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首都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愛樂樂團的演出於昨日圓滿結束。那金碧輝煌的演出現場就算餘非不懂也曾經聽林夕和蘇顏顏說起過,能夠站在那裡演奏這幾乎是每一個演奏家的夢想。如果真能去那,那不只是能完成個人的夢想,證明你的事業所達到的高度和你個人的價值,同樣也是代表了國家,是所有國人的驕傲。
當時餘非就奇怪了,“哎大叔你說,臺上烏壓壓的一片全都是人頭,就算是再牛叉的演奏家又怎麼樣?誰能認出你來啊?擁有一個國際化的大舞臺,還不如站在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舞臺上呢!幹嘛非常肖尖了腦袋的往人堆兒裡扎,甘心做一大片繁茂的綠葉,任由中間那個半禿的男人做焦點指揮,而不願意在自己的地盤兒上做紅花呢?
江弈城淡淡勾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這樣。每個人追求的不同。不是都說麼,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江弈城的話讓餘非哼了哼,“得,我知道我這樣的擱你那就是不思進取唄!而且還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那種。”
可不是,往低處流也要有往低處流的姿態麼!怎麼也得氣勢磅礴一點!
江弈城笑,“我的意思是,你這樣的想法很不錯。”
餘非頓時一愣,就聽江弈城隨口道,“你要不是往低處流的水,我又怎麼會接得到你?”
艾瑪!
餘非頓時酸了牙根!
她家江大叔從來不說情話,這剛剛那句她怎麼聽起來有種‘被情話’了的滋味兒呢?
只不過還沒等她說什麼,突然電視裡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介紹完了樂團後,其中主持人還專門介紹了一下來自中國的音樂家,那是他們愛樂樂團的一位大提琴家,主持人聲情並茂的介紹着這位來自中國,樂團裡最年輕的女人。
當那個穿着黑色細肩帶及地連衣裙的女人走上臺時,當時餘非就隱隱的覺得怎麼好像有些眼熟?知道聽到‘殷雪’這個名字的時候,餘非愣了愣後頓時恍然!
她想起來了!這個殷雪可不就是江弈城電腦刪在回收站裡的那個舊相好麼?她的名字她還是從江洲口中聽說的呢!
“哎呀,這個叫什麼雪的女人可還真漂亮啊!”餘非清清嗓子故意大聲的道。
可不是,黑髮纏綿到腰間,帶着一種慵懶的弧度,就像一個漂亮黑天使,那張極美的臉蛋在鏡頭給了一個特寫後,更是讓人咋舌,這簡直就是一張360度無死角的美人臉啊!當時餘非看到照片時直覺得照片上的人側臉極漂亮,沒想到看正面更讓人驚爲天人!
但是這個女人真正打動人的並不是她的眉毛,而是身上那種沉靜的氣息。安靜的就像一座精美的玉雕,又像一朵綻放在最高的枝頭,孤芳自賞的玉蘭。
本來她以爲江弈城聽了會有反應,或者會就自動‘補充齊全’殷雪的名字,可是他卻沒有。
不但沒有,反而還像根本就沒聽到似得在收拾完東西后看了眼腕上的表,“人差不多過來了,我現在走了。在醫院記得要配合好醫生按時吃藥,我晚上不一定能不能過來。要是過不來的話明天來看你。”
餘非仔仔細細的觀察過,江弈城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變過!更沒有看電視一眼!他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好像不管是電視上的人或者聲音都絲毫不會引起他的注意!要不是在他電腦裡確確實實見過殷雪的照片,而且江洲也從側面印證了,殷雪就是江弈城以前的女朋友。她還以爲他們兩個真的不認識呢!
呦,怎麼了這是?舊相好結仇啦?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過餘非不得不承認的是,殷雪和江弈城從外貌上來說可真配啊!兩人從前在一起的時候肯定是給人當成一對璧人的吧?
