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裡沒有想象中的崎嶇不平亂石成堆,竟然意外地十分平整而光滑,看得出居然還有人打理過的痕跡。心裡很奇怪,這地方,林密而野,誰會沒事跑這野洞子裡來。
和劉小蘭小心地往裡走,好在洞口透進來的光線充足,暫時確實沒有發現什麼怪異,如果按那少年說的話,那麼,這個洞,應就是三緣洞了。其實三緣洞和三生池在一條直線上,三生池在這邊,三緣洞在另一邊,怪不得上次沒有發現了。
而越是往裡走,越是覺得透冷,本來洞子裡陰冷,這是常識,當然心裡也是有些準備,但這股刺骨的透冷,還是讓人不知覺地打起了寒顫。劉小蘭倒是沒感覺到特別大的變化,突然明白,她本來就是冷得可怕。
突地感覺到前面有光,是那種刺眼的白光,不像是從外面透進來的,而那種刺骨的寒冷更甚,似針扎一般。白光晃起,如鏡子一般,在反射着什麼,心裡越發地奇怪,這裡面,怎地不合常理,洞子的話,是越往裡走越黑的,而其時,卻是竟然有白光晃起。
有一個小折彎,突地明白,是這個小折彎,如鏡子一樣,將裡面的光全然反射了出來。
轉過小折彎,嘩地一下,驚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竟然是一個寬廣的洞府,高高手穹頂,而裡面,卻是白光晃動,十分的清楚,但卻是汩涌的寒氣,一股一股地襲來。
天,居然有一塊大大的冰石,準確地說,稱之爲巨大的冰牀更爲確切,因爲這張巨大的冰牀上,此時正盤膝坐着一位長女的女了,背對着折彎的洞口,但從長髮來看,想來是女子了,而且年紀應是不大。那汩涌的寒氣,就是從巨大的冰牀上透過來,絞着緾着佈滿整個洞裡,那一圈圈晃動的白光,就是凝成的冰塊發出的,能在洞口看到,全因爲那個小折彎,像鏡子一樣,將白光反射了出去。
三緣洞裡,居然有着這樣的光景,還有一個人?
不知是活的還是死的。和劉小蘭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轉到那面去看看。
卻是聽到詭異的嘩嘩聲,盤坐着的長髮人竟然慢慢地轉動。
天,一下轉到了我們的當面。
哇呀呀!心裡驚呼一片,確實是一個女子,一個披着長髮的女子,一個披着長髮的絕色的女子,天啦,我承認,我看過劉小蘭還有別的女人,但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人,柔順的長髮,自然地飄下,那紅白相間的臉上,似如凝脂一般,輕吹一口氣就要破了,竟是讓人心靜如水,那輕彎的眉眼,那在冰裡透着紅的脣,似在訴說着一個千年的秘密一樣。
寒氣汩涌而上,佈滿女子周身,白衣素淨,脣紅齒白。
天!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我和劉小蘭一下驚得張大了嘴。
女子似輕輕一笑,對,是笑了,在寒氣中,那笑容,有一種凍着的絕美,如一抹醉紅,被凝結着託到了我們面前,然後,在凝着的寒氣裡綻開,反是有着一種心醉的溫潤,還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醉美。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卻是有着如此美得炫目的魔力。
“你們終於來了,我終於等到你們了。”輕輕的,如吹氣一樣的聲音,似那種沉吟了許久,而後在那透冷裡凍結了一樣,直沁進人的心裡,嬌柔但不失一種直抵心間的剛勁。
我和劉小蘭同時哦了一聲,答不上話,陡然的變化,卻是讓我們無法可想。
輕輕地,慢慢的,女子竟然起身,如飄飛一般,走下了巨大的冰牀,媽地,長腿而嫵媚,如果三胖那小子在的話,怕是哈拉子流了滿地呀。
那輕柔的薄紗,帶得凝凍的寒氣如汩涌的精靈,我們顧不上冷了,這太怪了,這樣的極寒之地,與洞外是兩重天不說,還竟然生活得一個如此絕美的女子,且還說是一直在等我們,還說終於等到了。
“如果不介意,可到冰牀上去坐坐的,去心火,增顏麗,我這也沒別的地方坐,如果害怕的話,那就只能是站着了。”女子一直溫潤地笑着,臉上透着柔和的光,似沒有半點惡意,說出的話,柔柔的,輕輕的,似商量,又充滿着十分的關心。
