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你知道你那個好朋友要辦喜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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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江城興沖沖的走到了屋裡,想要把艾麗的事情告訴她,讓她開心開心時,卻發現溫寧早已不在房裡,原本放在邊上的那根柺杖也不見了。
臉色陡然一邊,許江城着急的衝了出去,一把拽住了中年男子的衣服:“她人呢?我纔不過出去買個東西而已,她人怎麼就不見了?”
“我,我剛纔還見到她在這兒啊?”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
飛快的衝出去,許江城四處張望着,都沒有看到溫寧的身影。
她會去哪兒呢?眼睛不方便的她,該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許江城的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繼續沿着沙灘尋找着。
忽然間,他聽到了幾聲低低的啜泣聲,那聲音距離自己並不是太遙遠,可是,卻讓許江城的心一下子踏實了不少:“溫寧,是你嗎?”
使勁的捂住嘴巴,溫寧抓起身邊的柺杖站了起來,打算悄悄離開時,卻被衝到巖壁後邊的許江城緊緊的摟住:“傻丫頭,你爲什麼要逃走?”
“誰說我逃走了?我沒有!”
“好好好。”
許江城無奈的捧住了她的臉:“沒有就沒有。外面那麼冷,跟我回去好不好?有什麼問題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說不了!”
溫寧痛苦的抱住了自己有些發抖的身體,眼淚使勁的滴落下來:“我的眼睛就是最大的問題,你沒辦法替代我受苦,沒辦法讓我從黑暗中解脫出來不是嗎?”
“我會想辦法的!這兒的醫生若是不行,那我們就出國去,總會有本領高超的人能夠治好你的。”
“我不相信!”
溫寧憤怒的推開了許江城,顫抖的跌坐在了地上:“如果有辦法,我至於到現在還什麼都看不清楚嗎?我再也不要去嘗試了,那隻能讓我的心更痛!”
“不試了,不試了!”
許江城心疼的將溫寧牢牢的扣在懷裡,手掌不斷的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我們不試了。這一輩子,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陪着溫寧就這樣坐在海邊,許江城的心底格外的痛楚。雖然從一早就知道溫寧無法接受失明的現實,可在真的面對她這樣的憤怒時,他還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許江城小心的抱着溫寧站了起來,帶着她往回走:“溫寧,你的生命裡還有別的驚喜。知道嗎?艾麗跟葛飛宇要訂婚了,他們在一起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冷漠的語氣扎疼了許江城的心:“他們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嗎?看到他們幸福,你難道沒有一絲的快樂?”
“快樂?”
溫寧冷笑着別過頭,指甲突然深深的掐進了許江城的脖子裡:對我而言,我所有的幸福都已經隨着眼睛的失明消失了。而你,在明知道我再也看不到未來的時候,居然還要我原諒趙嘉悅那個壞女人,你簡直是該
死。
脖子被溫寧抓出了道道血痕,可許江城卻一聲都沒有吭,只是就這樣被溫寧抓着咬着,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原以爲自己可以激起許江城憤怒的溫寧在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後,頓時失去了教訓他的力氣,就這樣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低低的啜泣起來。
再度邁開腳步往前走,許江城的眼睛已然是紅腫起來了,眼淚就這樣浸泡着嘴脣,那鹹鹹的味道讓他的心一點點的下沉着。
小心的把溫寧放在牀鋪上,許江城爲她拉上了被子,然後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哼着她最喜歡聽的歌曲哄她。
只是,他以爲這樣是溫柔的舉動,在溫寧看來卻是一種折磨。使勁的抓住桌子上的茶杯,溫寧嘶吼着砸在了許江城的額頭上:“你走啊,你給我走開。”
鮮血順着他的額頭一點點的流下,許江城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顫抖的從溫寧的手中拿下了杯子:“不要鬧了好不好?”
“嫌我鬧的話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啊,回去跟你親愛的老婆孩子在一起。反正他們可是健康的很啊。”
“到現在還要說這種話?”
許江城一手捂住了受傷的額頭,一手按住了激動的溫寧:“我的心底到底在乎誰你應該清楚。”
“那就把趙嘉悅送到警察局去,讓我看看你想要懲罰她的決心到底有多大。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跟我說你愛我!”
“溫寧!”