雖然是女人就八卦,但是這畢竟是江弈城的私事,說不說是人家的自由。管人家是老死不相往來,還是藕斷絲連,這都跟她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嘿,要是她問的話,顯得她好像多在乎似得連推敲旁側都用上了。
在江弈城離開後,電視裡還在說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大提琴手殷雪的事,可能是因爲她是中國人,在衆多佼佼者中能在維也納佔據一席之地實在是爲國人臉上貼足了金,這事兒怎麼地也得被中國的記者多報道報道!
只不過這殷雪的確挺牛的,也挺爲國人爭臉兒的,愛樂樂團這麼多人,這麼多金髮碧眼的知名演奏家,偏偏她一個大提琴手坐在這金色舞臺的中間,拉一曲唯美的《梁祝》。當曲聲響起的時候就連餘非都覺得,淡定自若的站在國外的舞臺上拉那麼中國人自己的曲子,真洋氣啊!
當衆人還陶醉在這帶着淡淡憂愁的音樂聲中,殷雪說,“其實這首曲子作爲我個人而言,我是想要在這裡送給一個人。一個我深愛的人。”
本來大家以爲這位東方美人接下去還要說些什麼,卻想不到殷雪居然在說完這些後,就鞠躬的謝幕了?
別說在場的人露出會意的神色,就連餘非都能想得到,《梁祝》講的本身就是代表愛情的曲子,說要獻給深愛的人,肯定是送給男的嘍?
只不過,《梁祝》這個故事講的是男女主人公明明相愛卻受到現實的重重阻礙,到最後也沒能在一起。雖然解決還算得上是‘圓滿’但卻實在是一則悲情故事。
餘非突然想到!
額!殷雪說要送給的那個人,該不會指的就是江大叔吧?
難道說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也像這《梁祝》一樣充滿了悲情色彩?
好吧,本來當想到這裡時她理應該提升起一種極大的同情,但是現在餘非卻冷不丁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悲情。可這也太狗血了吧?
該不會江家這麼有錢有勢,難道說這殷雪曾經是個灰姑涼,被豪門拒之門外,江家二老不近人情棒打鴛鴦?
想到這餘非自己都給否了,怎麼可能嘛!江媽和江爸那麼開明的人,怎麼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而且殷雪這麼漂亮這麼成功,不管是橫看還是豎看,都比她這個‘吃白飯’的要強多了吧?
雖然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但是餘非也沒困擾多久,很快‘吃飽喝足全家不愁’的人就因爲大腦持續性缺氧而呵欠連連起來。
今天忙的事情不少,這應酬哪怕是和工作無關。同去不只有他,還有幾個z市的政aa府人員,推杯助盞間坐在酒席上時江弈城難免有些心不在焉,把玩手機的時候在看到那日餘非和他照的那張照片時,江弈城微眯着煙,慵懶的回憶着當時的情形。
當想到她那張鬼鬼祟祟行動時被人當場抓包的懊惱小臉時,連他細碎的眸眼什麼時候蘊上笑意他都沒發覺。
是啊,那舉動連他都會認爲她是衆多仰慕他的小粉絲中的一員呢。念在她都‘傾慕’到跟前了,非要‘一睹真容’,他又怎麼好輕易放她回去呢?
不願公佈他們兩個的關係麼?他順着她便是。
只不過她學校的風景他實在是喜歡,到時時不時去做個講座,視察一下,也可以順便聯絡一下感情。哦,他似乎忘了告訴她,上次他去她們學校,那是學校已經連請了他好幾次,他實在不好拒絕。原因就是她的學校實在很喜歡到恆久來拉贊助,這種小事他倒是也覺得無所謂。通常就交給下屬去處理了,想不到一來二去還成了學校力邀的座上賓。
自己妻子的學校,怎麼着他也不能吝嗇了。以後他一定會常常贊助,並且非常樂意贊助的。
倒是旁邊的男人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後在那調笑,“我說今天江總怎麼興致不高呢,原來是想夫人了啊!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有些厭倦這種場合。甚至他坐在這時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就算是在病房裡都極其不安分的小妮子。
如果她在身邊的話,這應酬倒也不會這麼無趣了。
出來應酬自然少不了喝酒,雖然今晚聞着這酒味兒江弈城的胃就一陣不舒服,但是想要結識生意夥伴,打通交際關係,但凡是別人敬的酒他一向是不拒絕的。
不過,當他不由得想起今晚他臨走前小女人突然叫住他,清秀的眉頭緊縮的遲疑了一下,叮囑他少喝點酒的情形時……
江弈城勾脣,她這是在關心他麼?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終於已經有點良心的打算關心起他來了麼?
