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尷尬的源頭卻不在應該被這個團體排除在外的須王隱身上,恰恰相反,她跟網球部包括網球部家屬處得都還不錯, 倒是一向跟王子們有幾分交情的黑羽競子顯得比較突兀。
柳倒是想說什麼, 但一方面被躲着, 一方面他也還需要時間來找到突破口, 而其他人, 這事兒他們實在不好插手,只能當什麼都不知道,順便找些樂子, 活躍氣氛。
“啊,好可愛~”……雖然, 某些人活躍得也有點過頭了, 比如, 才知道約摸有着貓控傾向的音玲。
給阿茲喂蛋糕喂餅乾餵魚喂肉喂菜葉喂青椒……隱按住青椒:“亂吃東西是會出問題的。”
“它都不吃。”音玲委屈,“爲什麼我餵它就不吃。”
“貓本來就是很謹慎的一種動物, 不確定有無危險時它是不會輕易靠近的,更何況,”柳生提醒道,“它剛剛已經吃了很多了,應該也不餓。”
“爲什麼啦, 不公平, ”音玲還是不滿, “哥哥餵它之前它也吃了貓糧的啊, 爲什麼哥哥餵它它還是會吃, 而輪到我它就不理啊。”
“誰讓你餵它蔬菜的。”仁王打擊她。
音玲瞪了他一眼:“我換魚肉了啊,它還是不吃。”
“由於你最初的行爲你已經被阿茲打入黑名單了, 所以說第一印象很重要。”千沙平鋪直敘。
音玲想抓狂。
隱好心給她給比較容易接受的答案:“阿茲是女孩子。”
“啊,有道理,”千沙接口,“所以異性相吸,比起音玲來阿茲當然會更親近幸村學長一些。”
隱笑眯眯地點頭,雖然其實她更想說:這就是物似主人型吶,但考慮到該主人形象真不怎麼討喜,還是咽回去了,她不在乎吐槽自己,但要是因此破壞王子們的心情那就太罪過了。
“咦?阿茲跑哪裡去了?”晚上睡覺前,隱正準備洗個澡,卻發現便當盒貓窩中是空的。
“阿茲它跟哥哥私奔了。”音玲少女怨念道。
想到阿茲窩在女神大人懷中的黏糊勁兒,隱很有種燉貓湯的衝動。
嘖,那隻貓還真能仗着種族優勢佔便宜吶,平時寺田婆婆和杉谷姐姐再怎麼照顧它它也就是個無可無不可的接受,遇到鳥丸醫生了就會撒嬌,現在見到女神大人了更好,乾脆就賴上了,你可真能將你主人我的念想付諸實踐吶啊?
不過她確實拿它沒轍,不可能跑去逮它回來的。隱摸摸鼻子,雖然她是很想多看看女神大人那絕世的容顏,但如果那容顏一面對她就皺眉她的小心肝兒可不太承受得住,在這方面,她承認,何幽的魂遠不及須王隱的堅韌,她比較偏好於遠遠地不討嫌地過過眼癮就好。
雖然,最近女神大人看到她時已經不怎麼皺眉了,但過去的記憶很是深刻,隱少女心有餘悸,不敢知難而上。
另一邊,幸村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的小黑貓,有些好笑,然後又有些無奈。
須王隱……
這個名字總能讓他嘆息,以前,以及現在。
以前是嘆息着迴避,而現在,是嘆息着沒有靠近。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相處了。
黑羽認同了她,雅治文太認同了她,蓮二認同了她,比呂士還在觀望但已經偏向於認同,音玲不知道是圖好玩還是真心的這次見面後就一直表現得很親近,其他人雖然沒有明顯表示但已然不再反感。
也許須王隱是真的變了,大家態度的不同就很能說明問題,但是偏偏倖村又看得很清楚,她變的不過在外在表現,內裡依然是那個任性不羈的大小姐。
如果自己曾經厭煩的是這種個性,那麼現在的認同又算怎麼回事呢?幸村嘆氣,一邊給阿茲順毛。
對這隻貓幸村還是很有好感的,也許是因爲親眼看到過它愚蠢的自虐行徑,不過那次自虐倒是讓它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主人。
其實一開始幸村並不覺得以須王隱的性子能養寵物,她大概連自己都養不好,而且她現在又是一個人住。
也許過不了多久,這隻曾經被遺棄過的小貓就會再一次被遺棄或者主動離家出走吧。當時幸村是這麼以爲的。
直到須王隱在黑羽的保舉下進入美術部,畫着她的Q版小黑貓。
要說畫畫的技巧,美術部隨便一個人都比須王隱要強,但她畫中的溫柔卻是少有人能及的。因爲喜歡,所以勾勒。
她大概已經把那隻貓當作了家人吧,現在來說,唯一的家人。幸村當時想着,心中有着淡淡的刺痛,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阿茲的情況,其實是在擔心獨自一人生活的少女會不會舉步維艱,即使他深知他比任何人都沒資格插嘴這些,作爲導致這一切的源頭。
爲什麼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呢?
