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但是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用這種獨斷的方法對千寵,我真不知道自己生他的時候到底哪段基因出問題了。”
男人冷眼掃去:“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們回來了剛好,可以幫我看着她。”
黑色賓利停下,三個人加上昏迷的安千寵相繼走進別墅,沐姐看到他們嘴角剛咧開,卻突然注意到昏迷的安千寵,臉色頓時一變:“少夫人怎麼了?”
華拓抱着懷裡的女人直接上樓,邊道:“一會讓邁克醫生來家裡。”
“是,我明白了。”沐姐說完趕緊轉身去打電話,還以爲她家少夫人生病了,急得滿頭是汗。
把女人安穩地放在牀上,幫她蓋上被子之後,華拓輕輕一吻落在女人脣上,這才轉身關上門離開。
雲錚見他終於下來了,焦急問:“你說有小金的消息,是真的嗎?那小淵呢?”同樣都是寶貝孫子,這些年她雖然四處去玩,其實心裡也是期待能在路上遇到孫子,然後把他們帶回來。
雖然這樣的想法可笑,機率也小的讓人心寒,但不出去怎麼知道遇不上呢?
華拓沉重地坐在沙發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具體的事情我現在不知道,我已經讓邢書訂好了飛往英國的機票,等找到李俊赫之後就能知道確切消息了。”
“那,那千寵呢?你不會以爲我們兩個老太婆看的住她吧?”雲錚焦急問。
男人沉下臉,食指在下巴上摸索兩下,邁克醫生這時正巧疾步走門口走進來:“少爺老夫人許夫人好,我聽說少夫人生病了,沒事吧?”
看到他,華拓眯了眯眼,最終下了決定:“邁克,我聽說你發明了一種可以讓人昏睡卻不會傷害人體的藥,試驗階段過了嗎?”
邁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實話實說:“那個藥試驗階段已經合格了,但還沒有註冊,您是想……”
“三天,給千寵打三天這個藥。”
“兒子,你。”雲錚詫異。
“華拓,你真要這麼做?”
冷峻男子確切地點頭:“我並不認爲找小金有那麼容易。十年了,就算當年他是被送往英國,但現在誰有把握他還在那裡?何況根本不知道誰把他送上船,也不知道他到英國之後又和誰在一起。人海茫茫,十多年的時間足以物是人非……”
見其他人因爲他的話而沉默下來,華拓繼續道:“與其讓千寵經受失望,不如我一個人經歷這種感覺就好。”
說完高大的身影徒然站起身,背影卻顯得蕭條。
雲錚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張漂亮的臉蛋兒都被她哭花了:“好,媽咪會幫你看住千寵的……但是,嗚,但是你一定要盡全力找到小金!”
見她情緒激動起來,許諾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那兩個孩子會平安無事的。”
“嗯!”
金睿孤兒院……
兩道少年的身影在孤兒院門口鬼鬼祟祟徘徊,阿生擔心地東張西望,末了拽住前面少年的袖子:“阿金,沒看到院長媽咪啊。”
“把院長後面兩個字去掉,再讓我聽到揍你。”
阿生趕緊捂住嘴巴。不說就不說嘛,真希望院長媽咪一輩子都待在孤兒院不要出去。
兩人守在門口苦等四個多小時,阿金低頭看了眼腕兒上的破錶,凝眉:“看來她今天不會出門了,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
“好啊好啊!”
聽到少年興奮的聲音,阿金冷漠地看向他:“你想被老大揍死,可以笑得再開心一點。”
少年嘮叨:“我纔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阿金不禁好奇:“如果我不在了呢?”
跟上他的步伐,阿生笑呵呵沒有什麼心機:“你怎麼會不在?這輩子你去哪我就去哪,被你賣了也甘願!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誰跟你是兄弟……”
兩道身影被夕陽的餘暉拉得越來越遠,依稀還能聽到少年的回答:“當然是你啦,這輩子我要像粘皮膏一樣粘着你,甩都甩不掉。”
孤兒院內,一個十歲女孩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大門口,那眼神沒有溫度沒有波紋,彷彿是一雙枯槁老人的眼。
看到兩個少年離開之後,沒有焦距的眼淡淡眨了眨,轉身走回自己的臥室,拿起藏在牀底下的手機:“喂,義父……”
掛斷電話,女孩沒有溫度的眼睛突然間閃過什麼,速度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躺在牀上的女人很想睜開眼,可是頭好重,手腳也重得擡不起來。
她到底怎麼了?拓呢?爲什麼將她打暈?
安千寵的腦袋裡有無數個疑問,可是她的潛意識醒不來,只能感覺到婆婆和許諾不斷在屋裡屋外來回。
難道她的心臟病復發了?可是不對啊,肺心病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媽……救我,我不想睡,我要去找小金……
剛端着營養粥進來的許諾,注意到牀上的人在掙扎,驚地趕緊放下碗坐到牀邊:“千寵你怎麼了?怎麼一身的汗!”
