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悅激靈着掀開被子,顧不上穿鞋子,跑到門口就看見藍宸皓穿着新買回來的紅色小蜘蛛睡衣,仰首瞪着祁宴君。
祁宴君仍穿着昨晚的浴袍,側身靠着門框,伸手抹掉藍宸皓嘴邊的白色泡沫,“連牙都沒有刷好就跑過來。”
“我剛纔洗臉了!”藍宸皓微紅了小臉,用衣袖胡亂擦着臉。
祁宴君不置可否,牽着他的小手朝兒童房那邊走去。
藍宸皓掙扎着想要甩開他,但是祁宴君把修長的食指抵在脣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又指了指睡房那邊,“小悅兒還在睡覺,你現在過去是想把她吵醒嗎?”
“我,哪有!”
藍宸皓昂着脖子反駁,但聲音明顯笑了很少。
藍悅是站在房間裡面的,他們都沒有看見她,她卻清楚的看見在祁宴君牽着他的手時,藍宸皓的耳朵紅了。
孩子一直剪着一頭短髮,加上皮膚被養得很白,輕易就能看見這些細小的變化。
她僵住了想要往前的步伐,本以爲祁宴君又在欺負孩子,但現在看來,他們的相處方式是她不懂,儘管藍宸皓表面不喜歡祁宴君的接觸,其實心裡是歡喜的。
夢裡的場景應該不會發生吧……
擡手捂着隱隱作痛的心房,藍悅抿着蒼白的脣。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不介意被祁家趕走,但她不想讓孩子也承受這些痛苦。
要是祁宴君到最後真的選擇了許妙容的孩子,她會帶着藍宸皓離開這個地方,並且永遠不會原諒祁宴君。
恍惚着去到浴室裡,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把臉,藍悅才覺得清爽了許多,往後脖子上一抹,全是汗水。
見時間還早,她率性洗了個澡。
溫熱的流水從蓬頭灑下,沖刷掉夢中的恐懼。她拿來浴球搓出了渾身的泡泡,心不在焉的回憶着夢中撕心裂肺的痛。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是因爲臨睡前跟關曉曉討論過許妙容,才導致做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夢。
只是夢裡的痛楚太過真切,讓她一時半刻緩不過來。
吃完早餐就,藍悅把藍宸皓和容修遠送去學琴,但祁宴君突然走過來,把她從駕駛座領到副駕座,彎下腰幫她整理好安全帶,瀲灩的桃花眼眨了眨,“我今天有事出事,正好送你回公司。”
“……”藍悅張口想要問他去哪裡。
然而,話音剛出口,就想起了祁宴君昨天那通電話,如果沒有猜錯,他今天應該是想去找許妙容。
藍悅不動聲色的坐着,看着祁宴君把兩個孩子送去鋼琴學校,拐轉車盤朝着公司的方向駛去。
“我下午再過來接你。”
祁宴君放下車窗,深情似水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藍悅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不自然的輕咳出聲,掩飾掉喉間的燥熱,“恩”了聲看着黑色的轎車駛向馬路。
的確轎車不會突然折回,她揚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跟着前面那輛邁巴赫。”
“好的。”
司機隨即啓動車子。
藍悅在後座上給關曉曉打了個電話,要到下午才能回公司,順便問起了謝蘭今天過來了沒有。
“我去問問。”
關曉曉放下手機,藍悅能聽見她撥打電話的聲音,似乎在詢問秘書。很快就得出了結果,“沒有,她今天也沒有過來公司,也沒有交代什麼時候回來,真不知道她去見什麼朋友!”
關曉曉憤憤不甘,“說不定她就是在說謊,根本沒有朋友過來探望她,她就是想避開我們!”