這個問題黑羽問過,她也曾告訴過幸村須王隱對此的答案,但卻依然無法理解,黑羽是,幸村也是。
行爲可以由理智所支配,但感情怎麼可能完全被理智所約束住呢。
再說,現在想來,幸村並不認爲自己當初的行爲就是完全沒有過錯的,雖然,即使再走一遭他的處理方式大概也不會改變。
“喵……”阿茲伸出爪子輕輕地撓門,一邊甚是無辜地仰頭看着幸村。
“不多玩一會兒嗎,阿茲?”幸村蹲下來,呃,當然,還是沒法平視,只能說盡量減小高度差。
“喵……”阿茲歡快地輕叫。
……怎麼覺得這貓好像是笑着的?幸村揉了揉太陽穴,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精神壓力稍微大了點。
替貓小姐拉開門,阿茲優雅地走到門外,回過頭來又衝他‘喵’了聲,纔不緊不慢地踱到目的地。
……不是錯覺,這貓是真的有點詭異吶……幸村盯着貓小姐的背影發愣,看着它走到音玲和須王的房間門前停下,貓掌在閉合的門板上拍了拍,沒拍開——廢話——然後放下掌,歪了歪頭,若有所感地回過頭看了幸村一眼,似乎笑了下——事後幸村堅持認爲這是走廊裡燈光太昏暗他產生了幻覺——接着深吸一口氣……慘叫。
房門迅速被打開,不止貓小姐想要的那間,包括旁邊有人住着的幾間都探出頭來觀望發生了什麼慘案。
該慶幸現在不是旅遊的旺季嗎,這個小旅館今天晚上就只有他們這些客人而已,幸村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混亂了。
“阿茲,你不要太過分啊。”最先打開房門的隱將寵物貓拎到跟自己視線平行的高度,慢吞吞地警告。
“啊,剛剛是阿茲在慘叫嗎?”音玲湊上前,滿臉義憤地從隱手上抱過阿茲,“是誰欺負你了,阿茲?不用害怕,告訴我,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你懂貓語?”千沙問道。
“肢體語言纔是這個世界最通行的語言!”音玲哼道,“阿茲,指給我看,是誰欺負你了?”
阿茲歪了歪頭,突然一竄,竄進隱的懷中,打了個呵欠,入睡。
“剛剛那個不是被欺負的慘叫,”身爲主人,身爲被視線羣波及到的貓主人,隱必須做出解釋,“那是想要引起注意的慘叫,被欺負的話阿茲是不會慘叫的,因爲如果是人或者動物欺負它它只會讓對方慘叫,而如果是植物或者物品欺負它它只會毀了對方或者跟對方同歸於盡。就是這樣,所以大家不用擔心了。”
“這什麼貓啊。”仁王咋舌。
不過既然沒事,大家也就各自回房睡了,關門前,隱注意到幸村的視線,微愣過後笑着點了點頭,得到了一抹淡笑,讓她立刻心花怒放,暈乎乎地直到坐在自己牀上都還在傻笑。
音玲關上門,回頭看見她那副花癡表情,嘴角抽了抽,走近,輕輕戳了戳隱懷中睡得香甜的阿茲,被阿茲不耐地躲開,收回手,也坐在牀上,雙手撐着下巴看向隱。
“你很喜歡我哥哥?”她問道。
“這個立海大誰都知道吧?”隱隨口回道,她還在忙着回味女神大人的笑容。
“可是,”音玲皺眉,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道,“你明明是因爲我哥哥才被趕出須王家的……”
“當然不是,”隱不發癡了,驚詫莫名地看着音玲,“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準玷污幸村君的名聲哦,即使你是他妹妹也不行。”
“什麼啊,”音玲哭笑不得,“我怎麼可能會給自己哥哥潑髒水,但事實就是你因爲喜歡上我哥哥然後才發生了那些事情,所以我哥哥他是根源所在嘛,紅顏禍水。”
最後四個字是含混的嘀咕,但依然被‘容不得偶像被污衊’的堅定花癡少女聽了個一字不漏,於是很不滿:
“你好歹也說個藍顏禍水嘛,雖然幸村君是比女孩子還漂亮啦……咳,偏題了,”隱趕緊端正態度,正襟危坐,“我是說,我會被逐出家門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問題,就像那幫女生說的,是我死纏爛打還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然後才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報應,是我的問題,”她強調,“走到這一步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責任,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可是,如果不是哥哥他太不留餘地的話……”音玲並不被說服,依然眉頭緊鎖。
“難道你認爲就爲了不讓我被逐出家門,幸村君就該接受我嗎,在他不喜歡我的情況下?”隱打斷她的糾結,“我先說清楚哦,須王隱可不是想要跟幸村精市交往一段時間就好,她想要的是一輩子,你的意思是爲了不讓這人誤入歧途幸村君就該把自己的一輩子給她?”
“當然不行!”音玲炸毛,再怎麼同情,比之外人當然是自己的哥哥更重要,憑什麼哥哥要爲了別人的任性而買單,即使那任性是因他而起的。
“這不就結了。”隱好笑,“所以啊,不要再把亂七八糟的責任往你哥哥身上放了,幸村君身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