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友芊迷迷糊糊睡着了。後半夜的時候,身體開始發起熱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很多片段,很多場景,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的晃動,來回。
身體很沉,她想擺脫那些片段,卻怎麼也擺脫不了。
凌晨的時候,終究還是發起燒來。
嘴裡不停的囈語,卻又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顧承耀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脫下衣服直接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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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後半夜,才感覺到了,身邊的人似乎不太對勁。
撐起身,手探上了姚友芊的額頭。
那裡傳來的熱度讓他微微一驚。
快速的起身,給姚友芊套上衣服,然後又把自己的外套將她一裹,帶着她直接去了醫院。
腳步匆忙得甚至都忘記了,雲起山莊有自己的醫療處,也有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
如果只是小病的話,在這裡完全就可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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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醫生給姚友芊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
“病人有些發燒,脫水,注意休息。另外多喝水。”年過四旬的女醫生,聲音很平穩,看向顧承耀的眼神,卻怎麼都透着幾分子指責勁:“還有,某些事情要節制一點。”
看看身上那些痕跡,這個男人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太太嗎?
顧承耀的臉色微紅,有些尷尬地看着醫生爲姚友芊吊上點滴,然後離開。
他在病牀前坐下,側着臉,看着睡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姚友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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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制嗎?
那個醫生又怎麼會知道,每次遇到姚友芊的事情,他總是會失去了冷靜?
就好比今天的事,他有大半是在發xie。
那個露娜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她說的話,也不能盡信。
可是讓他不爽的,卻是戰離跟姚友芊的態度。
尤其是戰離一臉維護的站在姚友芊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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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還記得,那數次交鋒,姚友芊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強勢。
她可以解決的問題,她都自己解決。不能解決的,他也希望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他,而不是另一個男人。
尤其是像戰離那樣的人?
深吸口氣,他失控了。
昨天姚友芊一直在叫冷,只是他被怒氣衝昏了頭,沒有顧上他。
側着臉,睨着姚友芊緊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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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發誓,我以後再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思慮良久,終究是上了牀,在她身邊躺下,小心的避開她在打點滴的手,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燒得迷迷糊糊的姚友芊,身體一會冷一會熱。感覺到了身邊的熱玉an。依着本能向着那一處拱去。
顧承耀看着她燒紅的臉,微微顫抖着的睫毛。
心頭的柔軟,似乎怎麼也剋制不住。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口勿,這才抱着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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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明時分,姚友芊的燒已經退下去了。
顧承耀昨天晚上醒了幾次,一直關注着她的情況,直到她的燒退了,才又睡過去。
早上卻又極早醒了。
姚友芊還睡得正沉,顧承耀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又給姚友芊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的溫度真的恢復了正常。
臉色也沒有昨天那麼紅了,終究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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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自己的外套去買早餐,病人的話應該吃一些流質的東西。
早餐買回來正要進病房,手機響了。
是汪秀娥。
“承耀,這都小年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孫子不回來說是忙公事,結果那本來是從美國回家過年的孫女也不回來,這算個什麼事啊?
顧承耀怔了一下,這纔想起來了,原來答應今天是小年,會回家去過年的:“奶奶,這幾天事情確實多,要不,明天,最晚後天,我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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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汪秀娥點頭:“你要快點回。把你姐姐姐夫也叫回來。真是,小昊哲我還沒看上幾眼呢。就把人帶到Y市去了。”
“我知道了。”顧靜婷自己不回去,跟他可沒有關係。
“還有。”汪秀娥嘆了口氣:“再回北都,你也不用回Y市了,就留下來吧。你跟芊芊生兩個孩子。趁着我還在,也好給你們帶孩子。”
“奶奶。”顧承耀一直有這個心思,不過現在這個心思又濃了很多。
如果姚友芊真有了自己的孩子,相信她就不可能再跟戰離在一起了吧?
腦子裡有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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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早餐進了門,顧承耀發現醫生正在給姚友芊檢查。
她也已經醒過來了,看到顧承耀,面上有些淡淡的,轉開臉,完全沒有跟他交流的意思。
眸光微眯,顧承耀將早餐放在牀頭櫃上。
醫生給姚友芊檢查過,又確認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的問題,接下來的時間只要好好調養就可以了。
顧承耀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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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離開之後,打開早餐,將裡面的粥盛出來。
“醒了?喝點粥吧。”
姚友芊的脣抿得很緊,並不看顧承耀,只是將目光看向了外面。
天極冷,外面的風一陣又一陣的。
看這個樣子,似乎是要下雪一樣。不過Y市的冬天,很久沒有下過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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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那次在北都,顧承耀帶着好去度假,在山莊裡,他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的情景。
才短短月餘,時間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她回不到當初的快樂,也回不到當初的單純——
“海鮮粥,清淡養胃。”顧承耀將盛好的粥端到了姚友芊的面前,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我餵你?”
