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卉笑着美目一轉,看着侍者端上來一盤河豚“沙西米”。
……
河豚一般都是生吃,先把它切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菊花瓣形切片,再整整齊齊地由外向內疊層排列成菊花的形狀,日本人稱其爲“菊盛”。
這是她專爲莫允澤點的,她還記得莫允澤有一次請她吃日本拉麪時,曾說過想嚐嚐河豚的味道,因爲河豚是有毒的,弄不好會有性命之虞。
艾丁湖一直在抽着煙,對面前的美食視而不見。他的心裡和腦海裡閃現的都是臨江的影子,她的溫柔她的巧笑嫣然,如今都成爲了折磨他的記憶,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瘋狂地想她……
舒騰看着艾丁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正要開口問他是怎麼了,艾丁湖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艾丁湖接起一聽,電話是那頭竟然是高慧君!他也有點詫異,脫口而出:“高慧君!你找我?”
其他三個擡起了眼看他,尤其是沐卉和林夕,每個人心裡都打着問號。
高慧君在電話裡直截了當地問艾丁湖:“艾丁湖,我想你該知道我找你是爲什麼,臨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她不管。我就想問你,你和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艾丁湖清清乾澀的喉嚨,遲疑地問:“現在,她還好嗎?”
高慧君沒有答話,問他:“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見面談可以嗎?”
艾丁湖看了其他三個人,說:“我現在和朋友在一起吃飯。”
高慧君語氣堅決地說:“那你就在那裡等我,我現在就過去,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告訴我那家餐館的具體方位。”
艾丁湖告訴了她,他也想從高慧君那裡知道臨江現在的狀況。
沐卉和林夕對視一眼,兩人瞭然。
放下電話,艾丁湖擡起頭,眼前的三個人連忙避開他的目光,裝作在吃東西的樣子。
高慧君由穿着和服的女服務生領到了艾丁湖的包廂,一推門,看見了艾丁湖和沐卉林夕她們在一起,高慧君的眼神一懍,不用艾丁湖開口,她已知道他要離開臨江的真正原因。她的目光一轉,看見了舒騰,不顧他驚訝的目光,她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笑容已是很勉強。
她冷冷地望着艾丁湖,問他道:“艾丁湖,我們還是出去談吧,這裡說話恐怕不方便吧。”高慧君在心裡想,要是他還是一副冷酷的樣子,桌子上的一杯冰水就是她賞給他的禮物!
艾丁湖站了起來,低沉地說:“好,我們出去談。”
高慧君看他一眼,先走了出去。
艾丁湖出了餐館門口,看見沐卉和林夕也出來了,正站在車前等他。
沐卉和林夕之前接到高慧君的電話急忙趕到醫院,但任憑她們怎麼問臨江,臨江就是不回答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嘴裡只是唸叨着:“我不要他的錢……拿走,拿走!”
她們從高慧君的嘴裡知道臨江和艾丁湖在來往,高慧君沉默半天說:“早知會這樣,我就勸她別和艾丁湖在一起。”沐卉看着臨江憔悴和無神的面容,一股酸楚從心底裡泛起,臨江一向柔弱,艾丁湖這麼做,會讓她跌進感情的旋渦萬劫不復。
她想了想,讓高慧君把銀行金卡拿來,她想找艾丁湖好好談一談,林夕見她要出去,連忙說:“我也去。”她也被艾丁湖氣得七竅生煙,她早就明瞭男人以爲用錢就可以彌補一切,只是沒想到艾丁湖也這麼混帳。
所以,之後就發生了這些事。
她在心裡嘆息一聲,嬌弱的臨江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臨江是需要好好被寵愛的,而艾丁湖這種男人往往不會把兒女私情太當回事,臨江註定要傷害。
她沒說什麼,把銀行金卡交給艾丁湖:“臨江讓我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
剛纔在裡面沒說的現在在外面都說了,莫允澤和舒騰,就先讓他們吃東西吧,等他們處理好事情再說。
艾丁湖臉色一變,並沒有去接,他沉默了一會,說:“請你把這個拿回給臨江吧。”
沐卉看看他,說:“給她只會讓她感覺更痛苦。”
艾丁湖聞言迴轉臉,看了看沐卉,沐卉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的眼裡竟然充滿痛楚和愧疚。也許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麼糟,那個男人應該還沒發覺他內心真正的情感吧,她不由放柔了聲音,說:“你先把卡拿回去,有空過去看看她,她現在很不好。”
“不好?”原來還算平靜的艾丁湖突然一手抓着沐卉的手說:“臨江現在怎麼樣了?”他捏得很用力,沐卉不禁痛呼出聲。
高慧君衝上前來,吼道:“放開小卉,臨江現在這麼慘還不是拜你所賜?!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自己不會去看啊!”
艾丁湖眼神一暗,放開了沐卉,嘶啞着嗓子道:“她不想看見我……。”
沐卉想要再說什麼,高慧君狠狠瞪了艾丁湖一眼,奪過沐卉要遞給艾丁湖的金卡說:“還給他幹嗎?害了人本就該賠償,就算把這錢拿去做善事也比還給他強!”說着她鄙夷地看着艾丁湖:“你玩感情遊戲嗎?早晚有一天感情遊戲把你玩死!”
她也不理艾丁湖,拽着沐卉就走。沐卉看看艾丁湖,終於沒再堅持,和林夕她們離開了……
沐卉和高慧君的一番話讓他本就愧疚的心緒更是波瀾難平,他呼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氣,冰涼的空氣竟然讓他感到自己的心冷得刺痛……。
……
艾丁湖拖着疲倦的身軀開了自家的門,他關上門,拉開燈,怔怔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子。屋裡仍很乾淨,臨江一向愛整潔,屋子裡彷彿還留有她身上淡淡香氣。
每當他一回家,她會溫柔微笑迎上前,幫他拿東西,等着他換鞋,然後在廚房忙碌着,爲他做上一頓可口的晚餐,雖然家常,但給了他一個家的溫暖……他站在屋子中央,四周靜悄悄的,即使他和KL在一起,也掩蓋不了他內心深處巨大的空虛和孤單。他的眼前晃動着臨江的影子,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手握之處,只是冰冷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