不知是他的胃有點不爽還是想起了餘非的話,在別人給他敬酒的時候江弈城卻推拒了,迎着衆人不解的表情他勾脣歉意道,“不好意思,最近在和老婆正在要孩子,酒暫時不喝了。”
這個藉口實屬一個好藉口,雖然衆人紛紛投以曖昧的神色,卻當真沒有再繼續勸酒。
江弈城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落了個清閒還挺自得其樂的。
若是換做以前的他,別說是胃不舒服了,剛剛從醫院治胃炎出來第二天,他都可以照樣上酒桌。若是說江家的江山是靠着本事打下來的,那麼至少有三成的本事是酒桌上練就出來的。
儘管江弈城可以說是從酒桌上全身而退,但是當酒席散了時卻已經是晚上快十二點了。
公司的車過來接他,助理還有事要去忙,就那排司機來。
司機也是公司的老員工了,這個點兒問也不用問就知道,直接送江弈城回家就好。以前不管幾點他從酒桌上接了他,都是直接送他回家。
坐在後排的江弈城卻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去醫院。”
一開始司機還愣了一下,以爲江總這麼晚去醫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隨後他突然就想到聽說江太太受了傷現在人正住在醫院裡,江總去醫院肯定是探望江太太的。
……
當江弈城動作刻意放輕的來到病房時,餘非果然已經睡着了。
就如他所想的一樣,她那睡姿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不雅,哪怕是在單人牀上居然也能像睡在自己家一樣,大字型的排開。
只不過因爲有護工在,爲了防止她着涼,護工倒是給她把被子蓋的妥妥的。當然,她哪裡敢去糾正江太太的睡姿問題?她敢糾正的也不過只是她身上的被子罷了。
江弈城爲餘非白天和晚上請了兩個護工24小時照顧她。完全不需要別人幫忙。
所以當另外這個護工當看到江弈城這麼晚了還出現在這時,着實驚訝了一番。
江弈城倒是沒說什麼,便讓她繼續去候着了,自己則打開臺燈坐在桌前翻騰起文件來。
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卻精力很好的到現在也沒有半絲睡意,江弈城覺得可能是今天上午在辦公室喝的那杯濃度很高的咖啡起的作用。不是咖啡提神,而是濃度高提神。以至於現在還可以讓他忙碌了一天,依然保持足夠的戰鬥力。
護工眼中的意外江弈城當然看得到。他不禁也在心裡問了自己,爲什麼回來?
反正也睡不着,回家辦公不如來這裡?還是因爲不放心她?
好像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和她有關呢。
就連江弈城自己都意外,什麼時候她已經這麼悄無聲息的融入了他的生活呢?甚至讓他在酒桌的時候都會輕易想起她來,讓旁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找一個不瞭解自己生活習慣的人幫自己做事,遠不如自己動手。
雖然他的原則總是允許某人一再破例。
熬夜沒茶飲咖啡怎麼可以?
昨天他就讓人把咖啡和茶都帶了點過來。雖然成套的茶具和優雅貴氣的咖啡杯,更沒有人‘服侍’這熱了冷了,小奴婢似得任勞任怨的泡茶,環境所致也只好用玻璃杯將就一下了。
至於泡茶的水,沒有家裡的淨化過濾器,燒開的桶裝礦泉水他也可以好脾氣的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