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面無表情地走到千舒面前,看着千舒的深邃雙眸有些複雜,好像在狠狠地糾結什麼。
千舒眼觀鼻,鼻觀心,她眼睛抽了,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程晨:“小舒。”
千舒擡起頭,先是咦了一身,然後驚訝道:“晨大少,你也來醫院看病啊?好巧,呵呵呵呵。”
桑榆於心不忍地轉開視線,她忽然有一種拿自來水管插進千舒的嘴巴,讓她呵個夠的衝動。演技爛成這樣,還好意思拿出現?
“小舒,你……”
“晨大少,你掛哪個科?趕緊去排隊吧,醫院人多着呢。我先去看千晨,就不陪你了,等千晨做好手術,我自己會回家的。”千舒沒話找話扯了幾句,終於扯到能遁逃的話。
“桑榆,我們走。”千舒暗暗扭了把桑榆。
桑榆皺了皺眉,任由千舒拖着她穿過程晨,往住院部走去。
程晨幾個大跨步,攔在了千舒面前。
我靠,還有完沒完了!
“晨大少,麻煩你讓讓。”好狗不擋道!
“我有話跟你說。”程晨道。
“那你趕緊說。”千舒作洗耳恭聽狀。
程晨看了眼桑榆,桑榆剛想說我去上個洗手間,就被千舒捷足先登。“桑榆,你等會上洗手間,我也要去,等我跟你一起去。”
桑榆:“……”千舒怎麼就這麼肯定她會尿遁?
如果不是程晨在場,千舒肯定會雙手插腰,哈哈大笑,把桑榆形容自己的話一字不漏的還給她……桑榆,你隨便翹翹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麼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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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大少,說啊,我還急着上廁所呢。”憋出尿毒症,誰特麼的負責?
如果換做以前,程晨肯定二話不說,霸道地攔腰抱起千舒塞進轎車後座,回家之後到牀上慢慢說。
只是這次,確實是他虧欠小丫頭在前,妥協讓她一次也無妨。
“不說我可走了哦?”千舒眨眨眼睛。
程晨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怎麼說。
千舒聳聳肩,拖着桑榆再次從程晨身邊走過。
這次,程晨沒有再追上來,只是遠遠地看着她。千舒說不上心裡那種亂成麻藤的感覺,失落彷徨還是傷心憤怒?
桑榆輕聲道:“千舒,或許你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他可能想跟你解釋那晚發生的事。”
千舒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等於掩飾,不是麼?”
這是誰說的話,真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桑榆:“凡事都有例外啊。”
千舒點點頭,“但是,我跟晨大少不在那個例外之內。”
桑榆知道,千舒心裡的那道坎,只有靠她自己才能撐過來。別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就像下棋,旁觀者無論怎麼出謀劃策,只要下棋人一字不聽,旁觀者就無法觸及到棋局。
千晨一切安好,千舒和桑榆在病房裡坐了半個多小時,到醫生的辦公室詳談千晨的病情,以及確定動手術的最佳日期之後,這纔去找艾美。
兩人在急診室饒了一大
圈,都沒有找到艾美,最後給艾美打了個電話,才知道艾美被調到了住院部。
千舒和桑榆正奇怪艾美怎麼好好的就給調離崗位了,來到艾美負責的病房,看到小腿裹着厚重石膏,大咧咧趟在牀上的曾劍南。
兩人互看一眼,或多或少都明白了什麼。
“你們先坐一會,我去給隔壁病人拔掉點滴就過來。”艾美丟下這句話,匆匆小跑出了病房。
桑榆和千舒默契的一人走一邊,把曾劍南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嫂子,桑榆,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別欺負他一個躺在牀上的弱勢病人行不行!
桑榆冷冷問:“是你把艾美調到住院部的?”
曾劍南沒臉沒皮的笑,“我又不是醫院領導,怎麼可能說調就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千舒冷冷問:“你對艾美有興趣,是認真的還是玩玩?”前一句是肯定句,後一句是問句。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曾劍南覺得,就兩個女人已經夠他嗆得死去活來了。
“嫂……嫂子,你說的哪裡話?我像是流連花叢的輕佻浪子麼?”曾劍南呵呵乾笑,如果千舒再逼下去,他肯定連呵都呵不出來了。
“不像。”千舒認真的搖頭。
“這是當然!”曾劍南鬆了一口氣。
“因爲你就是!”這句話,千舒和桑榆異口同聲。
曾劍南:“……”曾劍南第一次覺得……女人好恐怖!
