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一臉恭謹地看向高貴男子:“華總,剛纔您看上的那條項鍊就算是我向您賠罪的禮物,您和夫人在這邊稍坐片刻,我馬上回來!”
還真的是馬上就回來了,只是臉色鐵青非常,一張臉滿是汗。
“華華總,那條項鍊被一位姓雲的男子拍走了,您看這條鏈子也不錯,貴夫人戴一定也很漂亮。”說着打開精緻的盒子,露出裡面的鑽石項鍊。
也多虧他有心了。華拓沒有發火,黑眸斂了斂,知道那個姓雲的男子明顯有備而來,剛纔那個衝進會場的男人沒準就是他的人。
一條紅瑪瑙項鍊而已,有必要如此費盡心思嗎?
“爹地,出了什麼事?”見他們氣氛不對,華睿淵皺眉問。
華拓摸了摸他的頭,冰冷的眼神換成慈愛:“沒事,我們回家吧。下次爹地在幫你們挑別的禮物。”說完看向身邊的邢書,讓他把周世雄手中的項鍊收下。
中年男子立馬會意,高興地走路送他們的車到大門口。
還好華總原諒他,不然……
想到後果,周世雄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隨即一臉怒色:“查到那個姓雲的男人什麼來路了嗎?”
助手戰戰兢兢地跑來,趕緊道:“對方是以慕揚集團的名義來參加拍賣會的。”
慕揚集團?那不是華揚、揚少的公司嗎?而華揚是華總的弟弟啊!
周世雄糊塗了。
華家,華拓吩咐邢書去調查那個男人的身份,對於潛在的敵人,他一向主張知己知彼。
不管對方是故意,還是真的喜歡那條項鍊,既然敢在他面前公然挑釁,危險係數就比平常人高出許多。
邢書點頭退下。
安千寵敲門進來,給他泡了一杯參茶:“還生氣呢?”
男人靠在沙發上,嗪着溫柔的笑意:“你都不生氣,我生氣什麼?那畢竟是要送給你的禮物。”
“我可要可不要呀,但對方好像很喜歡似的,成人之美不好嗎?”她把參茶端到他面前,煞有其事道。
華拓低笑,沒有反駁,喝水的動作把他的表情遮擋住。
見他似乎不生氣了,安千寵笑着繞到他背後,幫他按着肩膀:“華總裁,我有一個小小小小的願望,能不能幫我實現呀?”
男人閉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務,對她的話直接做漠視處理。
沒聽到答案,她好奇地側過頭,才發現他好像睡着了……
有那麼舒服嗎?還是很累?那她的小小願望怎麼辦啊?
安千寵又幫他按了一會兒,見男人真的沒有醒來的跡象,只好無奈地走到書房的內室幫他拿一件被子出來,小心翼翼幫他蓋上。
末了偷偷吻了吻他的額頭,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書房。
緊閉的黑眸豁然睜開,對着女人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不用問都知道,她的小小願望準定關乎到自己的利益。比如她想做某件事、去某個地方,但這裡面都沒有他參與的成分。
離開書房後,安千寵在走廊沒看到沐姐和瓊叔的身影,頓時心尖一跳,一個想法從雛形到成型。
她偷偷地踮着腳尖跑向停車間,確定沒被人發現之後,高興地跑到兒子房間敲了敲門。
華睿淵和我華生正在補習功課,想在上學之前能跟上進度。聽到敲門聲,向來不是讀書料的華生跟看到曙光似的,興奮地奔向門口。看到是她,笑容更深了:“乾媽,您是不是又做了糕點呀?”
安千寵呵呵搖了搖頭,神秘兮兮地從門空隙裡進入房間。看到兒子認真看書做題的畫面,突然有些遲疑:“小淵,你很忙?”
少年擡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腦袋。
“那是不是沒空陪媽咪出去呀?”
“有空有空,我們今天的功課做的差不多了!”想到可以出門,華生興奮非常地蹦跳到她身邊。
華睿淵冷冷瞥去:“十道解答題,你錯了九道半,只寫對一個公式,這叫功課做的差不多了?”
少年垮下臉,一臉哀怨:“我就是小學程度水平,讓我做高中題,好難啊!”他都不知道他怎麼只看了幾遍例題就懂得做的!
“啊?阿生,快開學了,你可得好好補習啊。”
“乾媽,我一定會努力的!但可不可以帶我們出去後,回來再努力啊?”
看着男孩臉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安千寵忍俊不禁,無奈地彈了下他的腦袋瓜子:“也行,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回來之後好好跟小淵一起學習,不能偷懶。”
華生忙不迭點頭。隨即拉起華睿淵,興奮非常地說:“阿金,快點啊,走了!”