她想開口,想說話,可是渾身僵硬得肌肉都疼了,眼皮還是睜不開。
許諾擔心不已,趕緊轉身去叫邁克醫生。
安千寵只感受到聽診器在胸口挪動的感覺,急得滿頭是汗。邁克醫生嘆氣,雲錚趕緊問:“千寵怎麼了?不是說藥沒問題?”
“藥是沒問題,但是少夫人的意志力很強,她一直在跟藥做抵抗想要醒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她會在睡夢中筋疲力盡。”
許諾受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恐:“不行!千寵不能有事。解藥呢?趕緊給她打啊!”
邁克醫生已經拿起一隻針劑,他也無可奈何,絕對不敢拿少夫人的命開玩笑。只能讓她醒了……
針扎入皮膚的感覺安千寵完全感受不到,她只是很生氣,很不解,爲什麼他們要給她注射藥?
藥效很快,見渾身是汗的人醒來之後,許諾紅着眼眶蹲在牀邊,邁克醫生自覺收起自己的器械讓開。
“千寵告訴媽咪,你哪兒不舒服?”
“我……我肌肉很痠痛,動不了。”
雲錚趕緊問:“怎麼回事啊邁克醫生?”
中年男子愣了愣,摸了摸鼻樑上的眼鏡,給了個模糊的解釋:“可能是肌肉緊繃太久了,沒事,睡一個晚上就好了。”
聽到女兒沒事,許諾舒了口氣想摸摸她的頭髮,安千寵卻側開了臉。
雲錚見狀,暗自嘆口氣然後坐在牀邊:“千寵,晚上媽跟你睡,你別害怕。”
“我沒事,只是感覺還很疲乏。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表面上裝作絲毫不知情,心底卻很忐忑,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她們。
雲錚從邁克醫生口中得知可能還會有些藥物殘留在她身體裡後,點了點頭:“那好,倆媽都在你隔壁屋,有事喊我們。”
“嗯。”
房間裡隨着三人的離開靜了下來,安千寵伸手按了按大腿,費力地挪到牀下。所幸還能走。
她絕對不會坐在家裡乾等着,小金一定很想媽媽,她不能再讓他一個人孤零零,不能。
越想越激動,安千寵知道門口是出不去的,以她對沐姐的瞭解,後者一定擔心的一個晚上都在外面轉悠。
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安千寵的視線落在牀頂的紗幔上。
一條紗幔做成的繩子從窗口蔓延而下,看到繩尾離地很近,她舒了口氣。隨即可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加油,你一定行的!
說完爬上窗戶,心驚肉跳地順着一個一個結往下爬,身體怕得發抖,卻知道自己必須成功。
不知道是她太重,還是紗幔不結實,當安千寵爬到一半時,突然聽到撕拉一聲,整個人都傻掉了!
顫顫巍巍的腦袋好不容易纔有勇氣擡頭,果然看到紗幔破了,嚇得她差點放開手尖叫。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淵小金保佑你們的媽咪平安無事啊……”
華家門外,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兩個少年原地徘徊着。太陽穿過樹葉,在他們的臉上留下斑駁的痕跡,讓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其中一個少年穿着白色t恤,下身牛仔褲,表情古靈精怪的很,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阿金,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院長媽……額我是說安院長也許有事出差,沒在a市呢?”觸及到少年冷漠的眼神,他趕緊把稱呼改了。
阿金冷冰冰地看着他,眉頭緊蹙:“你那麼希望她不在?別忘了老大交給我們的任務,騙不到她,你我都活不成。”
已經懶得對他生氣,阿金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那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上。腦海裡突然刷過很快一個破碎的畫面……
“啊……”
“阿金!”見他又按住頭部,阿生焦急一喊,但是發生的連鎖反應讓兩人頓時一僵。
“汪汪……汪汪……”
阿金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一變:“不好,快跑!”雖然他們離大門口還有段距離,但誰都知道狗的速度很快,更何況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華賽?
其實華賽怎麼可能發現他們倆?他只是聞到了安千寵的味道,纔會不斷犬吠。
“噓噓,再叫我讓瓊叔把你燉了!”
華賽一邊怕她,一邊又對她咬牙切齒,所以當女人捂住它的嘴巴時,它只能委屈的嗚咽幾聲。
見它不吠了,安千寵舒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一塊上等牛肉乾:“想吃嗎?”
某犬口水橫流,看向她的目光從生氣到不屑最後變成膜拜。甚至討好的拱着她的大腿。
安千寵失笑,手中的牛肉乾晃呀晃,就看到狗頭跟着自己晃呀晃,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