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的蓉城樓，營業正嗨，雖然還沒到吃飯的點，現在好多飯店並不是只吃飯，有相當一部分來的早都是提前娛樂兩到三個小時，或玩橋牌或侃大山。 安城是座生活節奏很緩慢的城市，大家悠哉悠哉的上班，悠哉悠哉的吃飯，再悠哉悠哉的去上班，晚上回家後再悠哉悠哉的睡眠。陳曾祺曾經感慨，這節奏要是放在S城或者B城，那可是要完蛋的，太緩慢了。 包間是陳曾祺提前訂好的，在蓉城樓一樓的。泊好車後，陳曾祺前面走着，樂迦琴後面跟着，兩個人保持這三米的距離，直到進入包間。 其實進入包間的這牙長一段路的距離裡，陳曾祺餘光看着兩邊的裝飾，希望透過這反光，可以看到樂迦琴到底是不是懷孕了。他想直接開口問，又怕答案他承受不了。 兩人落座，服務員跟着進來問是否點菜。陳曾祺示意菜單拿給樂迦琴，樂迦琴也沒客氣，大概翻了下菜單，開始點菜：“給我一個蒜泥白肉，配料味道淡一點，再來個毛血旺，味道也淡些。我就點兩樣，剩下讓他點吧。” 榮城看都沒看菜單，直接說：“給我一個西紅柿雞蛋疙瘩湯，稀點；再來一個白灼鱸魚、蒜蓉空心菜、回鍋肉不要太油，配蒜苗或者包菜，主食米飯，好了，下單吧。” 看服務員要開口了，樂迦琴接了她下來要問的話：“上大麥茶！儘快下單。”“好的，馬上安排。” 茶很快就上來了，服務員準備給他們倒好水，就離開了。 蒜泥白肉先上來，樂迦琴直接吃了，陳曾祺看她不說話，也不好冷場，就說：“咱倆好久沒有單獨吃飯了？”“是的，好久了。” “你也好久沒這麼自己直接點自己想吃的，也不用問我可以不可以？”“我連自己都吃不飽的話，又有什麼資格禮讓你呢？” 聊天中斷一會，因爲服務員上菜了，看着菜陸續端上來，陳曾祺趁着這個時間開始思考怎麼繼續下來的交流。自從有了陳兮玥，他幾乎就沒單獨和樂迦琴吃過飯，沒有了那個條件也沒有了那個心境。 有了孩子後，再出來吃飯，陳曾祺點菜顧及到在座的每一位，獨獨沒有考慮樂迦琴的口味，他覺得什麼有營養，樂迦琴就得吃。偶爾有一兩道菜對她的胃口，她也得先照顧孩子。也有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都是她圍着孩子，他自己吃，他吃飽了孩子吃飽了，才輪到樂迦琴。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看着樂迦琴自己在哪吃的津津有味，他才發現自己以前比較自我。想到這，他起身挪到她身邊，夾了一點白灼鱸魚放到樂迦琴面前的小碟裡：“這是他們新出的菜品，新鮮、入口即化，你嚐嚐。”“謝謝，你也吃啊。”
“我看着你吃，好久沒一起吃飯，現在發現看你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幹嘛這麼矯情，你不吃我自己先吃了，你有什麼話等我吃飽再說。” “你吃，慢慢吃，我不說。”“哎呀，許久不來這裡吃飯，味道又美一步。” “你都不帶玥兒來嗎？”“來的少，基本在家自己做，外面吃又貴又不一定安全，即使是在這，我也不踏實呢。” “你沒錢找我要啊？”“呵呵，我已經習慣不要了，”白灼鱸魚口感好，樂迦琴又夾了一筷子，吃完幽幽的說。 聽他這麼說，陳曾祺訕訕一笑：“我的不都是你的嗎？我連人都是你的，錢又算什麼？你不是常這麼說吧。”“都過去了。你也吃啊？”看他只顧着和自己說話，看自己吃，樂迦琴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 “你先吃，你管飽，不夠再點，我慢慢吃。”“隨你。” 樂迦琴沒有客氣，喜歡吃的多吃幾口，好在他們是蓉城樓的常客，上桌點的都是喜歡吃的。很快她就吃的八分飽了，看着榮城吃完一碗米飯後，她喊服務員給各自又續一碗。 一晃半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差不多都吃好了，樂迦琴給各自斟滿一杯茶，說：“飯也吃的差不多了？說吧，你找我什麼事情？” 她的直接讓陳曾祺似曾相識又倍感陌生，相識的是這纔是真實的樂迦琴，陌生的是自己已經喜歡逆來順受的她了。“我找你就吃個飯啊，玥兒不在，難得咱們可以吃個二人世界的飯，”說着手就搭到她肩膀上。 樂迦琴躲了躲說：“說話歸說話，別動手。”