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慕承燁接到杜若芯電話離開後,雖然沒有再出現過,但總算是沒有再讓傭人跟照看犯人似的每天寸步不離盯着樑清歡了,她也不用每天喝湯喝到吐,能自己買些想吃的東西了。
幾天過去,她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聽醫生說再觀察個兩三天她就能出院了,她琢磨着趁着這時間去看看爸,卻不想,病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杜若芯拎着果籃和鮮花進病房時,臉上掛着極其燦爛的笑容,春.光滿面的跟傭人打完招呼,然後目不轉睛的盯着樑清歡看:“清歡,我聽說寶寶不太穩定,你這些天吃不不少苦,我特意過來看看你。”
樑清歡都懶得起身相迎,客氣的迴應:“那怎麼好意思?杜小姐是名人,出入我這種晦氣的地方,會擋你好運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桃花運。”
杜若芯知道樑清歡所指是誰,笑笑不多說,大搖大擺的走到病牀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滿臉關懷的說:“什麼晦氣不晦氣的,不準這麼說,你懷的是承燁的孩子,他最喜歡小孩了,以後一定會好好疼你和孩子的。”
樑清歡知道她是故意來噁心自己的,敷衍的嗯了聲,“好,我知道了。”
“吃水果嗎,我幫你削個梨吧。”
“梨子就算了吧,不適合孕婦,”樑清歡看都沒看她一眼,“杜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指望你年紀輕輕明白孕婦不適合吃寒性水果,但至少你也不該屈尊降貴來爲我服務,我受不起。”
杜若芯面上笑着,眼底卻掛着兩分厲色。
那天慕承燁離開後,她三番兩次約他都是他助理接的電話,次次會議,每次都是沒空,她想辦法查了下,才知道他這兩天根本就沒什麼重要的會議,倒是樑清歡住院保胎來了。
哪怕杜若芯堅信慕承燁深愛着自己,不會對樑清歡這個殺父仇人的女人起惻隱之心,可她還是不太放心,必須得想點辦法幫助承燁篤定一下他的心思。
所以,她今天就過來了。
見樑清歡在自己面前還一副昔日樑家大小姐的模樣,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杜若芯只覺得好笑。
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傲?
如果不是她肚子爭氣,她連慕承燁一根頭髮絲都休想再碰到。
手機震了震,是助理髮來的短信:【若芯姐,慕總進醫院大廳了。】
杜若芯淡定的鎖上屏,站起身來,環顧了一圈四周,最後拎起了溫水瓶,“不瞭解梨子是涼性食物,是我疏忽了,那我去幫你打點熱水回來。”
“不必了,”樑清歡口吻冷淡得很,“你還是忙你自己的事去。”
“有必要的,”杜若芯急忙拎着溫水瓶去開水房,走到門口時傭人提議由自己去,都被杜若芯回絕了。
樑清歡搞不懂這個杜若芯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慕承燁喜歡她誰都知道,她沒必要非得來自己面前作秀,也沒必要演給傭人看。
不出一會兒,杜若芯拎着溫水瓶回來了。
兜裡手機又震了下,這次她乾脆沒去看內容,拎着溫水瓶直朝樑清歡過來,樑清歡盯着她,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做什麼?”樑清歡一臉戒備,捂着被子要起身。
杜若芯笑得人畜無害,“清歡你至於嚇成這樣嗎?青天白日的,難不成我會拿熱水潑你嗎?”
樑清歡唏噓,她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杜若芯的確打開了溫水瓶的蓋子,也把滾燙的開水潑了出來,卻不是潑向她,而是——
慕承燁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杜若芯捂着手臂,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場面。
深邃的鳳眸瞬間危險的眯起,他第一時間衝了進去:“若芯,你怎麼了?”
“我沒……我沒事,就是我給清歡倒熱水,她沒注意不小心打翻水瓶,開水潑到我身上了。”
杜若芯的手臂通紅,甚至還在冒着熱氣,她的嗓音在哆嗦着,卻不停幫樑清歡開脫:“清歡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樑清歡!”慕承燁爆喝,“最毒婦人心,你手段可真殘忍啊!”
樑清歡呆在旁邊,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個杜若芯,竟然就跟早就預料到慕承燁要過來似的,趕在他進病房的前一刻把開水潑向了她自己的身上。
這女人,可太狠了!
“天啊,若芯小姐她……”傭人姍姍來遲,看到病房裡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還愣着幹什麼,叫醫生!”慕承燁怒斥,傭人匆匆趕去叫醫生,他揪住樑清歡的病號服領子,眼底猩紅一片,“你啞巴了?說話!”
“承燁,你別對清歡這麼兇,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呢。”杜若芯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用她燙紅一片的手拉着慕承燁的手臂,很着急的勸架。
“孩子?”慕承燁冷笑,看樑清歡的目光下着冰刀子似的,“她這麼狠毒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能是什麼好東西!”
相比於慕承燁的暴躁,樑清歡此刻眼底是一片平靜。
她就這麼靜靜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慢慢的,她甚至勾起了嘴角,笑得十分張揚。
“你還有臉笑?樑清歡,誰給你這麼狂妄的膽色?”
“不正是你嗎?你是我的丈夫,我狠,也是因爲夫唱婦隨。”樑清歡淡淡瞟一眼站在他身後的杜若芯,“這點程度的燙傷,我感覺還不太夠,得重潑一次。你說是吧,杜若芯小姐?”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她柔聲反問,平淡的語氣好像只是在跟她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
杜若芯眨了眨眼睛,緊張得靠慕承燁更緊,“清歡姐好像情緒不太穩定,是不是因爲我今天過來打擾到她了,要不我就先走吧?”
“你留下。”慕承燁一把拉杜若芯的手腕。
正要傭人領着醫生護士匆匆趕來,慕承燁看向病牀上的女人,口吻清冷:“是她走。”
“正好,我這些天也待悶了。”樑清歡拍拍屁股,繞過他倆直接打算走掉,身後卻忽然傳來他的一句,“把她帶去手術室,孩子給我打掉,現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