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色終於泛起魚白肚皮。
一整晚的漆黑讓島上剩餘的三個人都是在冰冷與恐懼中度過。
趙金水依舊趴在石頭上,他的下半幾乎麻木不動,但他不敢有什麼動靜,他知道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有可能也已經麻木的不能動彈。
天濛濛大亮,他的視野也變得遼闊起來,收起手裡的熱成像儀,通過眼前的狙擊鏡他把周邊的一切掃視了一遍。
海上的海盜船依舊沒有動,他的周邊除了昨晚被炸的失去雙腿,已經死亡的那個黑人外,再看不到一個人影。
確定沒有任何安危的存在,他稍微站起來活動了下近乎麻木的雙腿。
清晨的小島看上依舊光禿禿的,幾隻海鷗撲騰着翅膀在小島上舉目四望,忽然海鷗撲騰騰的在急促中向遠處飛去。
趙金水彷彿發現什麼,急忙通過狙擊鏡去看海鷗騰空飛起的周邊,赫然在那裡他看到一截露出的槍管,這根槍管黑漆漆的,散發着幽幽的寒芒,趙金水一看就知道,死在這玩意下面的性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雖然他看不出這個槍管到底是什麼型號的槍支,但是他知道,這玩意一定是一種機槍,並且是那種殺傷力十足的機槍。
“法克魷,你們幾個缺德的玩意,如果不是暗處有敵人的隱藏,我非得一槍蹦下來把你們架在火爐上當下酒菜烤着吃了!”光頭大漢一把擦去落在頭上的鳥屎,在噁心中對着幾隻海鷗臭罵道。
一說起烤肉跟酒水,光頭大漢頓時捂着肚子,舔着乾澀的嘴脣,想起隱藏在自己牀下珍藏多年的朗姆酒。
“法克魷,等任務完成後,非的宰殺幾隻烤着吃了!”看着向遠處飛去的海鷗,光頭大漢就一陣惱怒。
趙金水鎖定這個傢伙後,內心泛起了冷笑聲。
“只要這個傢伙敢露出半截身體,我一定讓他永遠躺在這個小島上!”耽誤了一晚上的行程讓趙金水惱怒不已,如果不是遇到這幾個海盜的話,恐怕此刻的他已經順利地進入索馬里。
“也不知道夜鶯現在怎麼樣了?”希望漢斯他們能夠好好對待夜鶯,否則任務結束後他不介意反殺漢斯及其隱藏在漢斯身後的那個人!趙金水想到這個茬,內心就不在冷靜,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知道現在隱藏在他視線的是幾個失血殘暴的海盜,如果他連這幾個小小的海盜都解決不掉的話,那麼談何完成這次的任務?如果解救夜鶯?
想到這一點,趙金水又強烈要求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在盯緊那個露出半截槍管的傢伙外,又注意着遠處的海盜船,及其隨時會從側面出現的其他危及。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度過,太陽逐漸從東邊升起,趙金水槍管所處的位置正好是揹着陽光,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在反光鏡的另一面支撐起阻擋陽光的僞裝鏡。
曾經他射殺了好多因爲陽光反射而發出光亮的倒黴蛋,儘管那些傢伙隱藏的很到位,但最後還是在不經意的失誤中,導致身陷絕境,最後死的不明不白。
那個露出半截槍管的傢伙很有耐心,連個三四個小時過去了,硬是沒有任何反應。
趙金水也無可奈何,他不知道島上到底來了幾個人,如果他知道人數的話,那麼他肯定早就潛過去直接幹掉那個傢伙。
肚子開始不爭氣地叫喊了起來,趙金水知道自己該進食了,他先拿出礦泉水往嘴內輕輕灌了一點,潤了潤乾澀的嘴脣,這纔拿出臘腸,開始咀嚼起來。
臘腸的味道很美,但他卻沒有心情品味,在這危及四伏的地方,稍微放鬆都會造成致命的危及,他儘量讓自己咀嚼的聲音小一點,這樣即便盲區的敵人走動,他也能聽的清楚。
忽然趙金水發現那露出的半截槍管消失不見,他內心一陣悸動,後背更是冒出絲絲冷汗,不過很快他便冷靜下來。
槍管距離自己隱藏的位置至少有一千米,長距離的觀測下,那個傢伙即便插着翅膀也難在這麼短時間內趕過來。
只是讓他很糾結的是,那個傢伙所隱藏的區域有很多巨大的石頭,否則趙金水早就一槍崩了那個傢伙。
小島上的這些石頭在長期的風吹日曬及其雨水的沖刷下,早就失去了鋒利的菱角,留下的只是歲月過後的圓潤光滑。
趙金水趴在石頭上,兩側與身後有巨石的阻擋,在身後的巨石上有個洞口,所以趙金水能看到身後的一切動靜,並且早在選擇這裡的時候,趙金水就給四周佈置了隱藏的魚線,這些魚線沒有連接**,而是捆綁了小鈴鐺,只要觸動了魚線,小鈴鐺自然會隨之想起來。
十多分鐘後,趙金水突然聽到在他的右側出現細微的鈴鐺聲,這道聲音不是隱藏於他跟前的鈴鐺,而是早先佈置於五百米遠處的魚線。
鈴鐺響起的瞬間,趙金水就架着狙擊鏡瞄準了那個方位,赫然他看到一個走過去的身影。