冷漠少年垮下臉,無奈地起身。
三個人偷偷溜出華家,華拓站在落地玻璃窗內遠眺,黑眸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他記得,今天是童文的忌日……
“邢書,派人跟着。”
暗處的男子走出,恭謹點頭,然後消失在書房內。
“媽咪,我們要去哪兒啊?”坐在後面的華生激動非常地看着窗外簌簌而過的風景,多麼希望她帶着他們去郊遊,或者到哪兒玩也可以啊。
他覺得自己一直待在家裡,都快待傻了。尤其是對着一大堆根本看不懂的數字和書。
感受到少年的好心情,安千寵嫣然一笑:“先陪媽咪去一個地方祭拜一個人,然後再帶你們去玩,好嗎?”
“祭拜誰?”華睿淵眉頭一蹙,好奇問。
“你們的舅舅。”
華生疑惑:“舅舅這麼年輕就去世了嗎?”
回想起往事,安千寵的目光變得柔和而感慨,那個把她當做親妹子一樣對待的大哥,原來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看出她的失神,華睿淵忙拉住還想多問的少年,對他搖搖頭。
車內安靜下來,女人若有所思地開着車,一直到達墓地時,車內的氣氛都有些沉悶。
“哥,我帶小淵來看你了。我已經找到了他,謝謝你在那邊保佑我們。”說完,她看向一旁站立的少年,微笑:“小淵,快給舅舅磕頭。”
華睿淵猶豫了下,膝蓋還是跪了下去:“舅舅,我會照顧好媽咪的,您放心。”
眼淚不由滑下,安千寵蹲下身子抱住他:“小淵,你舅舅一定很高興。生前他對媽咪最好了,如果他還在的話,一定也會對你們很好。”
說完,轉頭拉住一旁呆呆站着的少年,讓他跪下:“哥,他叫阿生,是我的乾兒子。來,給舅舅磕頭。”
華生忙不迭磕了一個響亮的頭,鄭重其事地道:“舅舅,我會努力當乾媽的乖兒子!”
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跪在墓地前的三道身影緩緩站起。
祭拜完之後,安千寵帶着他們走到另外一座墳地:“小淵、阿生,他也是你們的舅舅。”
華睿淵一把掐住欲要開口的少年,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問什麼。
可憐兮兮地摸着大腿,他果然不敢開口問,怎麼兩個舅舅都去世那麼早。
起身時,華睿淵注意到隔壁的墓碑,錯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安千寵:“媽咪,她……”
順着少年手指的方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眼眶紅得發燙。然後拉着他們走到旁邊的墓碑面前,華生也注意到那上面寫着慈父:華拓,慈母安千寵……
怎麼回事?他不敢置信地心臟加速。
安千寵摸了摸照片上的女嬰,眼淚不停地掉落,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她是你們的姐姐,叫云溪。云溪,媽咪來看你了,有沒有想媽咪呀?”
十五歲的個頭已經超過她,華睿淵突然伸手攬住女人的肩膀,眼眶也很紅:“媽咪,姐姐怎麼沒的?”
過去的十年,他沒想過自己還有家人,更沒想到他有姐姐。
看着照片裡的女嬰,想到她還未長大就這樣沒了,心裡突然難受地像被人捏着心臟,整個胸腔都在顫動。
安千寵愛憐地摸着照片,一邊擦了擦淚水:“是媽咪不好,媽咪當時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導致她沒辦法正常出生。小淵,跟姐姐說說話吧,你們十年沒有見面了。”
站在一旁的華生偷偷抹淚,他沒想到那麼溫柔善良的媽媽,竟然也失去過孩子。所以她纔對孤兒院的孩子們那麼好嗎?
他真幸運,能當這個女人的兒子。
華睿淵蹲下,手顫抖地摸向照片裡的人,那麼小小的,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不在了。
他在心裡默道:姐,我會幫你孝順爸媽的,你放心。
從墓地離開的時候,正巧遇到同樣來祭拜大哥的阿城。看到她們,阿城高興地做着手語,卻只有特意去學的安千寵看得懂。
“阿城哥,他就是小淵,我找到他了。”
莫城既高興又感動,直摸着少年的臉,看到這張和那個男人如此相似表情的臉,心裡一陣感慨。
這些年他在華拓手下做事,勤懇又認真,已有不小的成就。
誰也想不到,當年的混混,今天竟然成爲了一個公司的副總,手握大權,身家百萬。而這些,都是華拓賜予他的,所以他的心裡一直很感激。
他又伸手在空中比劃兩下,安千寵點點頭。
從墓地離開之後,兩輛豪車開往附近的一家酒店,莫城熱情地帶着他們走向包間。
兩個小子雖然心裡有疑惑,但還是乖巧地喊他舅舅,叫得莫城心裡一陣歡喜。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有安千寵一個親人,而現在又多了兩個叫自己舅舅的小寶貝,心裡能不高興嗎?
知道他讓自己點菜,安千寵笑着打開菜單,邊道:“你們倆想吃什麼,自己點。現在阿城舅舅可是有錢人了,可以好好坑他。”
也只有在面對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她才能放得開,說出這種不客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