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珂努力想要醒過來,但那冰冷的觸感令她心中顫慄不已,指尖傳來清晰觸感,冷冽的氣息漸漸籠罩了全身,有微涼的氣息灑在臉上。
不是蛇!這次不是蛇?那是一雙手,是一具冰冷的身體!程若珂想要掙脫束縛,她掙扎着試圖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她終於第一次看清了黑暗中那人的臉。
展勒言!
“不!”
程若珂大叫一聲醒過來,方覺自己是躺在浴缸裡睡着了,有水進入了口腔和鼻腔,她立即猛烈咳嗽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整個人沒入水中了。
浴缸中的水已經微涼。難怪又會做夢。
她撲騰着想要爬起來,卻因爲渾身無力而再次跌入浴缸之中。怎麼這麼虛弱,難道是最近太焦慮了?
展勒言本是坐在牀上看新一期的財經雜誌,他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竟然能進去這麼長時間!
就在展勒言已經忍無可忍準備敲門叫人的時候,衛生間裡突然傳來驚呼聲和水花撲騰的聲音。
他顧不得多想,迅速衝了進去。
程若珂全身赤羅,正掙扎着要從浴缸裡爬出來,見展勒言突然出現在眼前,慌張得手忙腳亂到處遮,結果又跌了回去。
“咳咳咳……”
展勒言看着赤羅身體在浴缸中撲騰的程若珂,第一反應是,這個女人又在耍心機。浴缸這麼淺,難道能淹死人嗎?這種白癡伎倆用在他身上,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雙手抱臂,看着眼前賣力演戲的女人。半晌過後,程若珂終於雙手抓住浴缸邊緣露出了頭。
“咳咳咳咳咳……你難道沒有看到……咳咳……我在溺水嗎?”她的胸腔猶如火在燒,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恨不得把肺咳出來。
展勒言冷哼一聲,遠遠立在門口,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之色。
“你最好淹死,這樣大家都好辦。”
“你……咳咳咳……出去……”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個魔鬼。
展勒言大力將門摔上,頭也不回出了浴室。
程若珂剛纔還一臉怒氣,氣勢洶洶,待展勒言出去後,整個人癱軟在浴缸中,眼眸低垂,臉上不知是洗澡水還是淚水。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爲什麼要派這樣一個男人來到她的身邊,這種冷暴力般的折磨,讓她心寒。
程若珂從已經冷了的水中起身,扶着牆去擦拭身體,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讓她立即皺起了眉頭。
算算日子,是大姨媽要來了,也許是泡冷水着了涼。
她用浴巾將身體裹住,站在浴室門口,深呼一口氣,拉開了門。
臥室裡,展勒言穿着睡衣坐在牀上,表面上看起來,仍是在繼續看雜誌,腦子裡卻不停閃現剛剛浴室中的情景。
程若珂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粗俗又下作!
難道她以爲只要光着身子弄出些動靜,他展勒言就會被她勾引嗎?也太小看他的自制力了!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做展家的
太太!
聽見人出來,展勒言甚至都沒有擡頭看程若珂一眼便起身朝浴室走去,進門之前冷聲道:“在我出來之前,你最好滾出這個房間。”
他心裡隱隱有一種奇妙的念頭,可是出口的話,卻是這的話。
“只有一間能住的臥室,你要我去哪裡!”程若珂因爲剛剛展勒言的見死不救而生氣,現在又聽到要被趕出房間,更加惱火。
展勒言將程若珂的怒火歸結於她因計劃失敗而惱羞成怒。
“隨便你。”說完便摔門進入浴室。
程若珂迅速換好睡衣,突然意識到剛纔溺水時展勒言看光了她全身。
“混蛋……”她嘟嚷了句髒話,坐在牀上犯難。
去三樓找房間,是展勒言絕對不允許的,二樓又只有這一件主臥還能住人,那麼她唯一的選擇,只有一樓的沙發了。
程若珂抱着薄被和枕頭下了樓,她現在感謝展勒言是個有錢人,沙發都能買這麼大,只是似乎客廳的氣溫有些低……
她用被子裹緊身體,躺在沙發上發呆。
對最近的遭遇,程若珂已經漸漸接受,這本就是展家和程家的一場交易,而她不幸成了這場交易的商品,程家會得到展家的投資與幫助,而展家得到了她。
這是程若珂想不通的地方,從目前情況看來,她的到來,對展家沒有任何好處,甚至對展勒言來說,她是如眼中釘一般的存在。
而自她進入展家以來,除了被綁架時見到的那名毒舌又挑剔的女人外,沒有見過任何展家人。
展家要她,到底是爲什麼?