許江城痛苦的嘶吼了起來:“爲什麼你非要把事情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呢?你我之間難道就不能相互讓一步嗎?就算要懲罰趙嘉悅,也可以選擇別的,比如說,把她的財產全部得到手,那也是懲罰。”
“笑話!”
溫寧冷哼着撇嘴:“你以爲我缺錢用嗎?許江城,我從來不認爲我需要你跟趙嘉悅的施捨!罷了,既然你做不到,就請你離開我。以後不管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係。”
望着溫寧再度轉過身,許江城就這樣跌坐在一邊,臉色蒼白的嚇人。一邊是懷着身孕的未婚妻,一邊是自己心底最愛的人,這兩者,在許江城看來,實在是不好取捨。
“哎呀,許先生,你怎麼受傷了?”
中年大叔看到許江城額頭上的血跡時,驚訝的衝了過去:“爲什麼不止血呢?”
“大伯,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哼,搖尾乞憐是不是?也對啊,你許江城最擅長的不是苦肉計嗎?”
“溫寧你別太過分!”
許江城憤怒的站了起來:“我告訴你,我現在不是在求你活着,我是命令你!”
“你憑什麼命令我?就憑你是我的前任男友嗎?哼,你怎麼不告訴這位大叔你當初對我做了什麼呢?也是,在結婚典禮上拋棄新婚妻子的事情,你實在說不出口!”
聽着溫寧講訴過去的事情,許江城羞愧的捂住了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氣氛因爲溫寧的故意挑釁沉默了好久,大伯瞧着兩個相互折磨的男女
,輕輕的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恩怨,但既然曾經談婚論嫁,那就應該是愛過的。即便現在不愛了,也不用這樣說傷人的話。傷害別人,也就等於傷害自己。”
等大伯走出去之後,許江城猶豫了一會,也跟了出去。
他並不是想要逃避目前的形勢,只是不想跟溫寧再起任何的衝突。溫寧的境況的確不如人意,這點他比誰都要清楚。
如果她肯開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自己都可以想辦法摘下來。只是,她偏偏就選擇要傷害自己,選擇用言語來擠走身邊的人。
深深的吸了口煙,許江城望着前方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心口愈發的疼痛:如今,她不只是身體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裡,連那顆從前火熱的心,也慢慢的冷卻了下來,只剩下了保護和攻擊兩種本能的反應了。
不過,不知道她從前跟周哲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用這樣的態度對他呢?應該不會吧。
想起每次溫寧對着周哲甜甜的微笑的樣子,許江城頓時就覺得自己好無解:是不是把周哲找來,溫寧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可如果周哲過來了,溫寧的情況更糟糕了又該怎麼辦?如今的她,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再說,周哲又是趙嘉悅的前夫,誰知道會不會爲了排擠我把我還活着的事情說出去。如果說出去,我倒是沒事,可萬一趙嘉悅再起殺心怎麼辦?我絕對不能冒險了,不能!
“年輕人。”
聽到老伯在叫喊自己,許江城轉過了身:“有什麼事兒嗎?”
“女孩子是需要哄得,你知道嗎?”
“問題是現在她根本不願意我靠近啊。”
“你還真是笨蛋。她不讓你靠近,你不會想辦法靠近嗎?我看你也挺能說的,爲什麼不試着講講從前的事情呢?對男人而言,也許過去不算什麼,但是,對女人,那卻意義重大了。”
“您是要幫我?”
笑着搖搖頭,男子摸了摸自己發白的鬍鬚:“我只是不想看着一對有情人白白錯過而已。何況,這小丫頭只是嘴硬了點,心卻是不壞的。”
“從前她不會這麼兇悍的,都是我把她活生生的逼成了現在這樣子。說到底,是我太過混賬。”
“說得多不如做得多。現在開始彌補她吧,也許過了幾年,她就會給你希望了。”
“幾年?”
“怎麼?你還奢望她一下子就接受你啊?”
許江城苦笑着搖頭:是啊,我讓溫寧痛苦了五年,現在難道不該賠償她另外一個五年?不,或許是賠償她更多的時間嗎?這一輩子,我註定是虧欠她的,那份情債,不是說過去了就能過去了,它,永遠刻在我的心底。
“謝謝大伯,我會去感動她的,即便她把我當成狗屁,我也沒所謂。現在的時間,我會留給自己和她,在她看不見的日子裡,我就是她的眼睛,給她講述我看到的東西。”
“明白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