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不明白江弈城爲什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這種眼神……竟讓她有種感覺,好像她對他而言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是的,陌生。陌生的好像他並未像她一樣,把全部的自己都展現出來,而隱藏起某些面來,又正因爲這些隱藏起的面讓她覺得這感覺在他們間築起一道高高的城牆,讓她始終無法探知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她知道他是愛她的,但是除了愛呢?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他還有什麼是不想,不準備讓她知道的,把她隔離在外?
“大叔,你怎麼了?”她是真的擔心他,所以纔會這麼緊張。但是——
江弈城卻撥開餘非的手,淡淡蹙眉道,“是爸出事了。現在正在醫院裡。”
對於江爸出事剛剛在電話裡餘非也聽到了,可是爲什麼她就偏偏感覺,他這臉色並不是因爲江爸有事,而分明是他有事呢?
“那我們現在趕緊去醫院吧?”餘非說話間便開始俯身去收拾地上的東西,她再度看了眼身影有些僵硬的江弈城,遲疑道,“你真的……沒事嗎?”
江弈城眉頭皺的更深了,口氣竟也變得有些差差的不悅起來,“我剛剛不是說江爸出事了麼?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能有什麼事?你現在難道關心的點不是江爸麼?”
江弈城這番話讓餘非直接愣住了,她沒想到她只是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沒有不關心江爸的安慰,他居然就脾氣一下子上來的生氣了?
他說的這話不就差說出江爸因爲是他爸而不是她爸,所以她才這麼‘絲毫不關心’麼!
餘非暗暗收緊拳頭,她越來越覺得在她剛認識江弈城時他的沉穩,他的淡定,他的處事不驚都哪去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第三次了!他說發火就發火,翻臉比翻書還快!第一次是她和鬱邵庭晚上上山沒有回來,他對她大發雷霆,說了一堆重傷她的話!讓她傷了很久!第二次就是這次因爲江爸江媽去蕭正南那過年他對她發了火,好,那次因爲她理解他,所以她容忍了,也並沒有生氣,只是覺得他發火的頻率似乎越來越高,每次發火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不知道哪裡就招惹到了他!這次也是一樣!她只不過問了幾句話就招他惹他,引得他變得這麼不快!
就算他有病她有藥,他都病入膏肓,病這麼重了她也藥不好他!
江弈城冷冷的道,“好了,這裡不用你收拾了,你先過去吧,吵吵鬧鬧的留在這也是添亂,我留下收拾,你先開我的車去醫院看看江爸怎麼樣了。”
說話間,江弈城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表情冷漠的好像蘊着一種強壓下的火氣,就像他現在已經很心煩意亂的還能和她這麼正常的說話已經是一種難得了!
餘非的火氣也蹭的一下上來了!她暗暗咬脣的從地上站起來,“說我不關心江爸,那你呢?讓我先去你倒是有那個閒情雅緻在這留下收拾?到底是誰在不關心江爸的安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聽過沒有?還有——”
餘非看了眼江弈城手上的車鑰匙,冷瞥一眼,“開車就不用了,等會我打電話叫輛計程車打車走,省得我路上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來,再給江先生你添亂!還有!我這麼聒噪又添亂的主兒,以後就不配江先生你來釣魚了,省得打擾了你的雅興,真是不好意思!”
說完餘非扭頭就走!
