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的小窩近在眼前，她腦子裡猛地閃現一個念頭，快的讓她幾乎抓不住，卻在下一秒，她後脊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寒意。
她也不知道這股寒意從何而來，並且毫無徵兆。
下意識打了個抖，她猶豫了片刻，最後打車去了附近的醫院，檢查了一下聲帶，確定沒什麼大問題之後開了一點藥。
離開醫院之後，她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走着。
手機突然振動，是樑芸打來電話。
“姐？”
“你聲音怎麼了？感冒了？”
“沒有，只是有一點點的啞，看過醫生了沒什麼大問題。”
“我很滿意你送我的大禮。”
“嗯？”
“陳穎。”樑芸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上次在警局要不是我昏過去，我一定跟她拼了！可惜，她現在瘋了，我也犯不着再跟個瘋子計較。”
“那……孩子的事，你釋懷了麼？”
“沒有。”樑芸直接說：“那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陳穎現在瘋了也一樣回不來了。”
“姐~”
“別安慰我，我不需要你的安慰！”樑芸忽然笑起來，有些癲有些狂，讓人分不清她的真實感情：“爲了周瑞我像個瘋子一樣，到頭來他還要包庇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諾諾，你說他是不是應該下地獄？”
樑諾呼吸一滯：“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咯，他不是有個便宜弟弟回來了麼，還有他那個老媽，風流瀟灑了這麼多年，也該放點血了。”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周瑞現在看上去也像是被打壓的很慘，萬一狗急跳牆……”
“放心吧，他現在敢找上門，我就敢直接一刀捅死他！”
樑諾知道樑芸對周瑞的恨意是到了骨子裡的，三言兩語也不可能勸她看開，索性安慰了兩句也就讓她去忙了。
路過商場的時候，透過透明的櫥櫃，她看到一家商場在做兒童產品促銷活動。
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明明沒有避孕，這麼久了爲什麼都沒有動靜呢？
她在商場裡買了很漂亮的小黃鴨，還穿着衣服，小時候爸爸經常拿這個哄她，她拍了個照片發去北冥煜的微信裡，配上文字：【商場打折我就買了一個，好看麼？】
提示音在幾秒之後響起，她拿起一看，北冥煜的回覆很直接：【用這個哄我兒子或者女兒，會更好看。】
樑諾本來想問問他們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但話到嘴邊，她又沒說。
他那麼驕傲，還是她自己先去檢查一下，確定不是自己的問題再讓他去檢查。
【你之前是不是動了我的手機？】
【沒有。】北冥煜牙根就沒把董母的短信放在心上。
樑諾擰眉，回覆：【可是我的短信莫名其妙被人刪掉了，不是你，難道還是手機壞了？】
【董寒聲？他又騷擾你了？】
【果然是你！你下次不能再這樣了，這是侵犯我隱私的，而且短信是他母親發的，跟他沒關係。】
【誰知道他會不會用他媽的名義約你出去？老實說，你見他了沒？！】
樑諾默了一會，指尖停留在屏幕上許久，纔打出一行字：【他說你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少爺，你真的欺騙了我麼？】
不知道北冥煜那邊是什麼心情，樑諾卻無比忐忑，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又覺得這個答案會讓她心慌意亂。
片刻，北冥煜決然的話出現在屏幕上：【他神經錯亂！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騙你？就這樣，晚上回去再聊，我忙工作了。】
樑諾緊抿着脣瓣，甩了甩腦袋，盯了屏幕好一會決定回家去。
商場前門大路比較擁擠，不太好打車。
她穿過一條小巷子準備去後門打車，但剛出了巷子，一輛黑色的小麪包車突然停在她面前攔住她的前路。
北冥夫人也曾用過同樣的手法綁架她，樑諾第一反應就是往人流多的地方跑，同時掏出手機報警。
只是剛剛跑了兩步，麪包車門被突然推開，兩個飆形大漢衝了出來，用一個髒兮兮的褐色口罩驀地捂住樑諾的口鼻。
她拼了命的掙扎，未果。
很快，她的意識變得模糊，視線逐漸黑暗，歪着腦袋便沒了意識，手機也從手中掉落砸到了地上，屏幕碎掉，其中一個男人順手撿了起來。
……
北冥煜從接到樑諾的微信之後，便一直呆坐在辦公室裡。
他一直在想要不要跟樑諾坦白這件事。
孫特助傳回來消息，清城那邊新修的佛堂比較多，根本不知道老夫人現在藏在哪，他只能一間間派人去找，也不能保證在這段時間之內，老夫人不做別的手腳。
猶豫不定，北冥煜第一次這麼想躲避一個問題。
“我去非洲溜達了一圈，看我整個人都曬黑了！真是影響我的帥氣！”季崢衍突然笑眯眯推門進來，像只狐狸一樣：“咦，你繃着張臉幹什麼？”
季崢衍在人前看上去永遠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但北冥煜知道他的惡劣。
“我問你一個問題。”
“喲呵，這麼嚴肅？”季崢衍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別說小諾諾的不雅照又被曝光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北冥煜丟給他一個冷刀子，醞釀了一會，才說：“如果我做了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很有可能導致我和樑諾之間感情崩裂，現在這件事即將被捅開，你說我要坦白還是死咬到底？”
“捅破的概率如何？”
“五五。”
“原諒你的概率呢？”
北冥煜下頜驟然緊繃，沉默不語。
他甚至都不敢說，他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季崢衍撲哧一聲笑起來，直接踩他一腳：“不是吧？你居然都沒底？！靠，到底你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小諾諾那種軟包子都要跟你分手？說出來我也聽聽？”
北冥煜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深沉似海的瞳眸彷彿一個巨大的黑洞，深不見底。
季崢衍樂呵呵的，繼續說：“從博弈論的角度出發，第一，坦白，那這件事一定被捅破，唯一能賭的就是小諾諾性格弱心軟，不過從你的表情來說……呵呵，pass！第二，死扛到底，捅破的機率是五五，還有小諾諾對你的信任，我要是你，此時一定死扛到底，盡最大的可能把捅破的概率扼殺到最低！”
“很棘手。”北冥煜扶額。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季崢衍坦言，北冥煜再度陷入沉默。
如果只有那張海報和老夫人，樑諾沒有任何懷疑的情況下，他會盡量一試，可如今……還有董寒聲那個垃圾，他也橫插一腳！
樑諾已經有所懷疑，他要怎麼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