“我警告過你,艾美不是那種玩得起遊戲的妹子,你最好給我記在心裡,艾美以後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或者因爲你掉一滴淚,看我怎麼扒掉你一層皮。”千舒話音剛落,艾美就走進來了,手裡端着兩杯冒熱氣的綠茶。
“你們在說什麼,千舒,你這是要扒掉誰的皮啊?該不會是程晨吧?”艾美燦然笑道。
桑榆扶額,艾美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千舒的臉色瞬間變了變,隨即恢復平常。“哪能啊?我說的是這貨。”說完,千舒用手指戳了戳曾劍南的太陽穴。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曾劍南悲憤地想要咬被子,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戳着腦袋。媽的,他老媽都沒有這樣戳過自己,頂多氣極的時候拿鞋板拍他屁股。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了!
艾美哼聲,瞪了曾劍南,就不再看他,拉着千舒和桑榆坐在沙發裡聊起天,聊天內容無非就是家長裡短,女性私房話。
這三個女人到底是沒把他當男人看,還是沒把他當成人看?
三人聊的正嗨,然後被突如其來的推門聲打斷。
三人齊齊看過去,千舒和桑榆當下就變了臉色,瑪蛋,竟然是司徒青衣和晨大少!
千舒和桑榆可以不把曾劍南當人看,也可以無視曾劍南的存在。當時,司徒青衣和晨大少是桑榆和千舒怎麼也無法忽視的。
“桑榆,你要上廁所麼?”千舒突然問。
“要,你呢?”桑榆的表情很認真。
“那就一起?”
“嗯,走吧。”
千舒和桑榆起身,艾美剛想說一句
病房裡有衛生間,就被桑榆一個凌厲的眼神截下,沒出口的話只好重新吞回肚子裡。
程晨:“……”又是尿遁!
司徒青衣的震驚程度絲毫不比程晨低。
千舒和桑榆一路奔走,好似後頭有豺狼虎豹在追她們。直到走出醫院大門,兩人相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桑榆眼角笑出了淚花。
千舒的眼角也笑出了淚花。
只是,這究竟是笑出的眼淚,還是哭出的眼淚,恐怕只有她們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接連幾天,千舒都是在桑榆的陪伴下往返醫院和桑榆的小套房,她沒有回程家,也沒有去程氏控股。期間偶遇見過程晨幾次,都是遙遙看了幾眼,好似陌路人。
千舒和桑榆並肩走出醫院。
桑榆猶豫了一會,緩緩道:“千舒,也許你真的應該給程晨一個解釋的機會,無論他會說什麼,還是做什麼,至少你可以再沒有疑慮的扼殺這份愛情。”
千舒咬脣沉思了一會,纔開口:“桑榆,你不懂,其實我跟程晨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桑榆看她,“嗯?”
千舒看向前方,輕聲道:“我跟他的婚姻只是一張契約,他出錢,我賣婚姻,順道配合他演戲。你也覺得很荒唐,很好笑是不是?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可我還是這麼做了。我跟程晨十年前就認識沒錯,但是我跟他從未有過交集,真正的交集是在被朱大元追捕的那一晚……”
千舒仿若陷入回憶,突然,她拉了拉桑榆的袖子,“桑榆,你快看,那個人是不是很面熟?”
桑榆皺眉,這麼一個陷入往事回憶的美好氛圍三兩下就被千舒破壞乾淨了。
“你是說前面那個身穿乞丐衣服的男人?”桑榆眯眼,仔細打量了兩眼,喃喃道:“是好面熟啊。”
千舒率先反應過來,激動道:“什麼面熟,那個人是朱大元啊,他是朱大元!”
桑榆猛然睜大眼睛,拉起千舒的手腕,轉身就走。“那我們趕緊走。”
千舒走了兩步,心想不對啊,朱大元怎麼說都是朱幫的老大,怎麼會落魄成犀利哥模樣?“等等,桑榆,我們過去看看。”
桑榆不同意,“不行,要是再被他抓住,怎麼辦?”
千舒理智地分析道:“桑榆,朱大元好歹是一個幫派的老大,怎麼可能會在大白天穿成這副模樣出來丟人現眼?朱幫不怕人笑,他還怕被人指點呢。”
桑榆同意地點了點頭,“說是這麼說,但是也不能不防啊。”
千舒拉起桑榆的手走過去,“沒事,我們放心過去看看,他一個人還不敢在大白天劫持人的。”
桑榆憤憤地想:上次你被綁走的時候,太陽雖然已經落山,但天不是一樣沒黑?不是照樣被朱大元擄走了?
朱大元擡頭看到朝自己走來,化成菸灰,他都能認得出的女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唉,朱大元,你別急着走啊。”千舒見朱大元要走,急忙小跑到他面前,伸開雙手把他攔下來。
朱大元無比俗暴的冒出一句:“走開,我不認識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