“先別急着,我今天要出去一趟,看看能碰見許妙容。”
“你去找她?”關曉曉詫異,“許妙容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了,我昨晚特意看了一下她的黑粉羣,羣裡的的粉絲猜測她大概是躲起來了,連狗仔隊都找不到。”
“碰碰運氣。”
“小姐那輛車子停下來了。”
正想着和關曉曉解釋,司機忽然出言提醒,藍悅擡頭望去,發現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了一家中式酒店的大門口。
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祁宴君信步走進酒店裡,服務員幫忙把車子停好。
“就在這裡下車。” щщщ▲tt kan▲c o
藍悅付了錢,快步追着下車,同時和關曉曉說道,“我前幾天聽見祁宴君提起了許妙容,他應該知道許妙容在哪裡,我現在跟在他身後,看看能不能找到許妙容。”
“那也可以,你小心點。”
“我知道了。”
“但是祁宴君既然找到許妙容爲什麼沒有跟你說?”
掛斷電話之前,忽然聽見了關曉曉的疑惑,藍悅手一抖,直接摁了鎖屏。酒店大堂裡迎面而來的空調冷風吹得胳膊發麻,藍悅忍不住搓了搓,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只以爲是祁宴君不方便告訴她,所以沒有追問。
但是祁宴君爲什麼不方便告訴她?
一時間,腦海裡再度浮現出昨晚的噩夢,夢中的祁宴君和許妙容沒有任何交流,但祁宴君卻非常喜歡那個奶娃娃,要是許妙容利用孩子博取同情——
意識到有這種可能性,藍悅心頭抽痛,趕緊拂掉這個沒有根據的假象。
“小姐,你好請問你有預約嗎?”
站在一旁觀望已經的服務員適時上前。
“祁宴君先生是不是預約好了?”
“小姐稍等,我幫你去看看。”
服務員態度良好的讓她坐在沙發上,還端來了茶水,去到前臺那邊幫她查詢,很快又回來,微笑着說道,“小姐不好意思,祁宴君先生並沒有預約位置,請問你需要幫忙嗎?”
“沒有?那許妙容小姐呢?或者謝蘭小姐呢?”
聽見許妙容這個名字,服務員臉色微變,但很快又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好的,請你稍等。”
即使過了這麼久,許妙容仍是一個“知名人士”,就算只是普通網友也知道許妙容做過的事,大部分男人聽見這個名字都會後脊樑發麻。
誰都知道祁家有權有勢,許妙容費盡苦心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無非就是想讓孩子拿到祁家的繼承權。
這樣的女人惡毒之極!
服務員很快又回來,手裡還拿着一張紙條,“小姐,不好意思,我方纔已經幫你查過了。在預約的客人裡並沒有許妙容小姐和謝蘭的小姐名字,但是在早上八點多的時候,保安曾經看見一個和許妙容小姐有幾分相似的小姐去到了酒店三樓的廂房。”
藍悅接過服務員手中的紙條,道了聲謝謝。
她相信許妙容就在這個家酒店裡,但是許妙容不方便預定廂房,就委託了別人幫忙。
根據紙條上的號碼,她乘坐電梯來到了302的廂房門前,屈指敲了敲門,裡面並沒有人迴應她。
路過的女服務員主動過來幫忙,說是要拿來鑰匙幫她開門。
藍悅不想驚動裡面的人,打量過左右兩邊的廂房,問道,“在303廂房能看見302的情況嗎?”
“可以的。”服務員點頭,“302和303都有一個陽臺上,站在陽臺上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況,小姐,你需要預定303廂房嗎?”
“對,馬上幫我準備。”
藍悅把銀行卡遞給她。
服務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爲什麼不直接進去,而是要去到旁邊的廂房裡偷看。但身爲服務員不能過分的詢問客人的隱私,很快就幫藍悅把303號廂房準備好。
推開門,燦爛的陽光從露臺裡輕紗在地板上。
整間廂房的裝修匆忙了古典的韻味,陽臺的護欄是紅木雕刻,站在護欄前,能清楚的聽見302的情況。
但那邊很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