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爆發了,蘇沫沫忽然走過去,居然對着蘇璃伸了手,坦然的、甚至端着一絲大家千金的高貴開口:“您好,我叫蘇沫沫,是他的特別助理,你是……?”
他的?
蘇璃對稱呼很敏感,蘇沫沫喊段冽凌是他,若不是有些心思,至少該喊個段總吧?
心裡想着,可她不至於跟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女孩計較,所以柔脣略微勾着笑意和她握了手,道:“你好,我叫蘇璃,聽冽凌說起你了,雖然年輕,但能力不錯。”
蘇沫沫狐疑的看了段冽凌一眼,他會跟這個女人提起自己的特別助理?
而且,這個女人,喊他爲‘冽凌’?看起來還真是親密。
段冽凌一手攬了妻子,作勢介紹。
可蘇璃先打斷了他,笑着對蘇沫沫道:“說來,咱倆還是一個姓,真是緣分。”
當時蘇璃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忽然打斷段冽凌,或許是覺得,如果什麼都沒有,又何必可以介紹他們是夫妻關係?
聽了她的話,蘇沫沫還算笑了笑,拂去了之前被段冽凌的陰冷嚇出來的神色,“嗯,真是巧,以後要是有空,我請你吃飯吧!”
段冽凌終於站不下去,他的妻子,是誰想請吃飯就可以的麼?
所以,下一秒,蘇沫沫愣愣的看着段冽凌擁着蘇璃走了,卻又皺了皺眉,她從小可沒被人這麼對待過。
雖然不是男人,但是有一種將佔有欲的強勢被激發出來了,很不舒服!
走出去一段,蘇璃才轉頭看了他,“不過是個小女孩,何必跟她計較,再說了,你還有事,先去忙吧……”
“不,回家。”段冽凌低低的一句,但是他說完話也反應過來,她怎麼會在這裡。
蘇璃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挑了挑眉,指了不遠處的包廂,道:“清兒我們幾個出來吃飯了,之前不是告訴你了?”
哦對了,她說正點菜,差不多可以開動了,沒想到,竟然在撞在一個酒店了。
攬着她纖瘦的腰,段冽凌說:“那就過去打個招呼,提前離開,總歸也是顧逸東、宋清,沒什麼不好意思。”
他這麼說着,已經攬着蘇璃往那頭走。
到了包廂門口,三個人都往他們的方向看。
只有季南略微不解的看着兩人的姿勢,看得出,應該是很親密的關係。
才聽蘇璃笑着介紹,“季先生,這是我丈夫,段冽凌。”然後看向段冽凌介紹,“他叫季南,是我們攀巖班的教練,之前我差點……就是受了驚,是季先生救了我。”
段冽凌略微皺眉,這事,他爲什麼絲毫都不知道?
被他審視的目光一看,顧逸東挑眉,只顧着給宋清照顧吃的,哪顧得上理他?
宋清抿了抿脣,裝作沒看到,姐妹之間總不能言而無信,她答應蘇璃不告訴段冽凌的。
最終段冽凌抿脣,倒也向着那頭的季南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這已經算客氣的了。
顧逸東轉頭之際,看到了他衣襬處的狼狽,又看向他前年冰冷的臉,問:“你也在這兒吃飯?”然後頷首看了他的衣襬,說:“都這樣了不回去換衣服?”
顯然,兄弟情深,對彼此都太瞭解了,知道段冽凌這就是來道別的。
所以,段冽凌對着季南一句:“今天太晚,璃兒身體不好,必須早睡,我就先把她帶走了,改日有空,段某請客。”
季南笑着,客氣的站了起來,“段先生說的哪裡話!”
段冽凌的大名,但凡a市的人,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他創立段氏,到後來的死亡風波,可四年之後又以dl的總裁之名再度崛起,如今的dl依舊佔據了商界的半邊天。
季南當然也聽過段冽凌和一個叫‘蘇璃’的女人離婚的傳言,這麼看來,應該是沒離吧?
他想,畢竟新聞,其實是最不可信的東西,尤其是他這種人,不想讓人知道的,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來,能透露出來的,必定就不是有價值的。
蘇璃被段冽凌攬着出了酒店,直到上了車,她也沒有說話。
一路上,段冽凌幾次看了她,都是欲言又止。
蘇璃知道他在看,但就是不說話,因爲她不想問關於他和蘇沫沫的任何事,有些事,越問會越複雜,她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狹隘的女人。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蘇璃很自然的擡手去開車門。
但是手臂被人握住,被迫轉過頭看着他。
“不打算解釋一下季南?”段冽凌低低的嗓音,有那麼一點的壓抑。
其實他也不過是想禮尚往來,她說了,他纔好張口講清自己與蘇沫沫什麼事都沒有,否則直接張口豈不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蘇璃卻皺了眉,看着他,“我都說了,他就是攀巖學習班的教練,而已,還想知道什麼?”
