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懵在原地,手中的龍舌蘭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濃烈芬芳的酒氣嗆得她眼眶刺痛,要流出淚來:“媽……”
她的身上臉上已經不知道捱了多少下,卻絲毫也感覺不到痛,只是擔心的把目光看向小書房的房門,儘量壓下聲音不讓母親聽見。
謝美英前所未有的暴怒,傷害唐文軒,是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不鏽鋼的衣架子,捏在手上,就又要往沈雲初的身上招呼過來。
聽見動靜的唐振山和唐甜甜這時候都跑了過來,唐甜甜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抱怨:“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大半夜不睡覺,鬧什麼呀?”
謝美英單手叉腰,手中的衣架子直直的指着縮在邊上的沈雲初,恨聲罵道:“賤逼,成心想要害死我家文軒是不是?啊?高燒三十八度九,你想要他的命是不是?說,你對他做了什麼?”
說着,揚起手中衣架子,又要對沈雲初狠狠抽過來。
雲初驚悸的輕呼一聲,急忙伸手抱住腦袋,準備受下今天這場責罰。
本來就是她錯了,她願意承擔後果!
唐振山急忙上前,將謝美英手裡的衣架子搶了過來,帶着責怪的語氣說:“有話好好說!我們是正經人家,怎麼能一天到晚使用暴力呢?”
“對呀媽,你看嫂子多可憐呀,嫁給大哥本來就夠可憐了,還要天天受你的打罵……”唐甜甜在旁邊幫腔,上前幾步,過來將沈雲初從地上扶了起來,伸手幫她捋捋身上的衣服:“嫂子你沒事吧?”
雲初感激的看她一眼,搖搖頭:“我沒事……”
謝美英餘怒未消,擡手指着沈雲初的鼻尖:“小賤人我告訴你,你最好祈禱我家文軒沒事,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就等着給他賠命吧你!”
雲初縮了縮身子,往唐文軒的方向看過去。
韓專家已經給他掛上了液體,他安靜的躺着,身體在被褥下面顯得格外單薄,三十八度九,他能扛得過去嗎?
唐甜甜見她臉色難看,便在旁邊安慰她:“沒事沒事,我哥肯定會沒事的,他是屬貓的,命大着呢,三年前那麼大的事故,他都能挺住呢……”
唐振山也在旁邊息事寧人的勸說謝美英:“美英呀,你就別鬧了好不好?這大半夜的,家裡面還有客人呢,你這,你這傳出去,影響多不好呀!”
“對呀對呀,西蒙現在還住在我們家呢!”唐甜甜急忙幫腔,又到謝美英的身邊說好話:“哎呀媽你就彆氣啦,生氣容易長皺紋的,再說了,嫂子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謝美英有些疲累的擺擺手,在椅子上面坐下來:“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守一會兒,我要等到文軒身上的燒褪下去才能安心……”
說完,又狠狠瞪了沈雲初一眼:“我照顧了三年,我家文軒連個噴嚏都沒打過,你倒好,你這才進家多點時間呀,居然就把他害成這樣子……”
“對不起媽,我,我不是故意的……”雲初低聲回答着,又往小書房的門看了一眼,外面的動靜這麼大,母親怎麼就沒點兒反應呢?
心裡不由得有點擔心,鼓起勇氣說:“媽,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我母親,她……”
謝美英橫她一眼:“去吧去吧!”
雲初急忙走過去,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頭髮,這才擰開小書房的門:“媽……”
沒有人回答她,她伸手拍開門後面的開關,纔看見母親正縮在牀上瑟瑟發抖,看見雲初進來,秦梅一下子就哭了:“嗚嗚,雲初,媽媽對不起你……”
雲初急忙抱着母親安慰道:“沒事沒事!不管你的事……”
“嗚嗚,我不該幫你澆水的……”秦梅剛纔在房間裡面聽見謝美英那些叫囂的聲音,嚇壞了,雖然她神智有時候不清楚,可是現在也還是明白,是她給雲初闖禍了!
雲初柔聲安慰了她一會兒,勸說道:“媽,你去和張姐睡一晚上好不好?今天晚上這個房間裡面人多,會吵到你的!”
秦梅往外面看了看,湊過來,壓着聲音說:“外面那個女人好凶……,她會打你的……”
“不會!她不會打我的,她只是關心文軒!”雲初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伸手把母親的衣服找過來,幫她換上:“走,我帶你去張姐那裡!”