夜裡睡得並不好,程若珂幾次被凍醒,她裹緊被子,迷迷糊糊想着明天一定要跟陳嫂要一牀厚被。
第二天造成,程若珂是被飯香味喚醒的,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被加蓋了一牀被子,難道是展勒言?程若珂馬上將這個想法拋諸腦後,怎麼可能,展勒言簡直就是一個沒有情感神經的人,關心別人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了。
果然,見程若珂坐起身,陳嫂從廚房走出來。
“程小姐,”陳嫂還記得程若珂的話,在家要叫她程小姐,“您怎麼……會睡在這裡,是不是和先生吵架啊?”
陳嫂與展勒言雖然是主僕關係,但程若珂就是能看得出,二人之間的感情似乎又超出了普通的主僕關係。
“不,我只是……覺得樓下涼快,睡着舒服些……”程若珂是個不會撒謊的人,能想出這麼爛的理由,已經算是爲難她了。
“程小姐,其實先生他是個好人,只是性子有些冷,您要多包涵。”陳嫂在替展勒言說話。
程若珂不禁問道:“陳嫂,你照顧先生多久了?”
提到這個,陳嫂的臉上是溫暖的笑。
“不瞞小姐,我到展家快三十年了,是看着先生長大的,先生建造這座房子後,我便跟着他搬來這裡住。”
“三十年?”
照顧了自己近三十年的人都每天冷臉相對,程若珂更加堅信展勒言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或
者說,展勒言就是一個只有負面情緒的人,因爲程若珂每次見到他,不是冷着一張能掉冰渣的臉,就是在發脾氣。
“是啊,一轉眼就快三十年了,先生已經從小娃娃到了而立之年,我也老啦,幸虧程小姐嫁過來,能幫着照顧先生。”
程若珂表面上笑呵呵,其實心裡奔騰過一萬隻草泥馬,讓他照顧展勒言?她寧願去畫一千張設計稿!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展勒言穿着睡衣站在樓梯口,看到陳嫂與程若珂有說有笑,表情陰桀。
一大早就發脾氣,難道他是有起牀氣嗎!程若珂裝作沒看見展勒言,整理睡衣,起身疊被子。
“昨天老家的人送來些自己種的米,我是想着早點來,給你和太太熬些粥的,先生,您怎麼也這麼早就起來了,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陳嫂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之情。
展勒言冷冷掃了一眼程若珂,轉身上樓去了。
早飯果然是香噴噴的米粥,程若珂穿着睡衣坐在餐桌前,吃的很香。
“程小姐,要不要……等等先生一起吃?”陳嫂有些爲難的看着程若珂自顧自喝着粥,擔心一會兒先生又會生氣了。
程若珂也不管展勒言是不是生氣,反正一會兒吃了飯就去上班,一整天不用面對他那張冰山臉。
她邊嘟着嘴吹好喝但很燙的粥,邊說道:“我着急去上班,就不等他了。”
展勒言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程若珂正將最後一勺粥送進嘴裡。
難怪展勒言是全市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他穿着合體的西裝,好身材展露無遺,邊走邊繫着袖子的鈕釦,看起來是如此桀驁不馴,一張英俊的不像話的臉,帶着與生俱來的霸氣與傲慢。
但是這些女人中,不包括程若珂,因爲昨晚,這個表面上衣冠楚楚的男人才把她趕出房間。
“粥很好喝,謝謝陳嫂。”程若珂適時起身,與展勒言擦身而過,上樓換衣服。
臥室的牀上,展勒言的枕頭和被子和每天一樣,放在左邊的位置,看來趕走了她,展勒言也並沒有睡牀中間。
程若珂想起來,展勒言是有潔癖的,又或者,他是不想碰一切和她有關的東西。
隨便他!經過昨晚的見死不救和惡言惡語,程若珂對這個男人的期望值已經成了負值。
她不緊不慢的穿好衣服,看時間,覺得展勒言可能已經走了,才拎包下樓。
結果,展勒言的車子又像頭天一樣擋住了門口,傑森站在車門前,見程若珂下樓,拉開了車門。
“太太,請上車。”
程若珂沒有推辭,因爲她在樓上待的時間有點兒長,真的是要遲到了。
展勒言坐在傑森身後,程若珂進來的時候,感受到了車中強烈的低氣壓。
他這種人如果去赤道生活,一定會很受歡迎,畢竟走到哪裡,都能解暑降溫。
車子啓動,駛出別墅區,上了主路。
“今早怎麼跟陳嫂解釋的?”展勒言雙臂抱在胸前,雖然是在對程若珂說話,但並沒有轉頭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