我和劉小蘭算是陷入了兩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根本上來不及說,倒是讓這個溫潤的女子搞得不知所措。
走到冰牀前,輕輕地坐上去。
哇呀!還真是,一股透起的寒意,直逼上來,但說也怪,這股寒意直逼而起之時,卻是人的身體彷彿被激發了巨大的潛能一樣,竟然有一股暖流與之對抗而中和,極寒與極暖,相遇相交,倒是在體內產生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不難受,竟是十分地受用,且全身舒坦,有着一種全然釋放的感覺。
真是怪呀。突地明白,這巨大的冰牀,卻原來,是一個巨大的功源呀,它能最大限度地激出人的潛能,也就是原先我在小說中所看到的一樣,一些所謂的武林高手,總是要在極寒之地,赤身而練功,藉以讓自己的潛能激發到極致,沒想到,無意中,今天我們倒是親手地驗證了一下。
陡然間,竟是神清氣爽,整個人一下也是精神了起來。心裡覺得怪呀,探探地望向那女子。此時她也是微笑地看着我們,那神情,全然無半點的惡意。
“請問姐姐怎麼稱呼,冒昧打擾還望見諒了。”劉小蘭輕聲說。看來,什麼環境說什麼話,此時在這個地方,劉小蘭竟然也是變得十分的禮貌。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們,沒想到,還真的讓我等到了,林深你那七個銅錢還在身上吧,小蘭你最近感覺怎麼樣?”女子柔聲地問。
天,嚇了一跳,這女子,竟然知道我叫林深,還知道我身上有七個銅錢,還有,還知道劉小蘭,關切地問起她現在怎麼樣,莫非她是知道生死劫這回事的?心下驚成一片,張着嘴,卻是不知如何回答,進這密林子這麼久,第一次,在這三緣洞裡,算是結結實實地被震到了。
“姐姐你是誰呀?我們也是聽到那個領着一大羣白兔的少年說的,說這裡有我們要找的答案,所以才闖了進來,如果打擾到了姐姐,我們可以馬上出去的。”看得出,劉小蘭有一絲的慌亂,而且此時說出的話,絕然是因爲和我在一起,她想起碼首先得求個安全,這女子,竟然全然知道她的來厲,事情不妙呀。
女子輕輕地一笑說:“這就對了,那兔羣可還好?”
劉小蘭說:“好得很呀,和那少年去了,我們也見不到了,對了,姐姐,你怎知有七個銅錢呀。”
女子突地臉上似有一變,但瞬間卻是又恢復瞭如常,輕笑着說:“唉,現在你們提起來,倒是心中還是一顫,看來寒玉牀還是沒有消得我的心火呀,還是修爲不夠呀,這我怎地不記得呀,這可是買得我性命的酬金呀!”
天,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一些明白了,這事情,似想起了一點什麼。
是的,守靈人說過,確實讓我想起了一點什麼事情。那七個銅錢,就是當初老道降伏白兔精之後的報酬。而那傷心欲絕突然消失的白兔,難道就是?
天,我不敢往下想,慌慌着再看那女子,不是笑吟吟地看着我們。
“別怕,也別猜了,我告訴你們吧,我就是那兔精,修得千年,只爲待你們這一刻呀。”
女子笑着說。
呀!我和劉姥姥同時嚇得一聲驚叫,但看女子一直沒有惡意,還是迅速地鎮靜下來。我腦子快速地轉個不停。媽地,這女子如是兔精,說自個修得千年那確實是不假,如果是兔精,那麼,這無疑與劉小蘭她們傳下來的這一支有着脫不開的淵源。而那老道,至此後再無現身,只是遺下七個銅錢,這算也是怪了。
劉小蘭輕聲說:“那我得叫前輩了,前輩姐姐,你還是這麼美呀。”
稱呼怪怪的,讓人覺得好笑,但也算是符合實情吧,這女子,看起來,就真的似把年齡凍住了一般,看出來也就比我們略顯成熟罷了。
“叫我玉娘吧,姐姐可不敢當。”女子輕笑着,上前撫着劉小蘭的頭髮,竟是有着十分的愛憐一樣。這讓我越發地奇怪,本來,這兔精,當初是因老道發現,而做法趕走了,至此讓少年一家,遺恨終生。而現在,倒是在寒玉牀上,等到了我們。
“當日一劫,不說也罷,但故人一語,還是讓我在寒玉牀上,苦等得你們到來,看來,故人所說不錯呀,七個銅錢帶來了嗎?”玉娘說着,看向我。
我掏出七個銅錢,對玉娘說:“在這呢,不知前輩要做啥。”
“唉,沒事,只是看看,爲七個銅錢,當日竟然要我一命,現在,再見此物,倒是感慨很多,無他,看來,天降大任於你倆,我也算是等得雲開日出了。”玉娘嘆息着,眼中似有淚光瑩轉,卻是說得讓我們越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