姚友芊的視線依然看着窗外,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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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結婚就要到一年了。
一年的時間,把他們都改變了很多。
不管是他,還是她。
她曾經想跟他橋歸橋路歸路,可是從發現他讓自己心動開始,從發現他是自己救命恩人開始,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控制。
她變不回原來的姚友芊。她的喜怒,都隨着顧承耀。
現在他又來對她好,這算什麼呢?打一棒,給一個甜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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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耀。”她閉了閉眼睛,再睜眼的時候裡面一片清明,無悲無喜:“我們離婚吧。”
顧承耀端着粥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拉過了牀邊的椅子坐下,將粥放回牀頭。他的視線跟姚友芊齊平。
心裡想發怒的,卻想到她還在生病。罷了,罷了。他不跟她計較。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他不會同意的。
“有意思嗎?”姚友芊的脣抿得緊緊的:“結束吧。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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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顧承耀再盡力控制,此時也有些忍不住了:“對大家都好?只對你跟那個戰離好吧?”
無語。姚友芊真心懶得爲自己解釋了。
有些事情說得太多,自己都覺得累。
她不斷的說,換了他不信,她怎麼說也是白搭。
“隨便你怎麼想。你就當我是真的要跟戰離在一起吧。”
顧承耀怒極反笑,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明明白白的譏諷:“好好。好得很。姚友芊,我們就來看看,我不同意,我們這個婚,你是離得成還是離不成。”
…………………
咖啡館內,白嫣然一襲精緻的白色套裝,長髮披散在腦後,一隻手無意識的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
姿勢優雅,神情冷靜。
坐在她對面的露娜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有一種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白嫣然的感覺。
眼前的她跟一年多前那個在酒吧裡賣酒的女人,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怎麼了?”白嫣然略一挑眉,神情極淡:“不是說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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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回過神,點了點頭:“那個。顧承耀,讓我去勾|引戰離。就是戰家那個私生子,好像他之前跟姚友芊有過瓜葛。”
“我早知道了。”在北都的時候,戰離看姚友芊的眼神,又痛又悔。
如果不是深愛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眼神?
“我覺得這個不太可能完成,不過顧承耀說,不管我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拍到我跟戰離在一起的照片,就可以了。”露娜想了想,略有些小心的覷着白嫣然的臉色:“嫣然,我需要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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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戰離?”白嫣然原來拿着小調羹的手一緊,盈盈水眸閃過幾分冷意。
顧承耀,你還真是愛那個女人啊。明明她心有所繫,你直接跟她離婚就好。
現在竟然本末倒置,想出這樣的主意?
我到底應該說你愛得太瘋,還是說你根本就因爲那個女人失去了理智?
心頭泛過很多種感覺,妒嫉,不甘,不滿。還有許許多多其它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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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臉上卻依然是一片淡定。看着露娜,她突然笑了:“說一下,好好的,顧承耀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把經過詳細的跟我說一遍,我纔好判斷,要怎麼幫你。”
露娜點了點頭,總覺得氣勢被白嫣然所奪。心下有些黯然。把昨天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想他可能是氣瘋了吧。”
她看着白嫣然微變的臉色,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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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嫣然冷笑。
可不是氣瘋了?就算顧承耀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有理智的。
換了這個女人就連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心裡恨得不行,面上卻依然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樣子。
眸光閃爍,她突然笑了:“露娜,我想到一個非常好的辦法。既能讓顧承耀幫你,你又不爲難。”
“什麼辦法——”露娜看着白嫣然的紅脣一張一合,最後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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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嫣然說完,飲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神情極爲冷淡:“按我說的去做。事成之後,就算顧承耀不感謝你,我也會感謝你的。”
想了想,她加了一句:“這段時間,你不需要再出來見我了。免得被人看到,引人懷疑。”
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下一個電話號碼,將號碼放在露娜的手上:“不管你需要什麼,想做什麼,打電話給這個人。他會幫你。”
“至於我,暫時不會讓你聯繫到的。”
露娜怔怔的看着白嫣然離開的身影,視線落在她給的電話號碼上。
濃妝豔抹的臉上閃過幾分深思。心裡突然就有一個疑問,這個白嫣然,到底是什麼人?
…………………
姚友在醫院裡休息了一天,就回家了。
也在同一時間她知道顧承耀已經訂好了後天早上的機票。直接回北都。
姚友芊甩臉,不想理他。甚至直接抱着被子去客房睡,他也隨她。
只是在晚上她要睡着的時候,又把她撈回房間裡,說她病纔好,
她奮力掙扎,也敵不過他的力氣。
幸好最終他還是略有收斂,只是抱着她睡覺,卻什麼也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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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逃,也要看我願意不願意。”
在她入睡之前,卻聽到他的聲音,男中音帶着他特有的磁姓,低沉的響在她的耳邊。
“姚友芊,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更不會跟你離婚。你死了這條心罷。”
姚友芊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不等她擺臉色給顧承耀看。
他就直接把她帶回了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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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了大包小包的各種東西,算是提前給長輩們拜年。
姚大發雖然對顧承耀略有不滿,不過現在畢竟是年關,倒不好真的擺個冷臉對着自己的家人。
姚家四兄弟齊聚一堂,氣氛很是熱鬧。顧承耀從頭到尾都跟姚友芊呆在一起。
表面上看,是他疼老婆,可是姚友芊很清楚,他是在堵自己的嘴,不讓她有機會跟父母家人說出自己要離婚的事來。
…………………
二更。四千字。
還有一更。看在我今天這麼努力的份上。你們給力點。
謝謝。