江弈城拿鑰匙的手就那樣維持着剛剛的動作,一直等到這動作徹底冷硬下來,等到徹底聽不見餘非的腳步聲了,江弈城才慢慢放下手來,另一隻暗暗緊握的手就差把手機捏碎。
那寬大的掌心裡已經清晰的印出一條條深深的手機紋路。彷彿縱橫交錯的細密傷口。
江弈城收回望着餘非遠去的視線,垂睫摁出再熟悉不過的,手機的一鍵撥號號碼1——
他從不設置任何一鍵撥號,手機是敏感又敏銳的東西,有時若是屏幕沒鎖好,很容易通過一個摁鍵就把號碼給撥出去,像他們這樣平時做事小心已經成爲一種習慣的人來說,是萬不能犯的錯。哪怕是家人他也不習慣。
畢竟以他過目不忘的好記性來說,但凡是他手機上有的號碼他都會毫不出錯的撥出對方的號碼,所以,他這次設置的摁鍵‘1’不是江爸江媽,也不是餘非,而是——
“喂,海洋我在西口池塘,你快點過來接我的。我的眼睛……又看不到了。”
……
因爲看不見,一項方向感很好的江弈城方向感也會變得很差,他摸索着剛剛的位置,慢慢坐下的等着嶽海洋過來接他。
幸而嶽海洋距離他的位置很近,開車過來應該用不了幾分鐘。只是那種強烈的頭痛感還是讓江弈城不由得捂住頭,想要控制住這種很少疼,但是每次一疼起來就像頭被一把斧子重重劈開了似的,痛感讓他背後的冷汗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江弈城手有些輕顫的從口袋裡掏出藥來,卻因爲一個不小心而把藥給掉在了地上!
這讓他身影陡然一僵,那麼小的一個藥瓶就算你大概能夠分辨出它掉落的位置,只怕早就不知道滾到什麼地方去了。
江弈城嘗試着彎腰下去摸索,果然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摸到藥瓶。頭本就很疼,隨着他俯身的牽扯讓他的頭更痛了,那種突然高出幾度的疼痛感直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直起身來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的時候,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該死的,只是視力受限罷了,可他卻連最基本的事都做不了了。
本來要是吃上藥的話至少可以平息一下這種鋪天蓋地的痛感,可現在似乎只能在嶽海洋來以前幹忍着了。
江弈城雖然視力短暫的受阻,但聽覺卻非常的敏銳。
大概過了幾分鐘的功夫,他聽到有腳步走近的聲音,起初他直了直脊背的並沒有當一回事,想來就算是嶽海洋離的再近也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來,雖然他看不見表,但對時間還是比較有概念的。
把那腳步聲當成是路過的工作人員,或者也來這裡釣魚的,江弈城身影未動,卻察覺到那腳步竟在走到他面前後停了下來。然後,他很敏銳的聽出的疑似他剛剛掉落的藥瓶,那小顆粒的藥丸撞擊瓶身發出的聲響。
然後,他感覺到一隻手扯過他的衣袖,起初他蹙了蹙眉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下一刻那隻藥瓶卻已落入了他微微敞開的掌心中。
“嶽海洋?”江弈城不確定,也就疑惑的問道。
對方這直接的感覺讓他清楚的覺得這並不是一個陌生人會有的‘不由分說’,而是來自於熟人,而嶽海洋給他的感覺也是和其吻合的直接霸道。而陌生人的話不但並不見得就先入爲主的覺得這藥瓶是他掉的,就算是這樣以爲的也會很客氣的問一下他。
可是現在,不知道這個來人是怎樣的表情,竟從過來道撿藥給他,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不過,爲什麼他卻總覺得哪裡好像怪怪的?好像這個人,並不是嶽海洋。
來人繼續一言不發,江弈城卻聽到腳邊有細微的磕碰聲,他聽出是水壺倒水時發出的聲響。
江弈城想起餘非在天冷的時候從來都喜歡喝熱水,很少喝礦泉水,他車上有一提礦泉水,可是卻還是爲了她每每出來玩的時候都用輕巧便利的小暖瓶裝好熱水帶上。
不知爲什麼,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頓時席捲上江弈城的電腦,下一刻,那隻手再度不由分說的拉過他的手臂,把喝水的蓋子遞到他手上。
這次江弈城敏銳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當他摸到那隻冰冷的,卻絲滑細膩,透着熟悉感的小手時,幾乎體內的血液瞬間冷凝住!就連那張英俊的臉都陡然蒼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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