只是周邊亂石成堆,碰觸那個小鈴鐺後,那傢伙急忙隱藏於巨石身後,很難再繼續捕捉到他的身影。
這時他左右也傳來司令聲,這道聲音很大,趙金水倏然做起來,收回***,從背後的口袋悄然拿出了手槍。
敵人在沒有找到他的情況下,自然選擇地毯式的搜索,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傢伙待不住了,不得不選擇尋找。
趙金水躲在巨石後,放下身上的一切負重,仔細地聽取着敵人向這邊逐漸靠攏的腳步聲。
這個傢伙腳步輕微,沒踩動一個石塊,都要輕輕地揉動一下,確定這塊石頭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纔會放心地踩下去。
石頭不比泥土厚實,踩下去只是一個腳印,石頭踩下去會出現輕微的摩擦聲,雖說這些小石頭經過歲月的沖刷與沉澱不可能出現任何的鬆動,但是時間一長,難免會出現幾顆鬆動的小石頭。
石頭一旦出現鬆動必然會帶來細微的摩擦聲,作爲頂尖的狙擊手肯定能從這些靜止的摩擦聲中聽出現什麼,所以……不得不謹慎。
此刻向這邊悄悄趕過來的正是小青年羅斯。
羅斯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黑人的死亡足以說明了一切,再加上剛纔自己出發的鈴鐺聲,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那個傢伙的陷阱,而那個傢伙八成就是隱藏在這裡。
只是到底在哪裡,他不知道,他只能通過環顧四周的警惕來尋得隱藏在暗處企圖釋放冷箭的傢伙。
陽光的照射越來越強烈,羅斯白皙的額頭上不經意間流出豆大的汗水,綁緊的神經隨着這顆汗水的滴啦稍稍有些放鬆。
他的走路姿勢一直呈射擊狀態,彎曲的腰肢隨着眼睛跟狙擊鏡的位置弓着身子往前走。
倏然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及,等他反應過來時,隱藏在巨石後面的趙金水已經拿出腰間的匕首,順着他的脖子就劃了過來。
羅斯措不及手,雙手舉着***就急忙格擋。
“當……”
羅斯手裡的***很順利地擋住了趙金水手裡鋒利的軍刀,隨着兩者的碰撞,空中摩擦出一股激烈的火花。
軍刀是擋住了,但是羅斯卻來了個趔趄,在巨大的格擋中,身子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趙金水冷哼一聲,得勢不饒人,猛然一個撲擊,踩着腳下碩大的石頭再次向羅斯刺殺而去。
剛纔激烈的格擋讓羅斯措手不及,導致他中心不穩,如果不是身後的石頭花,那麼他這一倒可就真難站起來,他倒下的一瞬間,沿着石頭急忙向一側滾去,這一滾再次險險奪過趙金水致命的刺殺,儘管如此,胳膊還是被鋒利的軍刀劃開一道深深的溝壑。
羅斯一陣疼痛,忍不住低聲嘶吼一聲,一把扔掉手裡的***,從腿部拔出隨身攜帶的軍刀,便瘋狂般向趙金水也刺殺而來。
趙金水目光凌厲,殺氣凜然,他的嘴角逐漸泛起冷笑聲。
棄掉搶,就等於棄掉了生命,想跟他拼軍刀,恐怕離死不遠了。
“你的實力很強悍!”青年用眼角的餘光盯了眼受傷的胳膊,冷冷地說道。他的傷口來不及處理,裂開的縫隙猶如少女的嘴巴塗上鮮豔的口紅般,看上去恐怖又帶有幾分妖豔。此刻鮮血依舊汩汩地流出來,他想捂住傷口,但是情況不允許。
“這句話我聽的太多了!”趙金水一臉淡定地迴應道,他的神情沒有絲毫的驕傲,也沒有放鬆任何警惕之心。
“你是我見過所有東方殺手中最厲害的一個!”小青年依舊在誇讚趙金水。
“拖延時間只會讓你距離死亡更近!”趙金水緊盯着青年的雙眼,沒有絲毫的放鬆。
突然他看到青年的眼珠子在輕輕地轉動,驀然他想起什麼,內心一陣心悸,隨之不等羅斯有什麼反應,便再次向羅斯擊殺而去。
羅斯的右胳膊已經受傷,左胳膊運用軍刀明顯吃力不已,顯得格擋非常被動。
此刻在距離趙金水後背不遠的地方,赫然又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傢伙正是聞聲趕來的光頭大漢蘭頓。
蘭頓不得不說很惜命,用惜命應該對他來說是最好聽的詞語,這個傢伙一直隱藏在暗處等待着敵人上鉤,如果不是他小心謹慎的話恐怕之前露出的槍管已經讓他就地橫屍。
當然最主要的是,趙金水不知道小島上到底上來多少海盜,所以不敢打草驚蛇。
羅斯眼珠的輕微轉動讓趙金水知道爲何這個傢伙在留着血的情況下還要拖延時間,當人這種舉動他不認爲對方就是傻子。
看來他猜對了,對方在等待支援,一個人的實力終究有限,如果再加一個人的話,那一切就不同凡響,所以他在等待光頭大漢的到來,當然他已經看到了光頭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