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
“路上,正要回家。”
“不上班了?”
“嗯,已經正式請假了。”
“我在藍天大廈15層的零度集團,你要不要過來?”
紀寒深居然主動叫我去找他!
太好了!
“我去!我這就去!”我趕忙答應下來,生怕他反悔,立即掛斷了電話。
到了藍天大廈,報了身份之後,我順利的走進了零度。
這應該是紀寒深在A市的辦公地點,我被一個年輕女孩子帶着走到了紀寒深的辦公室門口,她示意我可以進去了。
我敲了下門,裡頭很快就傳出了紀寒深的迴應。
“進來。”
我推門進去,就見紀寒深正在辦公桌後坐着,埋頭寫着什麼。
我關上門,走到沙發邊坐下,靜靜地等他忙完手頭的事情。
“怎麼想到要來這邊?”他沒擡頭,一邊寫寫畫畫一邊問我。
我咬了咬嘴脣,斟酌了一下,想含蓄一點,但又忍不住,於是小聲說:“想看看你,就來了。”
紀寒深溫和的笑了:“我現在有點忙,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好。”
我溫順的答應下來,心裡美滋滋的。
他那麼忙,還願意讓我過來。
真好。
“有沒有吃午飯?”
“沒有。”
“這都幾點了,怎麼午飯都沒吃?自己去找前臺,想吃什麼讓她們去買。”
“剛從派出所回來,就直接去請假了,然後就出來了,沒顧得上吃飯。”
一大早就發生那麼糟心的事情,哪還有胃口吃飯啊?
“你去派出所幹嘛?”紀寒深停了筆,微微皺着眉頭看着我。
我把早晨的事情說了一遍,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了,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並沒有做錯什麼。”
紀寒深眉頭一皺,低聲罵了一句:“慫貨!”
“啊?”我懵了懵,“爲什麼罵我?我今天沒有很慫啊,我都堅持要曹雅雯賠錢來着!”
“要是沒有樂樂,你敢說那話?早就被那兩個潑婦嚇傻了吧?”紀寒深衝我翻了個白眼,“你真的應該跟樂樂學學,別再當包子了。”
我有很包子嗎?
我感覺我都已經很厲害了呢。
“行了,既然你已經請假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去上班,那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
“哦,好的。”
“去吃東西吧。”
我猶豫了一下,蹭到紀寒深身邊,小小聲的開口請求:“紀寒深,幫我一個忙唄。”
“嗯?”他眉頭微挑,“什麼忙?”
“幫我替樂樂請個假唄?”
紀寒深白眼一翻,冷聲道:“是誰說樂樂是無辜的,讓我別把她扯進來?”
我噎了噎,無話可說。
當初紀寒深替樂樂找了房子,被我嚴詞拒絕了,爲這我倆還鬧了一場不愉快。
現在我來求紀寒深替樂樂請假,這打臉實在是太慘烈了。
我一向知道這男人小心眼不好說話,也不敢再磨蹭了,只能悻悻的撇着嘴,走到沙發上,默默的點外賣。
等我的外賣到了,吃完了,紀寒深都沒忙完。
夏天人容易犯困,我歪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辦公室已經沒人了。
我慌了,趕忙出去查看,隨便拉了個人詢問紀寒深在哪裡。
“紀總正在開會。”
哦,原來他還在忙啊。
我回到辦公室,坐在沙發上繼續等他。
他可真忙啊!
等了一個多小時,紀寒深纔回來。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出頭了。
紀寒深的臉色有些發白,明明到處都開着空調,他的額頭鼻尖卻出了一層汗。
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向來頎長挺拔的身姿居然有些佝僂。
我趕忙迎上去扶他:“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沒事。”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盒藥,摳了兩粒出來,往嘴裡一塞,也沒喝水,就那麼幹嚥下去了,然後就繼續伏案工作。
我心裡狠狠一疼。
他都生病了,還那麼忙。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啊?你這樣我很擔心的!”我急了,雖然不想打擾他工作,可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胃病而已,不礙事。”紀寒深頭也沒擡,淡淡地說,“我今天恐怕要忙到半夜,你先回去吧。”
“你沒吃飯,對不對?”我抓着他的手臂問。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了:“回去吧,別在這兒影響我工作。”
我心一擰,既心疼他,又有些哀怨。
他好凶哦!
