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已經很努力的把精力集中於前面的路況上了,但在這句話飄進耳朵裡的時候,他還是有一種想要跳車的衝動。
如果未來的總裁夫人再給他來這麼一擊,他可能有希望成爲地球上第一個因爲尷尬而亡的人,搞不好就紅了。
慕瑾桓明知道她是在胡說八道,卻還是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等不及了?”
車上的暖氣很足,她身上也披着大衣,手卻還是冰涼的。
小小的一團,握在手心的觸感,很柔軟。
南灣慵懶散漫的回答,“爲了明天新聞頭條標題的文明,我可以勉爲其難的多等一會兒。”
萬一氣死了慕家的某一位,婚禮可能就變成葬禮了。
慕瑾桓將她肩頭滑落的大衣重新攏起,俊臉雕刻般的棱角此時透着溫和,“以後多吃一點。”
南灣只聽到男人轉了話題,目光所及,是他堅毅的下巴,所以並沒有察覺到他眸色裡柔和,彎脣笑着打趣,“怎麼,怕別人覺得你虐待我?”
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他以前是學表演的吧。
慕瑾桓面色如常,黑眸沒有一絲波瀾,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抱着硌手。”
以她的身高,怎麼也不應該是他所感知到的那個重量,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整體偏瘦,但不該瘦的地方,都很勻稱。
南灣懶的去跟他計較,低聲應道,“好,都聽你的。”
他沒有再搭話,車內安靜了下來。
兩人靠的很近,南灣彷彿能聽見他薄薄的呼吸頻率。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慕瑾桓指腹輕而緩的摩挲着女人的耳垂,嗓音醇厚,“問來聽聽。”
南灣抿了抿脣,“你就那麼確定,我會拒絕蘇正於,然後選擇你?”
從一開始,這個男人似乎就很篤定,掛好魚餌後,他只需要站在岸邊等着,她就會乖乖的上鉤。
強勢地進入她的生活,然後潛移默化地滲透進她的人生,時不時說說情話,可能也只是徒來的興致而已。
如果南家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如果奶奶的別墅不是留給她的嫁妝,他可能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那棟別墅而已。
慕瑾桓娶她南灣,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就算現在的南氏再不濟,至少也能盡一些綿薄之力,更何況,他剛掌權不久,慕氏內部錯綜複雜,多一個朋友,總比孤助無援要好。
而她攀上了慕氏總裁這根救命稻草,擺脫了無數個類似於蘇正於這樣的商業工具,或許,能擺脫那些糾纏了她這麼多年的噩夢,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這段關係,無關愛情,只有交易。
他需要一位能幫他穩固慕氏的太太,她需要一位能拉她出地獄的丈夫。
他有前科,她有前夫。
剛剛好,很相配。
慕瑾桓沉默了幾秒鐘後,不疾不徐的陳述,“如果不是智商低於平均水平的女人,應該都會意識到,比起那種乳臭未乾的紈絝子弟,顯然我是更好的選擇。”
南灣捉住男人的手,“慕先生,你跑題了。”
只需要回答確定或者不確定就可以了,左右就是兩三個字的事,他卻說了這麼長的一段。
慕瑾桓將人按回了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嗓音沙啞,“乖,有點累,陪我休息一會兒。”
在大廳裡南灣就注意到了,男人英俊的眉宇之間,是隱着淡淡的疲倦的。
原本想要挪動的手又收了回去,“這麼累啊,到酒店了還能行嗎?”
慕瑾桓眸色一沉,“敢質疑男人的能力,一會兒在牀上就別給我哭。”
聞言,南灣渾身一僵,可隨後心底又自嘲的笑了笑。
今晚去酒店,不就是爲了做給媒體和青城的人看的嗎?
既然佔了慕太太的位置,只要他想要,她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早來晚來總會來。
雖說是場互惠互利的交易,但這段關係的主導權,是在慕瑾桓的手裡。
此刻的南灣,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
道路上的行人很少,行色匆匆。
車停在酒店門前的時候,雪勢已經很大了,紛紛揚揚,彷彿要把大地和無邊的夜空連接起來。
枯黃的樹幹上,積起了大約拇指厚度的一層落雪。
也許明天醒來,整個青城就會被鋪上白皚皚的雪......
南灣在走進酒店之前,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劉安說,“我的手機落在宴會廳的二樓,麻煩你幫我取過來。”
劉安的心底頓時萬馬奔騰。
好傢伙,剛纔在蜀悅大門外您怎麼不說呢?
初雪這麼美好的夜晚,誰不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而他劉安,這將近四十分鐘的路程,他需要再跑個來回。
他怎麼瞧着這未來的總裁夫人眼裡透着一絲狡黠呢,看來,還是個有仇必報型。
優秀!
扯出一抹乾笑,恭敬的回答,“不麻煩,以後南小姐有事,直接吩咐就好。”
慕瑾桓看了一眼女人露在空氣裡的肌膚,眉頭輕皺,淡淡的開口,“取到以後你先拿着,明天早上再送過來。”
語罷,便帶着南灣走進了酒店。
南灣也沒說什麼,跟着男人明顯配合她的腳步往裡走。
只是,他怎麼越過大廳後,直直的往電梯的方向去了?
困惑的昂起腦袋,“我們不用去前臺嗎?”
慕瑾桓腳下的步伐沒有停頓,黑眸溫淡,“你見過哪家酒店的老闆入住還需要登記的?”
南灣瞭然,難怪工作人員的態度如此之好,白眼不屑什麼的都沒有,臉上是清一色禮儀小姐式的微笑。
原來是他的自家產業啊......
也對,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在高檔酒店都會有固定的房間,可以偶爾滾個牀單什麼的。
撇了撇嘴,“那我不是不知道這是慕家名下的嘛。”
慕瑾桓在電梯口前停下腳步,柔和光線的映在他臉上,鐫刻着深邃的輪廓與分明的棱角。
落在黑色短髮上的雪花還未完全融化,肩頭的卻早已溶成水滲進了西裝布料裡。
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嗓音低沉,“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記清楚慕氏投資的所有酒店和商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