要是想,可以直接去問季南,她是不知道的,但是這話她沒說,顯得自己火藥味太重。
段冽凌皺了眉,“怎麼認識的,怎麼救了你……身上的淤青就是這麼來的?”
攀巖是一種特殊的運動,要救,免不了身體接觸。
其實段冽凌也不是生氣,畢竟人家救了妻子,但是他想和她多說話,免得她一個人回去後胡思亂想。
誰想,蘇璃就是不往他的方向走。
最後也沒提季南半句,這談話算是不歡而散了,回了臥室,她安靜的躺在牀上,等他上牀的時候,看了看他,以爲他不太高興,也便低低的一句:“明天開始,我不去了。”
她不想讓段冽凌不高興。
可男人微蹙眉,這算什麼?
欲蓋彌彰的好像不是他。
上牀,他伸手將她的臉扳過來,仔細盯着,最終低低的一句:“於你和季南,我什麼都沒說……”原本是有些氣的,可看了她這樣,從前那麼有脾氣的段冽凌也嘆了口氣,無奈開口:“璃兒,我不知那種小氣的人,別把我想得跟個小人似的,你喜歡就去,不喜歡咱們換個新的。”
她仰臉看着他,很安靜,好像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點不生氣。
只是不待看清,峻臉近在咫尺,一個吻覆了下來。
他們是夫妻,而且沒鬧什麼矛盾,她是不可能拒絕的,只是微微蹙眉,最終也閉上眼。
她想他是迫切的想要個女兒的。
可是越是這麼想,她竟然越是委屈,從前他們之間這麼親密,那絕對是因爲出於感情,出於慾望,但是現在呢,他要她,是不是純屬爲了要個孩子?
這種感覺很不好,好似他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還沒到來的主角。
臥室裡光線有些暗,所以段冽凌看不到她略微蹙着的眉。
他的吻素來都那麼深入,每一次都能夠將她問得意亂情迷,可是這一次,她心裡總是膈着某個東西。
所以,她的迴應沒有那麼自然,沒有那麼熱烈。
這一點,作爲她的男人,段冽凌最清楚不過,所以,他們只要了一次。
段冽凌從她身體裡一出來就起身下了牀。
那感覺,讓蘇璃覺得他生氣了,不願多呆一秒。
段冽凌的確有些氣,她的木訥,顯示着她的不情願,可她不說,這是因爲那個季南,還是因爲什麼?
去浴室胡亂衝了個澡,段冽凌再出來時,臥室裡依舊沒有開大燈,只能隱約看到牀上的倩影,安靜的躺着,背對着他。
站在牀邊,他拖着時間擦乾頭髮,這才上牀。
躺上去不過幾秒,他忽然皺了一下眉,指尖觸及她的身體很僵硬,好似刻意緊繃着。
“蘇璃?”他低低的喊了一句,並沒有強硬的將她轉過來。
再叫了一聲,她還是沒反應。
這一次,段冽凌終於擡手將她轉過身,一眼見了那張精緻的臉上滿是眼淚,段冽凌哪還顧得上什麼氣,胸口一緊,疼得皺眉。
“怎麼了?”他低低的嗓音,帶着滿滿的溫柔,擡手替她擦去眼淚,有些慌,“怎麼了璃兒?”他終於換回了稱呼,聲音裡帶上了焦急,不明所以,“……是不是弄疼你了?”
房事,對於男人來說是無敵陷阱,越陷越深,難免顧不到她,哪裡重了都容易把她弄得一片淤青,所以他緊張。
見他上下檢查,蘇璃終於輕輕吸了吸鼻子,搖頭,“不是,沒有。”
聲音很輕,但是他聽見了,依舊皺眉,“那是怎麼了?”
他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定要這麼對話,心裡才安定。
蘇璃看了他,眼淚總算是止住了,傻傻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愛了?”
男人愣了一下,忽而又無奈的笑,“傻瓜,想什麼呢?”
他這心裡就從來沒有住過別人,哪來這樣的問話?
終於,蘇璃開口,憋着委屈,又不乏嚴肅的一句:“那咱們以後……能不能不因爲只是爲了要孩子才……做。”
最後那個字,她吐的很輕,但是眼裡滿是真切。
段冽凌又是一愣,心想,女人愛胡思亂想,這話是誰對他說的來着,是顧逸東吧?
看看如今的她,可不是麼?卻嘴角浮起笑意,她能胡思亂想那說明極度的在乎他,他還膈應什麼季南、季北的?
輕輕敲了她精緻的額頭,男人低聲:“胡思亂想!誰說我只是爲了要孩子?”
其實他知道,因爲今晚氣氛不太愉快,兩人之間不如從前的默契和愉悅,所以,她覺得他只是奔着孩子去得?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咬了她的肩,“傻!”
蘇璃不說話了,只微微撅嘴窩在他懷裡,“明天我再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