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晨報,隨着現代醫學技術的發展,我們衆所周知的許多病情,已經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藥物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成爲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但是我們賦予百分百信任的藥物竟然也開始不安全起來,今早,段氏集團旗下的藥業遭到警方查封,據警方消息,段氏集團的藥物裡參雜了毒品,消息一經曝光,瞬間引來熱議,網友紛紛認爲,段氏這是在拿人民的生命在撈錢,目前段氏集團的相關部門還未對此作出相關解釋……”
電視上主持人緩慢的播報着新聞,喻顏聞言面色沉重的將電視關掉,咬着下脣,陷入沉思。
白瑞川加快了速度,本來說是兩天後的事情,竟然隔天便被曝光,看來,是她昨天的態度刺激到他了。
事情來的太突然,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現在北善之所說的計劃也被迫停止,照這樣下去,不待段尚燃的身體出問題,便已經撐不下去了。
喻顏低低的嘆了一聲,頓感疲憊。
這種夾在中間的感受,實在不好受,但偏偏,她還必須要選擇一方站定,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困難的事情。
“媽咪,我們去醫院吧。”
念念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喻顏聞言輕笑着點頭:“好。”
既然已經被白瑞川看穿,那麼她也沒必要隱藏什麼了。
或許,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方法。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外面的天空凝聚着厚厚的烏雲,看起來,有一場大雨將至。
喻顏出門時帶了傘,將兩個孩子放到車後座,上車前往醫院。、
醫院的人比平日要少一些,喻顏輕車熟路的走到段尚燃的病房,寬敞的病房裡並沒有他的身影,她疑惑的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人。
“小嫂子?”
尾音習慣上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喻顏聞言回身,北善之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門口,他面上帶着些許的狐疑。
“段尚燃呢?”喻顏並未在意,隨口問道。
隨着這句話,北善之面上的神情有點異樣,他先是頓了頓,而後試探性的問:“小嫂子你不知道?”
喻顏聞言心中一個咯噔,一絲不好的預感便襲上心頭,她舔了舔脣:“不知道,他怎麼了?是不是病情惡化了?”
“沒有,病情目前還算穩定,只是……他去公司了。”
北善之見她擔憂,連忙否定道。
喻顏的心先是在聽到‘穩定’時落下,到後半句時又猛地提了上去。
“什麼?去公司了?!”她不可置信的揚聲道。
他瘋了嗎?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公司!
段氏集團出了毒品事件,現在一定是一片混亂,記者也一定堵在那裡,他現在過去不就是存心往槍口上撞嗎?!
更關鍵的是,他現在還是病患的身份,他以爲他是什麼鋼鐵人,刀槍不入的嗎?
喻顏擔心之際,又是惱火。
氣他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氣他不知道輕重!
“小嫂子你去哪兒?”
北善之見她轉身就走,在身後急急的問。
“去找他,總不能讓他一個面對那些記者吧?”喻顏頭也不回的回道。
忽的,她停下腳步,目光復雜的低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兩個孩子,沉重的看向北善之:“你能幫我照顧這兩個孩子嗎?”
“不要,我要跟着媽咪!”念念聞言繃着小臉反駁。
喻顏耐心的哄道:“念念想不想belle?”
提到belle,念念有一絲猶豫。
“念念,我們去找belle,你上次不是還說要找她一起去找四葉草嗎?”暖陽的聲音淡淡響起。
念念眼底最後一絲猶豫消失,她鄭重的點點頭:“好吧,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和belle的秘密?”
