該應對的模式。
可悲又可笑。
一切的一切都是遇到顧冷斐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還是一個人,一個有感情,有痛覺的人,不談完整隻求作爲人這個資格的存活着。
在那個時間遇到顧冷斐真的是太好了,作爲冉笑和他認識真是太好了,更好的是她及時的將自己的愛意全部傾入進名爲顧冷斐的容器裡。
那個曾經拼命要救自己的傻小子。
想到這裡冉笑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也是從那一刻全部都變質,曾經的甜蜜變得腐敗苦澀,而這全部的一切都是拜那個何妍夕所賜。
冉笑沒來由的覺得一陣胸悶,她很痛苦痛苦到想要時光倒流,想要用盡自己的手段將曾經的那個傻小子奪回自己身邊。
但是顧冷斐心裡早就將她驅趕出來。
說不出的難過,只能自己默默的打碎了嚥到肚子裡。
更重要的是不能被基地裡的人看到,那樣她所有的戲都沒有的唱了,更不要提什麼將顧冷斐奪回來了。
而那個富商,不過是冉笑證明自己還有存在價值的工具,什麼表面上看起來的愛,在她眼裡也都是諷刺,更不知道早已在內心腹誹多少次了。
要說冉笑這個人心計是有的,但是有一部分心計全部用偏了,沒有全部用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導致這次的進度對比以前要慢上些許。
面具男吃好點心,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看着對面的冉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勾出一個不帶任何溫度的弧度。
自然知道冉笑心裡的小算盤,冉笑這個女人爲什麼會變成基地的重點培養,說到底還是因爲這個小女孩很靈活,也很有心計,只是她自己並不知曉。
“冉笑。”低沉的聲線喚着冉笑的名字,讓冉笑從她的小世界走出來。
“恩?”冉笑知道自己太過走神了,大眼睛水靈靈的看過去,略顯乖巧的樣子很是抓男人的心。
“不要做出格的事。”面具男某種意義上很討厭收拾爛攤子,這種話總是下意識的講上很多次。
冉笑輕笑一聲,點點頭。
“叮咚。”放在桌子上冉笑的手機閃了一下。
面具男不熱衷於插手這些事情,他所負責的事整個計劃的進度。
可是冉笑一直將面具男判定爲她的監視器,看到桌子上的手機亮了,兩人都沒有什麼動作。
面具男彷彿看穿冉笑心中所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悠然的靠在椅背,像是享受此刻的寧靜。
冉笑這纔拿起桌面上的手機閱讀短信。
“是那個富商,明天約我吃飯。”冉笑主動報告了短信內容,面具男只是略微的頷首。
沒有過多的語言,鐘錶的秒針在不斷的旋轉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面具男反而在這裡閉目養神。
冉笑就這樣面對着面具男,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面具男突然這樣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這樣的想法逐漸讓她有些許坐立不安。
也許面具男休息夠了,也許是時間到了,面具男站起身拍了拍冉笑的肩膀,像是鼓勵一般的動作,莫名讓冉笑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下來。
“你可以先回去了。”簡潔的話語,帶着特殊的香氣從她身邊走過。
雖然不能確定這種香氣到底是什麼,但絕對不是那些富商們所認爲好聞亦或者用來讓女人記住自己的古龍香水。
獨特的味道,出其意料的令人放鬆,低沉的聲線,抓耳令人喜歡。
接着傳來房間門關上的聲音。
冉笑垂頭轉身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冉笑內心的苦笑就沒能停止,她早已分不清自己走得這條路是否正確,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