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整晚,唐蕪反反覆覆的醒來又睡去,清晨六點鐘,便再也睡不去,乾脆爬起牀,親自動手去準備早餐。
客廳內,微弱朦朧的光線穿過薄薄的簾子照映進來。
沙發上橫躺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閉眼沉睡,有淡金色的光線落在他纖長的睫毛和英俊的臉上,那臉部的輪廓就像漫畫一樣,線條柔和而完美。
唐蕪輕步走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靠枕,她動作很輕微,沒有驚醒他,將靠枕放在一旁,又幫男人拉了拉滑到胸膛下的被子。
她在沙發旁邊蹲坐下來,看霍北庭的眼神很值得深思,經過了一整天的緩衝和適應,現在應該來說,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清晰的理清楚現在的狀況和處境。
唐蕪此刻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的。
她今天就準備帶霍北庭去醫院檢查身體,可是……他若是真傻了,一個被醫生鑑定是沒有能力去自理好自己生活的病患,他有合法監護人,她又有什麼資格留住他?
以前,她們之間,永遠有一條跨越不過去的溝。
如今,更是!
唐蕪即盼着他是裝的,又盼着他能忘記……
她,似乎自始至終對於霍北庭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
早晨,七點半。
霍北庭被一陣香噴噴的飯菜給從夢中喚醒。
他揉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從沙發坐起來。
“醒了?”唐蕪端着盤子出來,身上帶素色的圍裙,一頭捲髮被低低的紮起,露出了精緻絕倫的臉蛋,素裝出容,像極了妻子的裝扮。
霍北庭點頭:“唐蕪。”
他剛睡醒的嗓音,磁性中還透着濃濃的慵懶。
“去浴室洗漱,刷牙會嗎?”
唐蕪把他當智障兒童對待,凡事都要問上一句。
霍北庭聞着飯菜味很餓,這次倒是沒有整什麼幺蛾子,利索的爬起來朝浴室奔去。
……
唐蕪的廚藝一向就不怎麼好,在國外都是吃西餐居多,所以就更沒有機會去練廚藝了,她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只炒了兩盤清淡的小菜,再熬了一些米粥。
霍北庭不挑食,兩盤小菜都被他吃的精光,連帶電飯煲的米粥。
唐蕪只喝了一小半碗,其他的,全部都進了他的肚子。
她把碗筷和盤子都放在廚房的洗手檯,洗了一把手,拿紙巾擦拭去指尖的水珠,走出來拿上了包和車鑰匙。
“把大衣穿上,我帶你去醫院。”
霍北庭剛吃完飯,都沒來得及緩一下,就聽到她這樣說。
一時間,不太願意動了。
唐蕪也耐着性子,等他從沙發起身。
一個裝備齊全打算出門,一個懶懶地打算賴在家裡。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一秒、
兩秒、
三秒、
五秒——
時間,一分一秒的這樣走過……
唐蕪看他癱在沙發上的架勢,是不裝備起身出門了,不由地臉色沉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發脾氣了。
霍北庭又賤兮兮的突然起身,自覺的把沙發上的黑色大衣披在身上,一臉的興奮,對她說:“我們走吧。”
正文 第1757章 兩年前的她,和兩年後的她,身份地位都很尷尬!
唐蕪一股火氣,憋在胸口。
她脣角象徵性的扯動了一下,冷淡的掃了他眼,然後轉身開門出去。
霍北庭就像個大型犬,緊緊地跟着她,大手還要拽着她的衣角,深怕會被唐蕪給扔掉一樣。
唐蕪也懶得去管他這些小動作,親自驅車往醫院開去。
……
……
阿比蓋爾醫生,向來都是唐蕪很信任的醫生之一。
她掛完專家號,哄着霍北庭去做了一次全身的檢查,爲了讓他心甘情願的配合醫生,她也全程都在陪同着。
三個小時下來。
唐蕪坐在整潔的醫務室內,隔着簾子可以看清躺在裡面的男人,她聽完醫生說的話,低垂着纖長的睫毛,也掩住眼底的神色。
真傻了麼?
她精緻的眉間泄露出了情緒,微微地蹙着。
“蕪,這位是你情人?”
似乎,但凡看到霍北庭的,都是這樣問。
唐蕪抿着脣,沒有說話。
這樣不回話的行爲,是很沒有禮貌。
不過阿比蓋爾醫生卻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的身體狀況恢復的很好,每隔半個月過來檢查一次。”
唐蕪腦袋裡一片恍惚。
霍北庭還有下一次過來檢查的機會嗎?
真是傻了——那他這樣跑出來,霍家肯定已經報警找人了。
他又能在她這邊藏多久?
如果霍家或者是他的妻子來要人了,她又有什麼資格留他?
兩年前的她,和兩年後的她,身份地位——都很尷尬!
……
唐蕪想到這些,心中便煩悶的很。
理智告訴她,不斷的告訴她——趁着現在誰都不沒發現,她應該把霍北庭送走的,送回他該去的地方。
可是……
“唐蕪。”
簾子被掀開,霍北庭從裡面走出來,他還穿着款式修身的黑色大衣,英俊的臉孔表情很無辜,打斷了她的思緒,問她:“我想回去了?”
唐蕪指尖按了按眉心,像是想把這股浮躁的情緒剋制下去,她推開椅子站起身,對阿比蓋爾醫生道謝後,便拉着他往外走。
……
……
一路上。
或許是霍北庭敏感的心,察覺到了唐蕪的情緒。
他悶不吭聲地坐在副駕駛座上,也沒有東問西問,特別的老實,不過卻經常偷偷地看她板起來的臉色。
等到了昨晚住了一宿的小公寓,霍北庭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他又回來了。
差點就被扔掉在外面了。
唐蕪也沒管他這些的少男的隱晦心思,進屋後,把鑰匙往茶几一扔,直徑上樓。
——
霍北庭獨自站在客廳裡,他看了看樓梯,又看了看睡了一宿的沙發,雖然很想跟上去,可是又覺得這種時候,他得自覺安分點。
察言觀色,這是霍北庭新自學到的第二技能。
……
……
一堆無法理清的煩心事加上昨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唐蕪一回到公寓,便躺在牀上悶頭到了下午才幽幽的轉醒過來。
她仰頭,睜着雙眼看了天花板半響,腦海中混亂的什麼都有想了一遍,最後深深的閉了閉眼,過了數十秒鐘,才重新睜開,掀開被子起牀。
身上還穿着出門的衣服,唐蕪先去衣帽間換了身布料柔質的家居服,又去把淡淡的妝容卸乾淨,雙手捧着冷水沖洗了一把臉,整個人都清醒了些。
她隨手扯過毛巾擦乾淨臉,然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