暖陽面上劃過一絲不自在,他別過臉隨意的道:“你們說話聲音太大了,誰聽不到。”
念念信以爲真,喻顏感激的看了一眼暖陽,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對北善之笑了笑:“麻煩你了。”
“小嫂子你自己小心。”
北善之點點頭,擔心的道。
喻顏但笑不語,轉身走出醫院。
當然要小心,做了十多年的藝人,她自然也會知道記者的攻擊力。
出了醫院的時候,才發現天空已經下起了小雨。
被這層細雨洗刷的城市,多了一份朦朧美,喻顏一路小跑的上車,關上車門便匆匆離去。
雨水打在車上,前面的玻璃上有一層水霧。
車刷來回之下,喻顏似乎從醫院轉角處撇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也僅僅是一瞬,快到讓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搖了搖頭,將那絲異樣甩開,心無旁騖的往段氏集團的方向開去。
……
空曠的辦公室內,能聽到牆上的鐘表一點一點走過的聲音。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落地窗上已經被雨水洗刷出幾道雨痕,映襯着一片明淨的空間,竟影射出一絲寂寥。
段尚燃側耳仔細聆聽窗外的雨聲,一聲聲似乎譜成一曲協奏曲,寧靜致遠。
噠噠。
是鞋子與地板發出的聲音,他微微眯起眼睛,聽着那道聲音越走越近。
“段總。”
隨着一聲開門聲響起,鍾書低低的喚了一聲。
他抱着一堆資料走進,眉宇間籠罩着一抹愁容,濃的化不開。
“樓下公司的出口都被記者堵住,我們公司的員工無法進出,記者不分人,抓到一個便問一個,鬧得員工都不敢出門。”
“公關呢?留着吃白飯的?”段尚燃的聲音裡帶着冷意。
鍾書無奈的道:“公關部門已經在疏散人羣,但是記者實在太多……”
“疏散做什麼,既然有人想置我於死地,又怎會那麼容易走掉?”鍾書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他先是愣了下,隨即明瞭。
“段總你是說,這些記者是要逼你出面?”
段尚燃嗤笑一聲,眉色發冷:“不僅如此,他們要的,是我認罪。”
“但是說我們藥裡參雜毒品,這分明是血口噴人的事情!”鍾書義憤填膺的說着。
“但是警方確實在我們的藥品裡查出了毒品。”段尚燃的態度愈發的令人捉摸不透。
鍾書不語。
“他既然將消息放出去了,又怎麼可能不做點證據?”段尚燃不急不緩的繼續說着,鍾書的眉頭卻越來越緊。
“那照這麼說,這個鍋您是非背不可了?”
分析着他的話,鍾書得到這麼個結果。
“目前來看,確實是這樣。”段尚燃語氣依舊淡然不驚,絲毫不在意,一旦他被迫承認罪名,那可是要坐牢的。
“但是……”
“段總,樓下,樓下……”
鍾書的話被人打斷,他不悅的看向突然衝進來的男人。
“公司的規矩是都被你們給吃了嗎?”他厲聲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段尚燃一直秉承的,鍾書一直奉行的很好。
男人歉意的低頭:“抱歉鍾助理,但是樓下的情況因爲喻欣小姐的到來變得無法控制了!”
啪——
清脆的一聲,段尚燃手中的鋼筆滾落到地上,他面上的情緒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她怎麼來了?”
從開始一直淡然不驚的男人忽然間便開始坐立難安起來。
鍾書亦是繃緊了臉,他自然知道喻顏對段尚燃的重要性。
“鍾書,去將夫人帶走!”段尚燃語氣肅然。
鍾書應了一聲匆匆下樓。
前來通報的員工有點發蒙,夫人?那不是喻欣小姐嗎?
“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要說。”
電梯裡,鍾書的聲音平地而起,男人連忙應下:“明白。”
得到想要的答案,鍾書才收回神,隨着電梯‘滴’的一聲,門緩緩打開。
打開的瞬間,鍾書的面前出現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他微愣,隨後禮貌的道:“嶽小姐。”
嶽織面上依然帶着溫柔的笑容,她還如同在美國的時候那般親近,輕笑着對鍾書打着招呼:“鍾助理,先生在辦公室嗎?”
鍾書走出電梯,語氣和藹卻帶着疏離:“段總現在在辦公室裡,只是恐怕不方便見人。”
嶽織聞言笑意微微淡了些,她試探性的道:“連我也不方便見?”
“正因爲是您,所以才更不方便見。”鍾書依舊笑的禮貌,話卻半點不婉轉。
嶽織面上笑容掛不住,她低聲道:“鍾助理似乎對我有什麼誤會?”
“嶽小姐你多想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送嶽小姐回去。”鍾書又微微頷首,趕她走的意思明顯。
“不好意思,我今天見段總有事情商談。”嶽織說話間已經走進電梯。
鍾書眼神一冷,對身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瞬間明瞭,在電梯即將關閉的時候閃身進去。
“嶽小姐你好,我是公司策劃部主管。”
嶽織淡淡的瞥他一眼,挑了挑嘴角沒有說話。
電梯門緩緩關閉,鍾書的視線被隔絕在外,他看着緩緩上升的數字,眼神一凝。
希望段總能夠應付得了。
外面的嘈雜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他看過去,堆滿了人羣的門前,所有記者的中心目標都在喻顏身上,她被人羣重重包圍,身邊沒有保鏢,更顯得孤立無援。
但是面上卻絲毫沒有怯色,從容自然的令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