張姐也已經被吵醒了,披了衣服過來看這邊的情況,聽了雲初的意思,把她母親帶到下面睡覺去了。
雲初送走了母親,心裡這才稍稍定了一些。
接了一杯熱水,走過去遞到謝美英的面前,討好的說道:“媽你別生氣,文軒不會有事的!”
謝美英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依舊發狠說道:“沈雲初,別在這裡敷衍我,我告訴你,如果我家文軒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着能從唐家立着出去……”
“媽,我真不是故意的!”雲初將水放在她旁邊的茶几上,又說:“我睡覺的時候,感覺文軒的身體有些發燙,就到酒窖裡面去找白酒,打算幫文軒物理降溫的……,我,我真的沒想到他的病情會來得這麼兇猛,一下子就燒到了將近三十九度……”
她很有耐心的坐在謝美英的旁邊,慢慢的解釋。
她既然已經認命了,也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至於婆婆謝美英嘛,她除了和她死耗,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眼看着謝美英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雲初又將手邊的水遞給她:“媽你喝點水!”
“哎,雲初呀,媽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文軒比不得正常人,你以後在照顧他的過程當中,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知道嗎?”謝美英明白兒子的體質,外界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在他的身體上反應出來都是驚濤駭浪。
今天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怪不得人家雲初,是文軒的身子太弱了!
又想起自己的火爆脾氣,剛纔對着人家就是那一頓廝打,實在也是有些過分了,畢竟,她也
不想文軒生病的!
心裡微微有些內疚,正準備說幾句和氣的話,在旁邊幫着收拾東西的一個家傭突然走過來,有些神秘的對她招了招手:“夫人,夫人你過來一下!”
“嘖!有話就直說,這裡又沒有外人!”謝美英不滿意的說道。
那家傭卻並不開口,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沈雲初兩眼,繼續對謝美英說:“夫人,你還是自己過來看一下吧!”
謝美英罵了一句,起身往那家傭走過去:“怎麼了?”
家傭往旁邊的洗漱間指了指:“夫人你進去看看就明白了!”
雲初猛然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洗漱間?溼被褥?溼枕頭?
“媽!”雲初急忙叫住謝美英,極不自在的說道:“媽,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好了!”
謝美英眼光老道,一下子看出她的心虛,審視的目光看過來,剛剛纔緩和的神色又凌厲起來,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跟着家傭進了洗漱間。
雲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完蛋了,這才真的完蛋了,謝美英肯定會殺了她的!
要怎麼說才能把今天這一劫躲得過去?
到底應該找什麼樣的藉口?
不容她想清楚,謝美英已經拎着溼答答的枕頭走了出來,樣子兇的要吃人:“沈!雲!初!”
雲初應了一聲,慌忙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媽,媽……”
“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謝美英大步過來,將溼枕頭狠狠扔在她的腳邊:“好你個小賤逼,你果然是故意的,故意要害死我家文軒,你想和唐文裴那個賤種雙宿雙飛是不是?你個賤逼,老孃差點就被你給騙過去了!”
雲初臉色雪白,雙手不安的捏緊又放開,放開又捏緊,實在不知道怎麼來解釋這溼枕頭和裡面的溼被褥:“我,我……”
謝美英帶着滿身的殺氣走過來,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將她一下子推倒在唐文軒的牀邊:“跪下!”
雲初一個爬撲過去,額頭在牀腳上撞了一下,很痛,但是還沒有疼到讓她暈過去的地步。
她只得硬撐着要從地上站起來:“媽……”
“賤貨,跪下!”謝美英狂躁的怒吼着,擡起一腳狠狠踹在雲初的腿上,她悶哼一聲,一隻腿已經跪了下去。
謝美英在她的身邊來回暴走,大聲咆哮說道:“狠心的賤貨,我說我家文軒怎麼突然就發燒了呢,原來是你個賤人故意用冷水潑他呀,好呀好呀,沈雲初,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她左右看了看,又將剛纔扔在地上的那隻衣架子拿了起來:“老孃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狠心歹毒的小賤人……”
房門突然傳來震天的響動。
唐文裴在外面瘋狂的使勁拍門:“開門,開門……”
門外一個家傭看不下去了,走上來好心的提醒他說道:“二少,你快別敲了,夫人正在裡面發脾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