明明人家那麼擔心他,他居然兇我。
不過很快我就釋然了。
他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的,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胃病犯了還要堅持工作,心情不好在所難免。
我應了一聲,掉頭就走,徑直去了菜場。
一回到家,我就開始做飯。
劉嬸追過來,問我有沒有去找紀寒深,我沒顧得回答,催着她幫我打下手。
“冉小姐,您怎麼啦?”
“他胃病犯了,疼得滿頭大汗,還要堅持工作。”
我一開口,心裡就難受得慌,眼淚差點掉出來。
劉嬸嘆了口氣,無奈道:“紀先生一直都很忙的,有時候忙起來,一整天水米不進都是常有的事。唉!我勸過他很多回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紀先生手底下那麼多人,都靠着他吃飯呢,他作爲老闆,哪兒能懈怠啊?”
我咬着嘴脣不吭聲,暗暗在心裡做了決定。
紀寒深以前是怎麼樣的,我管不着。
但是現在他是我的男人,就得歸我管。
我不許他不吃飯,不許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我做好了飯菜,拿餐盒裝好,提着就走。
“冉小姐,您這是要去給紀先生送飯嗎?”
我點了點頭,直接開車去藍天大廈。
這一次,我暢通無阻的進了零度。
一推開門,就見紀寒深在桌子上趴着,大概是累得睡着了。
我心疼的不行,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
紀寒深一擡頭,我差點被那張臉嚇得尖叫起來。
臉色煞白,滿頭大汗,額發溼漉漉的,一縷一縷,像是被水洗過似的。
“都疼成這樣了,也不肯去醫院嗎?”我又急又氣,語氣忍不住嚴厲起來。
“你怎麼又來了?”紀寒深擰着眉頭,似乎想責備我,但是目光落到我放在桌子上的餐盒時,眼睛猛的眯了起來。
“你是來給我送飯的?”
我咬着嘴脣,惡狠狠的罵他:“你還知道要吃飯啊?我還以爲你修仙大成,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了呢。”
紀寒深瞪我一眼,勾了勾嘴角,語氣有些彆扭:“越來越兇了。”
我抽了抽鼻子,把到了眼眶的淚水硬生生憋回去,打開餐盒,先把湯推了過去,沒好氣道:“喏,吃吧。”
紀寒深把湯往邊上一推,嘟噥道:“我都快餓死了,好不容易有飯吃,你居然讓我喝湯?”
他狼吞虎嚥的吃着飯菜,那副吃相,就跟電視裡演的難民似的。
我那個心疼啊,差點繃不住哭出來。
我一直以爲,紀寒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老闆,揮金如土,逍遙快活。
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才知道,原來那句“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是真的。
紀寒深的財富,都是用血汗換來的。
紀寒深把我帶來的飯菜吃了個光,連湯都喝得涓滴不剩。
“你以後別再這樣了。”我悶悶的埋怨,“要是不想吃單位裡的飯菜,你就跟我說,我給你做。”
“真的?”他狐疑的盯着我,眼裡滿滿的都是不相信。
我重重地點頭:“嗯。”
“過來。”
我乖順的走過去,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緊。
他坐着,我站着,這樣的擁抱,剛好能讓他把腦袋靠在我胸前。
我鬆鬆的回抱着他,心疼的摩挲着他的後腦勺,勸道:“去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他卻突然來了一句:“苒苒,你的心跳很快。”
我心口一突,臉突然熱了。
“你臉紅了。”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眼裡帶着亮晶晶的笑意。
我趕忙別過頭,不讓他看見我的臉。
他大笑,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自己去玩會兒,或者睡會兒,回家也行。我今晚要加班,恐怕要到半夜才能結束。”
我搖了搖頭:“我陪你。”
他還想再說什麼,我一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他大約是被我大膽的舉動給整蒙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我擡起臉,衝他微笑:“我想陪着你,不可以嗎?”
他突然挽住我的脖子,往下一壓,擡頭就親了過來。
許久,他才喘着粗氣鬆開我,啞聲說:“苒苒,你還是回去吧,要不然我今天肯定沒辦法完成工作。”
聲音裡帶着滿滿的渴望,都已經不是暗示了。
我的臉越發熱了,提起餐盒,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既甜蜜,又爲紀寒深受的苦而難受。
糾結了一路,剛到家,就接到了樂樂的電話。
她說領導下午找她了,批准了她的請假,明天她就不上班了。
我憋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頃刻間決堤而下。
紀寒深那麼忙,忙到沒時間吃飯,胃病犯了還咬牙強忍。
可是他居然還是抽空替樂樂請了假。
他說他希望我開心,都是真的。
我的心瞬間被溫柔佔據,盈滿。
那個男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