“我們老夫老妻了，這麼久沒獨處，我搭搭你肩膀怎麼了？” “我要沒記錯的話，法律有規定，分居三個月可以申請離婚，咱們分居半年了，完全可以離婚了！”陳曾祺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說離婚，一時語噎。 樂迦琴卻在繼續說：“我們離婚吧，給彼此自由，也讓大家都過的舒心些，戴着面具生活，時間長了很累。”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陳曾祺很堅定的擺明立場。“放心吧，我會淨身出戶，只要陳兮玥，未來幾年，至少爺爺奶奶有生之年，她都會在安城生活，你隨時可以見她，爺爺奶奶也是。” “我和你吃飯是想着我們這麼久沒獨處了，一來溫故下我們的美好時代，二來是好好看看現在的你。”“美好時代不是用來溫故的，我也沒什麼好看的。” 輕啜一口茶，樂迦琴看着陳曾祺，見他不慌不忙，竟然又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菜。 “寶寶，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想都不要想！”他忽然叫自己寶寶，樂迦琴心裡還是一顫的，陳兮玥沒出生前，陳曾祺都手機這麼叫她的，他嫌棄她的
乳名珞珞叫的人多，自己堅持要這麼叫。 心裡顫抖歸心裡顫抖，樂迦琴還是明白過去只是過去，“祺爺，你又何必呢？我們生活在一起，都很累，我不覺得繼續生活下去是幸福。我們還會在這座城市，你不用擔心見不着你女兒，她永遠是你女兒，你可以隨時見她。關鍵我很累。” “你幾個月了？”陳曾祺沒理她的話，忽然問道。“七個月了。” “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孩子是我的嗎？”問完這個問題，陳曾祺就看着樂迦琴的眼睛，有期盼有害怕，有失落有憤怒。 “不是，”狠狠心，樂迦琴回答。 “按照你這月份，應該是媽媽生日前後，”陳曾祺心裡在期盼着。“那次我事後吃藥了。” “那你這個孩子是誰的？”陳曾祺有些憤怒。“與你無關。” “你還是我老婆，你怎麼能懷別人的孩子？”“我很早就跟你打離婚協議了，從那時起我們就到頭了，我還給奶奶過生日，那是爲了陳兮玥。” “你出軌？”“你就當我出軌了！我們趕緊離婚，你可以找你讓你，讓你身邊人都滿意的媳婦，多好！” 看着陳曾祺不說話了，樂迦琴也不敢就留，起身說：“我吃飽了，先走了，你什麼時候同意離婚了，隨時找我！”說完拿包就走。 不想陳曾祺起身一把抱住她：“不管這孩子是誰的？我們都不要離婚，我會把他親生的一樣。寶寶，可能我讓你很爲難，讓你很委屈，可是我還是愛你的，我做好多事情，只是想讓主動回到我身邊，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我從沒想過和你離婚。你知道我大男子主義。我知道你心裡也有我的，你看你不是常說夫妻能原配不二手嗎？至少，還有誰對玥兒好能好過我這個親爹。” 樂迦琴沒想到陳曾祺會說這些，她也想說這孩子是你的，可是她不想再重複以前的生活了，她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帶着陳兮玥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她不想打破，而且，她不想讓榮城失望。 陳曾祺，這個跟自己生活了小十年的人，曾經讓自己很幸福，但更多的他讓自己婚後活的很委屈很卑微甚至狼狽。現在，事情已經做到這份，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沒有辦法兩全其美，就這樣讓他難過下吧，反正他身邊有溫暖的家人，有貼心的兄弟，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祺爺，你不要這樣，你的條件好，長的也不錯，人也有情調，你很快能找到讓大家都滿意的伴侶……” 陳曾祺打斷她的話：“那些我都不要！寶寶，我們好好生活，你不想在安城，我們回S城。” 樂迦琴沒再說話，拍拍他的後背，抽手離開。 陳曾祺沒有追出去，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